《排球，我只打咒灵》三十九夜

6、第六章

　　西谷枫看了看时间：“日向，再练五分钟就下来休息一会儿哦。”

　　“哦！”日向抱着球高声应道。

　　“感觉，”成田一仁看了这边一眼，“小枫这不是完全变成教练了吗？”
　　木下久志调笑：“而且还是日向的专属教练。”

　　西谷枫没听见，他显然很乐意这么做。

　　本来以为进了排球部之后每天的部活练习是必不可少了，他很讨厌身上出汗之后变得黏糊糊的感觉。但目前情况峰回路转，为了帮日向训练，他可以光明正大逃掉训练。

　　有正当理由能够偷懒的感觉，真的很爽。

　　西谷枫周身环绕着愉快的气息。武田一铁悄悄看了他好几眼，趁着泽村大地下来喝水，凑近小声询问：“那个孩子……啊、我没有指责的意思啦，不过，他是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吗？”

　　“嘛、这个，”泽村大地挠了挠头，“其实我也还在观察……不过应该和我想的一样？”
　　“小枫好像有轻微的空间认知障碍。”

　　武田一铁微微瞪大了眼：“啊——是那个吗？”

　　“因为他完全分辨不清排球的远近，日常里似乎也有点这类趋向。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那确实也不能强迫他进行训练了，因为没有用处啊。”

　　泽村大地拿毛巾在脸上糊了一遍，然后深深吐出一口气，笑着跟老师道别：“那小武老师，我回去训练了！”

　　“哦哦，好的！”

　　短暂的休息时间被西谷枫用来纠正了一些小细节。日向翔阳的听课态度分外使人安心，尤其是他并不是那种不给反馈的学生，他会时不时询问为什么这么做，让人能感受到他的认真。

　　问题告一段落，日向翔阳突然又想到一件事：“喔，对了，阿枫你为什么总是突然让我休息啊？我体力还很充足的！”

　　“唔？啊、我知道你体力还够。”西谷枫垂眼看着自己手中的记录本，只分出了一丝关注给他来回答问题，“但我感觉你感到有点枯燥了。大概还会越来越枯燥，往下训练效率会很低，所以叫你下来转换一下状态。”

　　“诶？有吗？”

　　“有吧。”
　　“不过，如果你状态很好的话，我就会叫你尝试攻克不熟练的技术了。”

　　“哦哦！”日向翔阳不明觉厉，“你连这个都懂啊！好厉害！”

　　“其实是没有科学依据的，只是我哥哥以前夸过我这样能帮上忙，所以我这次也这么做了。”
　　西谷枫在本子上添了两笔，然后抬起眼，“不用什么都听我的，如果日向觉得我的判断跟你的感受不一样的话，可以拒绝叫停。”

　　日向翔阳疯狂甩脑袋，“不用！不会！我也不太感受得到自己累不累，但是我觉得这两天训练状态都很好！”

　　“嗯，那就好。”西谷枫点点头，“可以了，继续练习吧。”

　　“好的！！”

　　日向翔阳走出去两步，忽然又一个急刹车回头：“哦对了阿枫，我那天听到前辈们说乌野有个「守护神」……”

　　他的声音渐弱。
　　西谷枫眼神专注，却不是盯着他。

　　见惯了阿枫总是懒懒散散对什么事情都极其倦怠的模样，还是头一次见到他眼睛亮闪闪。

　　……竟然显得有点吓人。

　　身后忽然爆发出一阵惊呼声，他下意识回头望过去，就见到田中前辈和一个没见过的男生互相喊着肉麻的昵称相向而奔。

　　啊、等等。

　　虽然没见过，但是好眼熟啊？！

　　日向翔阳瞪大了眼，反复来回望了几遍，终于确定了这个人的身份——要说他和阿枫没有血缘关系都没人会信啊！

　　日向翔阳，在这一刻感受到了前辈们当初的震撼。

　　“啊！影山，还有日向！”
　　泽村大地回头招呼他们，“他是高二的西谷！”

　　日向翔阳下意识接话：“那这个就是高一的西谷？”

　　“蠢货，”影山飞雄扔过去一个排球，“不要随时玩奇怪的梗啊！”

　　球飞过眼前，西谷枫下意识捞了一把，结果再次判断错误位置，手和排球错开，那颗球精准砸到了日向后脑勺上。

　　他慢吞吞收回手：“啊……抱歉。”
　　可惜语气毫无歉意。

　　西谷夕抓起自己刚刚随手扔在地上的外套，走过去把西谷枫的头发揉得一团乱：“好久不见！”

　　“你梦游了吗？”
　　西谷枫后退两步，捂住脑袋，“明明昨天晚上才见过。”

　　西谷夕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在这种场合啊！怎么也能说一句好久不见了吧！”

　　西谷枫残忍拆穿：“如果哥哥指的是排球部，那应该说初次见面。”

　　日向翔阳突然冒出头来，眼角还带着刚刚被砸出来的泪花，但是整个人显然已经在震惊另一件事了。

　　两个人齐齐转头盯着他，脸上都带着问号。

　　“比…比我还矮！”
　　他脱口而出。

　　-

　　先前是由于一些队内争执事件，不小心波及到了教导主任，所以西谷夕被惩罚停课一周与停止社团活动一个月。

　　现在既然禁令解除了，他就过来等西谷枫一起回家了。

　　当然，之前的矛盾事实上还没有解决，所以他并不打算回归社团活动，这次只是好奇自家弟弟参加社团是什么状态，于是留下来围观。

　　“……所以原来我不在的时候你就这样偷懒的啊！！”

　　西谷夕指着不知为何站到了指导者位置上，于是完全不参与训练的西谷枫，超大声质问。

　　“好过分。我有在付出努力哦？”西谷枫晃了晃自己手里的本子。

　　西谷夕草草看了一眼，发现那是关于日向翔阳的训练笔记。

　　他当场冷哼：“结果根本就是在用我教给你的成果作弊啊！”

　　西谷枫想了想：“那要不哥哥去教日向试试？”

　　“嗯？”西谷夕反倒停下了哼哼唧唧。他狐疑地打量弟弟两眼，“态度很可疑啊。”

　　西谷枫满眼纯良：“这不是很合理的请求吗？”

　　他把日向翔阳喊下来，迎着少年疑惑的视线，指了指自己身侧：“哥哥说要教你接球技巧哦。”

　　西谷夕还没来得及反驳，日向翔阳已经两眼放光：“哦！！！「守护神」要教我发球吗？！！”

　　“守、”西谷夕瞬间说不出拒绝的话了，“这个、那个、就算这么说——”
　　“等练习结束后，我请你吃冰棒！！”

　　西谷夕乐颠颠地就被哄上去了。西谷枫坐在板凳上，看着他的背影，两条腿来回晃荡，此时倒确实能看出有点不怀好意。

　　同他预料中的一样，除了影山飞雄这种同样的天赋系，根本没人能听懂西谷夕的描述。

　　不过，西谷枫虽然有恶作剧的心态，但其实并不觉得这是件坏事。
　　这就是天才的特权，不是吗？

　　“嗯？”
　　他忽然注意到什么，动作一停。
　　往旁边望了望，他悄无声息跳下板凳，溜达到场地另一侧。

　　“菅原前辈。”

　　菅原孝支正坐在地上仰着头喝水，乍然看见西谷枫倒立的脸，赶紧放下水杯。
　　“咳、怎么啦，小枫？”

　　“我有点问题，想请菅原前辈帮忙。”
　　他说出打过了无数次腹稿的话，“问题很麻烦，而且可能会经常占用前辈的个人时间。事实上，我加入排球部，也有这个问题的一部分原因。”

　　菅原孝支愣了愣，还没来得及思考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就忽然想到先前听到过的那个传言——曾有人问过西谷枫加入排球部的理由，但他只说是个秘密。

　　正巧在这时，西谷枫就提到了：“不知道前辈有没有听说过？我加入排球部其实另有原因。”

　　肯定听过吧，西谷枫默默腹诽，他可是跟好几个人都这么讲了，菅原前辈应该不是消息十分闭塞的人。

　　菅原孝支的确不是，但是与西谷枫所想象的不太一样。
　　由于还有些别的消息流传，菅原孝支不仅没有如他所愿乖乖进入他织起来的这场小小骗局，思路还滑到了完全没考虑过的方向去了。

　　——关于泽村大地与他提过的，西谷枫似乎有些许空间认知障碍这件事。

　　他忍不住问：“这个问题的话，你问过西谷吗？”

　　西谷枫一无所知地继续背稿：“哥哥他帮不了我。”

　　这么看的话，果然是这件事了吧。小枫就是由于这个在苦恼吧？
　　他本人对此似乎并不知情，西谷夕也没有发觉的样子，找不到问题结症就没办法解决问题。

　　现在难道是想让他尝试帮忙？

　　正这么想着，西谷枫就递出了一张卡牌：“那个，这个是约定。如果前辈决定要帮助我的话就请收下。啊…当然，并不是强制的。”

　　虽然这么说，他却微微垂下眼，显出有点可怜的模样。

　　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一扫而空，菅原孝支的内心瞬间就被击中了。

　　虽然觉得如果是这一点他的确没有办法帮忙，但不管怎样，没有人能拒绝此刻的学弟！

　　“小、小枫你都这样说了，我也只能同意了吧？！”
　　尽管对这个约定物品感到有些奇怪，他也没有犹豫地伸手接过卡牌，却见西谷枫并没有立刻收回手。

　　西谷枫紧紧盯着他手中灰色的卡片。
　　令他失望的是，它毫无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