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夏》萙肆叁

22、高三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去。
　　阳光明媚, 春光融融。
　　草长莺飞的季节，天气也渐渐热起来。
　　学生们脱下了厚实的冬装, 换回了春季校服。
　　到了傍晚，太阳灼烧了一天的地面，开始散放热量。
　　从凉夏来到明礼开始，赵虹就一直没有掩饰过自己对这个安静乖巧的女生的喜爱，一般班上有点事情，除了班长，就爱找凉夏。
　　这不，中午，凉夏又被叫去帮她的忙，
　　不是什么大事，须臾，凉夏办完事情路过操场，目光突然顿住。
　　凉夏望着旁边的篮球场。靠近铁网的长凳旁站着几个男生，随性散漫。
　　有些人注定是光彩照人，耀眼夺目的，江涉站在中间，凉夏只一眼就能捕捉到他的身影。
　　少年穿着白色篮球服，他的手腕处带着黑色的护腕，肌肉纹理清晰的小腿下，脚踩着白运动鞋。
　　不知道秦霖他们在说什么，惹得江涉笑起来。距离不太近，凉夏大致能看出男生的桃花眼弯着，嘴角上扬，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
　　正午的阳光正灿烂，打落下来，铺满他的周身。
　　他线条流畅的脸被光晕衬得愈发精致，就连额前潮湿的发梢都仿佛在闪着细碎的光芒。
　　如此明朗的他。
　　江涉很快就发现凉夏，向她招招手，凉夏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但很快有意识到了他的意思。
　　江涉正弯腰收拾自己的东西，很快就背好背包，走出篮球场，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他向跟自己一起回教室，意识到这个，凉夏心里蠢蠢欲动。
　　秦霖一群人还聚在那里，脸一直冲着凉夏这个方向，不时的发出起哄的声音。
　　不大，却清晰的传进凉夏的耳朵，凉夏伸手上下摇着打扇，觉得这阳光晒的人脸颊发烫。
　　*
　　时光飞逝，很快就到了六月底。
　　又是一个学期的期末考，考试结束，以为着高二生涯的完美落幕，暑假还是延续了寒假时的习惯，假期第三天，凉夏和江涉就约好了再图书馆一起学习。
　　市图书馆的空调冷气很足，到了夏天，来这边自习的人很多，常常得提前占座。
　　江涉家隔得近，往往提前到，占个光线足的好位置。
　　阳光曝晒，天气很好。空气中弥漫芬芳着花香。
　　凉夏放缓脚步走过来，还没伸手碰到江涉，江涉已经抬头发现来她。
　　将占座的包拿开，江涉眼睛睇了睇身边的椅子，说：“坐吧。”
　　凉夏把学习用的书本和笔全拿出来, 摊在桌上。
　　从去年寒假开始，这半年来，江涉每周按复习进度给凉夏制定补习计划，成果显著，凉夏的成绩以平缓的速度上升。
　　这次期末，考试成绩发到班级群里，已经达到668的高分，按照这样的速度，华清大学不是梦。
　　两个人摊开作业，都很认真，寂静的图书馆里，两人之间不说话也不尴尬，反而有种异样的静谧, 时间悄然流逝。
　　凉夏手撑着头, 低眸写着卷子，时不时的眉心蹙起，思考着题目，两颊边的一缕碎发垂下，随着风吹过她频频晃动，凉夏不时动手撩至耳后。
　　江涉不紧不慢的伸了个懒腰，他做题的速度向来很快，看凉夏专心的模样又不好打扰她，于是大半的休息时间都在观察凉夏。
　　江涉头歪着，倚在桌边，手撑在脑袋上，百无聊赖。
　　目光灼灼，凉夏那里能不发现，心中无奈，也不去管他，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外面和煦的阳光倾泻在她脸上，肌肤水润透明，暖阳雀跃，充盈在整个房间，细小的尘埃在通透的阳光下飞舞。
　　图书馆闭馆已经晚上九点了，夜幕当空。
　　天空淡薄，挂着繁星点点，仿佛画一样，宁静幽暗。
　　不复白天的闷热，凉爽的风吹着，夏日里，蝉鸣蛙叫，连空气都是好闻的。
　　有微风吹过，凉夏眯起眼，感受发丝随风飘舞。
　　在这样的时间里面，青春又矛盾的挣扎，凉夏看了眼江涉，能有他的陪伴，一起并肩向前，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度过暑假，到了高三，紧迫的气氛更是让人头皮发麻。
　　大大小小的考试数不胜数,白色的卷子撂的很高, 每个人心里愈来愈急, 都意识到高三时间紧迫, 刻不容缓。
　　时间一眨眼就过去，在大家的哀嚎下，赵虹在周五放学前宣布了下周一期中考试的消息。
　　为了多点时间准备考试，考试前的这个周六日江涉就没有给凉夏制定新的复习内容。
　　而是给了凉夏一份复习计划，二人约着去图书馆，打算按照这个计划内容，用整整两天的时间把各学科都系统地复习一遍。
　　高三第一场大考，大家都少了点玩世不恭的态度，将全部心思都放在这场考试里。
　　语文考试之前，凉夏正靠着椅背，和周围的同学一样，拿着一些语文复习材料念念有词，期盼着能靠着考前的临时抱佛脚给自己多挣一两分。
　　考前还在互相帮助，抽背课文，考试将一整个年纪的同学打散然后分到各个教室。
　　平时少有的交集的同学聚在一起，都是和和气气的，不料考试一开始，都在卯足了劲的写，莫名就生出了些针锋相对的硝烟味儿。
　　两天考试很快结束。
　　最后一场考试铃声打响，
　　校园里逐渐恢复生气。楼道里都是上上下下的学生，充斥着喧喧闹闹的杂音。
　　班上的同学没一会都拿着卷子回到教室，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对答案。“唉，好烦啊，英语终于考完了。”旁边一个人不耐烦地抱怨着。
　　另一个说：“我已经无所畏惧了，数学考完，我就已经知道结局。”
　　黎璃坐在位置上，拿着江涉的卷子和凉夏一起对答案。
　　“凉夏，最后一道填空题是多少？”
　　“嗯，我看看啊，我的是-1.”
　　黎璃：“啊，不一样，我的答案是1 ，江涉的呢，他的是多少？”
　　“1和-1。”
　　“... ...”
　　黎璃和领先对视一眼，很是沮丧，唉声叹气。
　　话说了没两句，班主任从教室门口进来，走到讲台上。她一言不发，教室里却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各回各位。
　　“这次月考已经完了，成绩如何想必大家自己心里也有数。”赵虹双手撑在讲台上，目光扫视了下面一圈，“成绩明天就可以出来，大家要针对这次考试做出分析。”
　　底下不出所料，一片唉声叹气。
　　“老师，成绩这次怎么出来的这么快啊?”秦霖大声问了一句。
　　赵虹瞪了他一眼，“这是高几，心里没点数吗？”
　　拍了拍手，继续开口：“这是高三第一次考试，时间越来越少，等卷子发下来，大家要针对这次考试查漏补缺，一点一点提高自己的成绩。好了，几天大家回去好好休息，放学。”
　　教室里瞬间又闹哄哄的，大家麻利的收拾好书包，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教室里就只剩下凉夏一行人了。
　　她们放学向来是一起走的，正巧考试结束，按照惯例，也得一起聚个餐，好好放松一下自己。
　　一天考试下来，是真给凉夏累到了，不过等余锦书的那会儿功夫，都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
　　缓缓醒来的时候，眼睛先随着潜意识睁开，头从胳膊上缓缓抬起来，大脑却慢半拍地跟着苏醒。
　　教室里窗帘打开，太阳缓缓下沉，天空是难得一见的火烧云。
　　这时，桌子左下角被轻轻敲了敲，她循声望去，看见江涉的脸，眉目含笑，伸出食指轻轻弹了下凉夏的额头，凉夏顿时被拉回了烟火人间，彻底醒了。
　　她下意识捂住被压得红红的额头，瓮声瓮气问道：“干嘛呀。”
　　江涉眉毛一扬，“这不就清醒了。”
　　这两人向来旁若无人的秀恩爱，秦霖她们跟着久了，早已经免疫。
　　余锦书这是终于下来，背着书包，站在门口等大家出来，“抱歉抱歉，我们班老师实在是拖得有点久。”
　　秦霖吧门锁好，一行人结伴走出校门，饭店还是秦霖找的，他向来爱刷些美食帖，这次又是他想吃很久的一家新店。
　　位置不算偏，大家分成两拨人，打车去那边。
　　出租车内车窗紧闭，开着冷空调，很久没有换气了。
　　车载空调应该是很久没有清洗了，吹出来的风都带着一股霉味，混杂着车内劣质座椅套的味道和残存的烟味。
　　凉夏有些喘不上气，头昏昏沉沉的，很费力才能喘上一口气。
　　她把车窗开了一条缝，一股流动的热潮带着清新的暖意漏了进来，才稍稍缓解了一二。
　　到了饭店，江涉先去附近的水果店买了点橘子过来，剥开橘子，酸涩的味道传来，总算把凉夏胃里翻涌的气息压制下来。
　　江涉又给凉夏喂了口水，眉间紧皱，“没事吧？”
　　凉夏总算换过来，见他这副样子，哭笑不得，“没事了，只是一点晕车而已。”
　　好在这次菜的味道偏酸甜口，哪怕凉夏胃口不佳，也多少吃了点。
　　秦霖坐在对面，不知道又从哪里学到的段子，张口学到：“少年人的喜欢就是这么满腔赤诚，又很是沉不住气。”
　　徐之远坐在旁边，满眼的无语，“霖子，你还是少说点话吧。”
　　等吃过晚饭，江涉负责送凉夏回家，余锦书她们一群人，有默契的将最后一点时间单独留给他们。
　　细碎的星辰漫布在淡薄的天空中,风吹,树叶簌簌地响，远处明亮的路灯此起彼伏。
　　夏日已经慢慢过去，只能听见偶尔的虫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