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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春意横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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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父亲家住的第二天,早上路绥醒来时,发现怀里多了个毛绒绒的脑袋,乍看像只小动物。
他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昨晚是跟他新婚的爱人一起睡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睡成了这样。
幸年已经滑下了枕头,脑袋贴在他胸前。他的一只手臂搂着幸年的后背。路绥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好像过去也这样抱过什么东西。
他的余光瞥见了床另一边的小熊。
是它吗?
路绥觉得自己似乎抱过它,虽然这听起来很幼稚,但买这只熊本身就很幼稚了。
可是他想不起更多。
十六岁那年发生过直升机意外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觉得身边少了些什么,但生活正常地进行着,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最近他常常被带回到那种茫茫然的感受中,只是不知因何而起。
怀里的人动了一下,路绥低下头,跟刚睁开眼的幸年对视上。幸年一脸困顿,看到他后眼里闪过一丝讶异,转瞬即逝。
“醒了?”路绥松了松手,准备放开他。
但幸年似乎没明白他的意图,含糊地“嗯”了声,就坦然自若地又闭上了眼,还往他怀里拱了拱。
看着那颗毛绒绒的脑袋,路绥的目光沉了些,眼底暗流涌动。
不知道第多少次了,幸年的一些小动作把气氛惹得暧昧十分,可“始作俑者”却无知无觉,让人除了克制别无他法。
就像此刻,悠闲的清晨,温暖的床间,天时地利,不管他脑中掠过了多少旖旎的想法,都只能压抑在呼吸间。
路绥报复性地在幸年腰上捏了一下。
幸年正迷糊着,被他一捏就醒了,微睁开着眼轻声求饶:“别,再睡一会好不好?”
路绥重新搂住他,感受着胸前的温热呼吸,问他:“昨晚没睡好?”
“还可以。”幸年撒谎道。事实上,昨晚因为一直在想过去的事,直到半夜他才睡着,但他没法告诉路绥实情。
“那今天怎么赖床了?”路绥又问,幸年的作息一向很规律,除了期末那段时间喜欢熬夜,平常都是早睡早起,很少这样赖床。
幸年支撑不住地阖上眼,同时随口编了个理由:“喜欢你的床。”
路绥轻轻笑了下,拍了拍他的后背说:“睡吧,等你醒了我们去看我爷爷。”
幸年含糊地回了句“我记得”,就又昏睡了过去。听着怀里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路绥缓缓收紧了胳膊。
窗外冰天雪地,室内春意横生。
等到两人出门,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了。一路来到医院,路老爷子住的病房是套间,路绥和幸年一进门,就看到客厅里有一对年轻人,路绥简单给幸年介绍了一下,说这是他的大哥大嫂。幸年其实是知道这位大哥的,但大嫂他是第一次见。
“爷爷在吃早饭,你们进去吧。”大哥对两人说。
路绥领着幸年进了里间,一路走到床边,揽着幸年给病床上的老人介绍道:“爷爷,这是幸年,你一直说想见,今天我把他带过来了。”
幸年看着面前的老人,乖乖叫了声爷爷。
路老爷子早就在打量他了,这会笑着点了点头,说:“你好幸年,早该见一面的,我没想到小绥这次做事这么着急。”
幸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就看向路绥,路绥笑笑说:“不是你们一直在催我结婚吗?”
路老爷子也笑了,“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听话。”
路绥默不作声,嘴角仍旧带着一丝笑意。
路老爷子又看向幸年,望着他的脸说:“你跟你爷爷是有些像。”
他所谓的爷爷,实际上跟幸年并没有血缘关系,不过幸年也只能应着,“大哥他们也都这么说。”
“你爷爷是我们那帮留洋的人里,年纪最小的一个,”路老爷子深深地叹了口气,“就是后来可惜了。”
幸年听说过,那位爷爷一生为情所困,未过半百就投海自尽了。
“大过年的,说这些做什么。”大嫂笑着走过来,手里拿着路绥带来的早点,“我把路绥带来的早点,也盛几样给您尝尝?”
“好,”路老爷子点点头,又对众人说,“都坐下吧,咱们聊会天。”
这几人都对幸年很感兴趣,拉着他东扯西扯地聊了一会,才把话题转向别处。
路绥的大哥现在在海外做生意,路绥和他不缺话题。路老爷子也很赶形势,时不时能插几句话进去。
不过很快就有护士来提醒,病房里人太多了,让他们不要探视太久,众人见状起身告辞。
离开前,路老爷子递给幸年一个盒子。幸年打开后,发现里面是一只玉雕的小动物。
“是你的生肖。”路绥在旁边轻声提醒。
幸年这才反应过来,其实他并没有确切的出生年份,李家人给他上户口时,他按18岁倒推了一下。没想到会收到这样用心的礼物,幸年认真地路老爷子道谢。
路老爷子眼里含笑地点点头,“行了,你们年轻人忙去吧。”
幸年他们和大哥一家一块离开病房,乘电梯下了楼。从住院部大楼出来后,路绥刚准备跟大哥道别,那边就起了点小矛盾。
起因是大哥说让大嫂先回去,自己有饭局,大嫂便怪他一回国就整天应酬,早晚把身体弄垮,大哥好声好气地跟在媳妇后面哄着人。
外人不宜久留,路绥匆匆告别,拉着幸年上了自己的车。
看着路绥嘴角经久不退的笑意,幸年忍不住打趣道:“你是不是太幸灾乐祸了?”
路绥吩咐完司机开车,才道:“看我那平常雷厉风行的大哥伏低做小,确实挺有意思,不过他确实吃这一套。”
“那你呢?”幸年歪着头问他。
路绥把他拉到腿上,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我大哥不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
过去的路绥在幸年面前说话还是比较直接的,很少弯弯绕绕,现在不同了,幸年经常要琢磨一下才能明白他的意思。
“你想怎么控制我?”幸年仰头看着他问。
路绥捏了捏他的下巴,说:“你已经很好了。”
幸年嘴角稍扬,“那……等你想让我做什么的时候再说。”
路绥听完眸光轻闪,他低头在幸年颈侧蹭了蹭,低声说:“有一件。”
幸年觉得有点痒,身子扭了扭,同时疑惑地“嗯?”了声。
路绥一只手搂紧他,固定住他的身体,另一只手撕开了他腺体处的贴纸。司机是Beta闻不见,白山茶的信息素只属于他一个人。
“你可以主动亲近一下你的Alpha。” 路绥嗅着那缕清淡的香气说。
幸年这次很容易地会意了,犹豫了一下后,搂上路绥的脖子。他学着路绥的样子,也在他的腺体处蹭了蹭。空气中立刻多了另一道香气,是檀香木的味道。
耳鬓厮磨,路绥想到了一个很应景的词。他享受着幸年的主动,并亲了一下他的小耳朵,看着那里轻轻一抖,然后逐渐染上一层粉色。
幸年又学着路绥的样子,在他颈侧吻了一下,然后继续向上,吻在他下颌线的转角处。路绥的呼吸重了一些,在幸年看不到的地方,眼里隐隐升起压迫性的欲望。
他不得不松开了幸年。
幸年看着他神情淡淡的脸,不解地眨了眨眼。
路绥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声音低到只有两人能听见,“车里有人。”
幸年恍然醒悟,脸立刻升了温,他逃避性把头埋进路绥怀里。耳畔传来低低的轻笑,幸年羞恼地捶了下路绥的肩膀,声音小小的,却带着十足的严肃,“路绥。”
路绥收敛笑意,低声说:“回去再继续。”
幸年听完脸更热了。
说是回去再继续,实际上到家后两人就不得不分开了。
路鸿渊找路绥有事,两人在书房里谈了很久,下午一块又出去应酬。接下来几天,路绥都忙忙碌碌,没多少时间跟幸年独处。
直到除夕这天。
除夕当天,路鸿渊悠闲地坐在客厅里喝茶看书,幸年和路绥则忙活着贴了窗花、对联,还弄了一桌年夜饭。当然,路绥是主厨,幸年只能跟在旁边打下手。
三人一块吃了顿年夜饭,路鸿渊给幸年和路绥发了红包。因为路家没有守岁的习惯,饭后几人就各自回房间了。
幸年先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等着路绥。这几天路绥总是应酬到很晚,往往他回来时幸年已经睡着了。
而第二天幸年又醒得比他早,并且因为是在路绥爸爸家里,不好赖床,醒来后他一般很快就起床了。所以两人虽然睡在一处,却跟之前分房时没什么差别。
今天幸年要等着路绥一起睡。
等待期间,外面响起了烟花声。幸年掀开被子跳下床,跑到窗边。他拉开厚实的窗帘,果然看到外面在放烟花。嘭嘭的声响中,夜空被五颜六色的烟花照亮。
路绥从浴室出来时,一眼望见幸年站在落地窗边,屋内只开了盏小夜灯,光线昏暗,五彩斑斓的火光落在他的脸上,他整个人被窗户框起,像一幅电影质感的画报。
听见他出来,幸年转过头,朝他笑着道:“路绥,你快来看,有人在放花。”
路绥走过去,站在他身后,从他们的角度,正好能将绽放在空中的烟花尽收眼底。
“不是说不让放吗?”幸年扭着头问他。
“偷着放的。”路绥从后面环住他的腰,鼻尖在他蓬松的头发上蹭了蹭,刚洗过澡的幸年身上带着沐浴露和洗发水的香气,因为没有用信息素贴纸,还有一缕白山茶香混在其中。
“那我们能不能……”幸年眼巴巴地看着他,眼里满是乞求。
路绥笑笑,铁面无情地否决了:“不能。”
“好吧。”幸年失望地转回头,继续欣赏别人的烟花。
路绥将他的失落看在眼里,想了一想,像哄小孩一样地哄他:“家里好像还有烟花棒,想玩吗?”
幸年又转回了头,脸上带着开心的笑,“好啊,先看完他们的!”
路绥笑着“嗯”了声。
这波烟花持续了很久,幸年看着看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出声问身后的人:“路绥,你有新年愿望吗?”
以前过年的时候,路鸿渊都会带他总结旧年,还会问他新年的计划。今天吃饭时没有这个环节,幸年挺好奇路绥有什么新的目标。
然而路绥果断道:“没有。”
幸年有点意外,想想又觉得也不坏,路绥想做的事,大概都已经做到了。
“你呢?”路绥又问他。
幸年现在最希望的,就是路绥能想起他,他抿着唇笑了笑,回道:“说出来就不灵了。”
说出来就不灵了。
在幸年说完这句话后,路绥脑中响起一道声音,说的话一字不差。那声音是他自己的,他好像也对别人这么说过。
可是他想不起前因后续。
思绪纷杂,路绥的手臂无意识地收紧,幸年被他弄疼了,皱着眉提醒:“路绥,你松开点。”
路绥回过神来,松开了手臂。他将幸年的身子翻过来,让幸年跟自己面对面。
眼前的人五官精致,双眸波光流动,是极具吸引力的长相,在烟花的衬托下尤为漂亮,让看的人晃了神。
幸年他被他直勾勾的目光看得有点紧张了,戳了戳他的胸膛问:“怎么啦?”
路绥垂下眸,握着他的手抬到唇边,吻了吻那修长白皙的手指。
气氛骤然暧昧了起来,连一向迟钝的幸年都能感觉到了。他望着路绥的眼睛,在里面看到了绚丽的烟花。
“上次说继续的事,还记得吗?”路绥声音沉沉地问。
幸年当然没忘,被他一提醒,心跳立刻加快了。
淡淡的Alpha信息素包围着幸年,路绥搂紧他的腰,像是怕手边的猎物逃跑一般。
他问幸年:“现在可以吻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