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蟠游戏》四草夕夕

4、第4章 解密-沐汐

　　出了大厅，外面的天色已明。一夜未眠，沐汐发现自己很疲惫，但一点也没有睡意，这几天发生的事一重接着一重冲击她的神经。
　　她深呼吸一口冷空气，抬头看着这栋巨兽建筑。巨兽形象非常逼真，它的眼睛是两扇大玻璃窗。她将目光落回地面，四周散发的草木气息，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她发现树林中，那个戴着鸭嘴帽的守门人正盯着她。她警惕看过去，他才慢慢转身走了。
　　沐汐忍不住跟随其后，绕到乌蟠阁的后侧，守门老人已不见踪影，却见孟浩坐在亭内，双手紧握游戏机，目光专注地盯着屏幕，拇指在屏幕上飞速滑动，模拟枪声的音效不断响起，他口中还念念有词，似乎在咒骂着游戏中的敌人。沐汐走进小亭，他也不知道。
　　“小家伙，你似乎有什么大烦恼？”老孟眼睛盯着屏幕说道。沐汐以为他正在跟游戏中的队友讲话呢。
　　“我说的是你。”老孟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不要以为我玩游戏，就不知道你过来了，我最会的就是一心多用哦。”眼睛继续盯着游戏机，手指不断在屏幕上点动，战斗的音效更激烈了，“你说吧，或许我老孟能帮上什么忙——干嘛不攻击9点钟方向，这些猪在想什么——”
　　“我想知道我母亲之死的详细情况。”沐汐看他正玩得高兴，不好意思问道。
　　“是耶邡大人叫你来问我的吧。”老孟道，游戏机里发出突突突的枪声，他自如操控角色冲锋，一面道，“你母亲之死，要分两个界域来说。一个是地球，一个是岷幽，正是两界同时发生袭击——我靠，你们这些猪头干嘛不跟上我——圣女无法兼顾两界，才被敌人击杀，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快打右边窗户，对，对，干得好——岷幽是在圣女殿发生的，有一团绿影闯进圣女殿偷袭。”
　　“地球这边呢？”
　　“嗯……地球这边，是在一个原始森林，圣女在驾驶直升机，被两枚火箭炮击中——快截住那部车——圣女在地球最后时刻给我们留了言，告诉我们，说岷幽袭击者是旭圣酋老，一个装在绿桶里的神秘怪人，地球袭击者是黑谷创建者谷蓝迪尔——干得好，他们的炮楼没了——我们推测弑圣者旭圣酋老来自旭圣会，很可能就是大祭司上庭延珑，旭圣酋老是他的第二个身份。我们正在岷幽收集证据——快干掉那部坦克，我们要赢了——”
　　“地球上敌人是如何追踪到我母亲的？”
　　“是黑谷人攻破我们的电子系统，我没想到敌人技术如此厉害……圣女转世后，我将乌蟠阁的系统和设备全部更新一遍，加强系统防护，现在我们必须格外小心黑客。”
　　“会不会有内鬼？”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哈哈，我们攻进城堡了——”
　　“如果存在内鬼，我觉得就是那个守门人老马。”沐汐特意朝四周扫了一眼，没有发现守门人，便低声说道。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老孟第一次抬起头看着她道。
　　“因为我看见老马就忍不住升起危险直觉，这或许是我母亲在警告我。”
　　“那是你的错觉，小家伙。老马不可能是内鬼。”老孟已经低头继续玩游戏说道，“笨蛋，要先干掉那个红色机器人，先别管其他机器——哈，终于干掉红色机器人，可以进入总统府了。”
　　沐汐心中涌起一股怒火，既然无人相信她，她决心亲自寻找确凿的证据。
　　“……混蛋，总统的人头被抢了！”沐汐正坐在围凳上沉思，只见老孟气愤站起身道，将游戏机关掉，塞在裤袋里。
　　“喂，耶邡大人和白先生正在谈你的事，你想不想听？”他眨眨眼笑道，“我在白先生书房安装了窃听器，这里的高科技东西真是方便好用。你用左耳机，我用右耳机。”说着从左耳朵里掏出一枚耳机递给她。
　　“这次他们争吵得不一般。”孟浩笑道，“要知道，白先生是个超级怪人，他情绪稳定，从不见他发怒，但今天他的情绪竟然有点失控。”
　　沐汐禁不住好奇，接过来塞在左耳上。
　　“……圣女交代让我保护她，我必须为圣女负责到底，我不同意让她唯一的女儿这么冒险！不行，我坚决不同意！”耳机中传来邡婆婆满含怒气的声音。沐汐听了，不觉吸一口冷气，因为那语气有点吓人。
　　“耶邡，我们都冷静一点。现在我们的局面陷入极大被动，我希望利用这次机会，扭转局面。”白先生用沉稳的声音提高音量说道。
　　“耶邡大人，我赞同白先生的提议。”这是西时的声音，“转世圣女下落不明，正常觉醒期未觉醒，连守护转世圣体的圣系使也销声匿迹，不知所踪……这一定是弑圣者旭圣酋老，也就是大祭司暗中所为，他利用所谓圣魂印信，诓骗联盟，大权独揽，四处残害联盟正义之士，已经非常危险……我们不能再等，必须尽快结束大祭司的独权。”
　　“让沐汐如此冒险，我绝不同意！”耶邡婆婆声音冷静一些说道，“你们这种安排就是直接将圣女之女陷入极大的危险。你们要知道，弑圣者大祭司能击杀圣女一次，就能击杀第二次，而第二次是圣女之女，将轻而易举。”
　　“耶邡，我如此安排，其实还有一个重要原因。”白先生款款说道，“圣魂在预定的觉醒期限没有觉醒，这是有原因的。我认真检查过圣女地球之身的状态，我想你也应该发现异常，气息时有时无，时强时弱。我已经请我的一位岷幽好友帮忙测算，他是一位灵魂封印高手，他非常肯定是圣魂被封印了，但具体被什么封印，还需要继续测算，这几日就能给我答复。圣魂被封印是事实，已经无法自己突破觉醒，需要外力的帮助。所以我们需要尽快找到转世圣女，找到解开封印的办法，如果圣女之女能……”
　　“白先生，这件事我不会同意，不用再讨论。”耶邡婆婆断然道。
　　耳机那头的书房陷入长久的沉默。
　　“好吧。”白先生最后叹口气道，“那我们就开始解密圣女的指令盒吧。西时，能帮忙把圣女之女和孟浩请上来吗？”
　　沐汐将耳机摘掉，怔怔看着老孟。“白先生要我做什么？”
　　“还是不说了吧，反正也没有获得同意。”老孟想了想道，“但我个人还是比较同意白先生的方案……哦，小时来了。”
　　西时快步走来道：“白先生和耶邡大人找你们两个。”
　　到5楼出电梯时，西时意味深长看着她道：“我们非常希望你能帮助你母亲。”
　　沐汐突然觉得有东西堵在嗓子眼里，想问她到底怎么帮，但西时已经跨步走了。
　　进入书房，沐汐感到房间里刚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已经消散。白先生坐在书桌后，和蔼朝她微笑。邡婆婆让她和自己坐在靠墙的沙发上。孟浩坐在书桌前的一张转椅上，西时关上门，站在白先生旁边。
　　“各位，启动圣女的解密盒开始吧。大家各自将能源板插上去。”白先生说着，从书桌的抽屉里，取出一个黑色方形盒子，放在书桌中央，然后从自己的怀中摸出一块小巧铅板插在盒子的上方，铅块上亮出一排三点绿光。
　　孟浩神色肃穆，拿出一块一模一样的铅块并排插上去。耶邡婆婆拉着沐汐走到桌前，将自己那一块插上去。沐汐感觉房间里充满肃穆的气氛，谁也没有说话，解密盒里的指令到底是什么。她从牛仔裤屁股口袋取出铅块，将方盒子上面最后一个长条槽口填补上。
　　方盒子发出嗡的一声，一道光浮现在上方。沐汐看见母亲出现在光幕中，面带严肃表情道：“诸位，这是地球游戏的一部分。已经走到这一步，说明我这次的转世相当凶险。要想拯救圣魂，请从下面四个选项中选择。答案我已经激活给其中一位持有能源块的人。”
　　母亲消失了，出现四个选项：A、圣魂自觉醒；B、圣系者寻魂；C、神宗找魂；D、女越界救母。
　　沐汐看着四个选项，终于明白母亲传音“选D”的含义。她看向邡婆婆，邡婆婆也看向她。
　　“沐汐，哎，本来我是坚决不同意你去岷幽冒险的，”耶邡婆婆轻轻摇头道，“但，你母亲要求你去啊。”
　　“所以，我选D。”沐汐点点头，眼神坚决说道。
　　“太好了！”沐汐选择完毕，一时现场陷入沉寂，其他人都懵了。最后被老孟拍手打破，笑道，“没想到圣女的指令与白先生的计划重合！”
　　沐汐看向白先生。
　　白先生朝自己的拳头咳嗽一声，道：“西时，还是你来详细说吧。”
　　“沐汐，我想耶邡大人已经告诉你，你的母亲是我们的圣女三世。”西时直接说道，“她被人谋害，被迫进入下一世的转世。这次转世遇上大麻烦，她没有在十岁时觉醒……而神圣宗的大祭司，我们认为他就是刺杀你母亲的人，虚假利用圣女遗命，控制联盟大权，并假借抓捕弑圣者的名义，在联盟内肆意清除异己，培育自己的势力，野心欲望越加膨胀，正在不惜代价阻止圣女觉醒。所以，我们必须采取行动抵抗，其中一个计划需要你来完成。”
　　“我没有问题，我愿意去岷幽，”沐汐干脆道，“只是我怎么去呢？”
　　“沐汐，你的勇气令我们鼓舞。”白先生清了清嗓子，用坚毅的目光盯着她道，“我们需要夺回神圣联盟的大权，不能再让弑圣者大祭司继续诓骗联盟，继续胡作非为下去。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我们希望你来接替你母亲的圣女之位！”
　　“我？接替圣女之位？”沐汐吃惊道，声音不由高出几分，“我只是半个岷幽人，怎么可能去接替岷幽的圣女？”她看向耶邡婆婆，后者已经坐回到沙发，双手握着手杖，眼睛盯着地面发呆。
　　“不，你完全可以。”白先生道，“因为你的灵魂深处继承了圣女的一缕圣魂。你一定很好奇，为何你能读懂从未见过的岷幽文字，正是那一缕圣魂的功劳。还有，你与你母亲的梦境联系，也是通过那一缕圣魂。只要你利用乌蟠灵珠完成灵魂穿越，有圣魂作为引导，就可以降临到圣女三世之身，宣布自己复活，名正言顺掌控神圣宗和联盟，接下来就好办了。”
　　“邡婆婆，我的灵魂真的可以降临到岷幽的圣女母亲身上吗？”沐汐用疑惑的眼神望着耶邡婆婆道。
　　耶邡婆婆点了点头，道：“理论上来说，完全可行，因为你有圣魂……圣女也曾经向我提过，如果哪一天你想进入岷幽，可以让你暂时借用她的第二世之体，去真实体验岷幽人的生活……我需要提醒你的是，现在圣女已转世，弑圣者大祭司大权独揽，你成为‘圣女’后，将直接与大祭司对抗，你会很危险！”
　　“我不怕危险，只要能拯救我母亲，我愿意冒险！”沐汐坚定道，“况且，不是还有你们在我身边帮助吗？”
　　“虽然如此，但其中面临诸多预测不到的危险，你可能死在岷幽！你确定吗？一旦决定，将没有任何回头路。”耶邡婆婆走过去，郑重看着她道。
　　“我确定。”沐汐道，“我一定要救回我母亲。”
　　耶邡婆婆眼睛盯着沐汐良久，最后叹口气，眼神满是忧虑，伸手轻抓沐汐的齐肩黑发，声音凝重道：“既然你决心已定，那就执行你母亲的指令，我们将竭尽全力保护你的安全，是吧，白先生？”耶邡婆婆转头用锐利的眼神射向白先生。
　　“没错，我白叶府将竭尽全力保护圣女之女！”白先生挺了挺身子道。
　　“我战蟒侯府也必竭尽全力保护圣女之女！”西时不等耶邡婆婆看向她，表态说道。
　　“沐汐，你还有什么问题？”耶邡婆婆问道。
　　“在进入之前，我希望得到更多关于神圣联盟的信息，还有弑圣者大祭司的信息。”沐汐想了想道。
　　“已经没有时间了。”白先生站起身道，“你身上只有一丝圣魂，要进入岷幽需要借助天地之力，今日下午五点正好有一颗彗星从地球高空穿过，我们需要借助它完成你的灵魂穿越。”
　　“现在才早上，我们不是还有很长时间？”沐汐疑惑道。
　　“不，这段时间你需要睡觉休息，养精蓄锐，”耶邡婆婆说道，“因为穿越时空，对于你来说，即便有彗星之力的帮助，也需要耗费极大的灵魂之力。我能觉察到你的精神很疲惫，你一定要睡一觉，补充灵魂之力。你如果灵魂之力不足，进入的过程会很危险，可能会坠落在其他地方。这也是我所担心的第一道危险。你现在必须马上去睡觉。你要的那些信息，等到那边，我们再细说不迟。”
　　离开房间时，沐汐听见白先生叫老孟，立即回岷幽传府主密令，集合白叶府卫，准备强攻圣墓，迎接圣女复活。
　　“终于，有好戏要上场啦。”老孟兴奋搓着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