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Alpha重生成金丝雀后》Ada安

30、三十杀

　　“那我该怎么做？”

　　肖晗望着他，漆黑的瞳孔里满是迫切：“我该怎么做才能和宋惊蛰一样，摆脱自己原定的命运？”

　　纪谷雨回望着他，仔细端详着他的面庞。

　　肖晗读不懂他的表情，面前的纪谷雨，既让他觉得熟悉，又让他觉得陌生。

　　他不知道纪谷雨在考虑是什么，是不愿意告诉他，还是审视他是否有足够坚定的意志和资格与他合作？

　　空气里是令人不安的死寂。
　　良久，肖晗才看到纪谷雨那波澜不兴的脸上有了一丝表情波动。

　　只见他动了动唇，定定地看着那空空如也的玻璃房，幽幽说：“杀死NPC.”

　　肖晗面色微怔。

　　纪谷雨却如同回魂一般，扭过头紧紧地盯着他，加重了语调，像是要让他将这句话刻入骨髓一般重复道：“杀死足够多的NPC，吸引更多的任务者进入这个世界。”

　　“没有意识的NPC算不上人，你要把这当做是一场生死游戏。”

　　“等你杀死足够多的任务者，等你拥有了足够多的系统，积蓄到足够与主神抗衡的能力，就有机会开启通道杀入管理局，改变自己的命运。”

　　黑发垂下遮住了纪谷雨的半张脸，那锐利的视线透过刘海望向肖晗，眼底尽是狠戾。

　　“你和宋惊蛰不一样，你们注定要走不同的道路。”

　　不同的道路？

　　肖晗望着他低声呢喃，想从那张脸上找到说谎的痕迹，却是无果。

　　他看不透纪谷雨的任何想法。

　　纪谷雨似乎站在远高于自己的地方，俯瞰着他，引领他。
　　而他能做，似乎只有听从他的意见，配合他。

　　.

　　肖晗一夜未眠。

　　整个晚上，脑子里回想的都是纪谷雨所说的那些话。

　　杀死NPC能够吸引任务者进入世界，只有杀死足够多的任务者，合成一个庞大的系统，才有机会开启通道杀入管理局的。

　　可到底要杀死多少NPC？
　　要吸引多少个任务者，才能积攒到足以与主神抗衡的力量？

　　任务者受什么吸引？
　　他们进入世界的契机是什么？
　　时空管理局会让那么多的人进入位面送死吗？

　　如果一切顺利，他杀死了足够多的任务者，得到了足够多的系统，又由谁来将这些系统集合成一个？

　　合成系统，开启通道后呢？
　　杀入时空管理局后呢？
　　他们将面临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纪谷雨看似给了他一条路，可这条路却前途未明。前方一片黑暗，看不到一丝光亮。

　　杀死NPC，把这当做是一场游戏。
　　这听起来似乎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可肖晗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能够做到。

　　.

　　卧室的灯一夜未灭。

　　肖晗望着惨白的天花板，发了一整夜的呆。

　　翌日清晨五点，天曚曚亮，早起的鸟儿在树梢吟唱，花香裹着雨后泥土的潮气，迎着风吹进室内，一切看起来都如此平静。

　　管家一如既往地敲门唤肖晗起床，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走进来的是一位年过花甲却依旧精神矍铄的老人。

　　他的身形高挑干瘦，穿着燕尾服，戴着白手套，笔挺的西装裤踩着一双黑漆尖头皮鞋，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双眸炯炯有神，俨然一副英式管家的干练模样。

　　从肖晗有记忆以来，这位管家的穿着打扮似乎就从来没有变过，他也从来没见过这位管家穿便服的模样。
　　这身燕尾服像是焊在了他的身上一般，成了他的标志。

　　管家走到床边拉开了窗帘。

　　晨光熹微，凉风裹着花香飘进屋子里。
　　味道是一如既往的芳香馥郁，可肖晗说不出来具体是什么味道，似乎有茉莉，有依兰，有蓝风铃，有郁金香，有玫瑰，各种味道杂糅在一起。

　　每当他觉得自己身处一个虚拟的世界时，天道又会展露一些荒谬的真实，让他沉溺于安逸的生活，丧失警惕。

　　管家送上温水给他漱口，肖晗接过，管家又给备了茶，帮他整理床铺。

　　肖晗斜倚着沙发，望着这位管家忙碌的身影，突然想起这位管家似乎从他出生至今就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

　　即便他从本家搬出来，这位管家也以照顾他的名义跟在了他的身后。

　　从有记忆以来，这位管家就从未违背过他的命令，也从未有过一天的休息日。

　　从未有一刻为自己而活。

　　肖晗浓密的黑睫微垂，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手里的茶杯，突地问：“赵管家，如果你有机会拥有自己的人生，你想做什么？”

　　管家那布满皱纹的脸上表情微怔，像是游戏卡带了一般怔怔盯着他，似乎在疑惑，又似乎在思考。

　　“我的人生就是照顾好少爷您的饮食起居，陪伴您直到我死亡的那一天，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半晌，他才转动脑袋回答了肖晗的问题。

　　脸上依旧是标准的温和的，和往常不差一厘的微笑，唇角上翘的弧度，双眸下弯的曲度都如同程序设定好的一般。

　　肖晗望着他，听着他诚恳的语调，破天荒地笑了。

　　纪谷雨说的没错，这只是一场游戏。
　　没有意识的NPC根本算不上一个人。他这一生就像是活在一个不断轮回的恐怖游戏里。

　　肖晗一口将手里的红茶饮尽，重重将杯子掼在茶碟上站起了身。

　　真是无聊透顶的一生。
　　他怎么会妄图从一个NPC身上看到反抗自由的意志？

　　“让所有佣人到庭院集合，我有事情要宣布。”

　　肖晗撂下一句话，便脱掉了身上的睡袍，裸着身体进了浴室。

　　管家低垂着头不敢看他，双手交叠放置在身前，脊椎微微下弓，姿态一如既往的恭敬。

　　“好的，少爷。”

　　半个小时后，所有佣人都被召集到庭院。
　　庭院位于别墅主建筑楼前，是一片平坦开阔的草坪。四周群山环抱，林木高耸，形成一个天然的封闭空间。

　　数百名佣人装扮整洁，整齐地站在庭院里。
　　院子里有男有女，所有人都穿着统一的黑白制服。

　　女人穿着的是白色长袖衬衣加黑色包臀短裙，衬衣领口还带着精致的蕾丝花边，个个身材纤细窈窕，如同复制黏贴一般，连身高都相差无几。

　　男人身形稍高，站在女人们的身后，穿着同色系黑白相间的燕尾服，戴着白手套，双手交叠放置在身前。

　　他们之中有的是Alpha，有的是Omega，也有Beta，所有人站在一起时却也分不出区别。

　　此刻才凌晨五点半，天还没有完全见亮，可所有佣人丝毫没有被打扰睡眠的疲态。

　　每个人的脸上都毫无表情，像是木偶一般呆愣地站在一起，齐齐地望向别墅二楼宽阔的阳台，等待着主人的命令。

　　随着哒哒的皮鞋声响起，肖晗出现在阳台。他穿着一身黑白双杠条纹运动服，一身紧实的肌肉被藏在宽松的衣服下。

　　步伐沉重，面庞肃穆，沉冷的目光扫向楼下，宛若神明俯瞰蝼蚁一般居高临下地看着所有人。

　　所有人屏气凝息不发一言。

　　肖晗朝身侧伸出了手，管家双手立马双手奉上了狙击步枪，送到了他的面前。

　　肖晗单手拿过枪，举起枪熟练地上膛，朝着天空扣动扳机。

　　“乓——”的一声，飞鸟四起，惊恐地盘旋在庭院上空。

　　所有佣人像是定住了一般个个面露惊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肖晗一大早将他们聚集在庭院里的目的。

　　“所有人都看着我！”

　　肖晗高举着枪，厉声高喝。

　　所有佣人听到他的命令，纷纷整理好情绪抬头望向了他。
　　只是一瞬，所有人脸上的表情也从先前的惊恐，转变成了恭敬。

　　“现在，所有人保持微笑。”

　　肖晗戏谑的声音在空旷的庭院回荡，佣人听到指令，那一张张近乎相似的脸都扬起标准的微笑。

　　画面阴森而诡异，肖晗见状唇角浮起一丝嘲讽，而后举起枪瞄准楼下，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扣在了扳机上：“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允许，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许动。”

　　佣人跟随他的指令站直，一动不动。

　　肖晗只扫了一眼，眸光一凝，没有任何犹豫按下了扳机。

　　枪口喷射出的火舌划破空气，笔直地射向了第一排最左侧的佣人。

　　“乓——”

　　子弹穿透胸膛，殷红的血迹在胸口晕开。

　　尽管被袭击，那名佣人依旧一动不动地仰头看着肖晗，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

　　肖晗看到那厌恶的笑容，一枪命中面门。

　　那名佣人再也控制不住身体，身体倏然一软，砸向冰冷的地面。

　　肖晗开完一枪又是一枪，枪声响彻别墅。

　　一个个佣人应声倒下，沉闷的声响在庭院里回荡，而其他佣人亲眼目击这一幕，都宛若雕塑一般纹丝不动。

　　面对死亡的威胁，所有人的眼神都空洞无神。
　　面对突如其来的危险，没有任何人想要逃跑。

　　如果是一个思维正常的人类，在肖晗朝天开出第一枪的刹那就在思考如何活命了。

　　可这些人都如同游戏里的NPC一般，从世界诞生之初，就被设定好了一生的命运。

　　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服务于肖晗，他们没有意识，没有情感，面对同伴的死亡不会尖叫，不会悲伤，不会恐惧，不会哭泣。

　　甚至于没有任何人敢违背肖晗的命令逃跑。

　　所有人都是按照既定的程序行动，没有自己的意志。

　　肖晗看着这群麻木的人，内心涌动一股不知名的情绪。

　　在这个世界里，除了他和纪谷雨，再没有其他人具有一个人应有的意识。

　　天道无情地设定了他们的一生，所有人都没有选择的权利。

　　而他——肖晗，即将成为他们的救世主，帮他们摆脱痛苦。

　　又是一声枪响，一个佣人跟着倒下。

　　肖晗没有任何犹豫，宛若在射击场训练一般，冷静从容。

　　前两排佣人纷纷倒下，他再度抬起手瞄准了第三排倒数第一名佣人，子弹穿透那人的脑袋，紧接着射向后面那人的眉心。

　　只有杀死NPC，才能唤醒他们的意识，招来任务者。
　　世界应该是鲜活的，人类拥有掌握自己命运的权利。

　　“乓乓乓——”

　　枪声响彻别墅，鲜血染红了草坪，一滩滩血迹在脚边晕开，染红了雪白的围裙。

　　入眼之处满目疮痍。

　　肖晗看着那些呆愣麻木的人，每发出一枪眼神越发冰冷，每倒下一个人内心越发地躁动。

　　这该死的世界！
　　她们能不能有点正常人应该拥有的反应！
　　能不能不要像个机器人杵着不动！
　　能不能摒弃他的命令，开始逃跑！

　　他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一个个人成排倒下，前排压倒了后排，他枪里的子弹也彻底耗尽。

　　肖晗手臂疲劳，全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干了一般，斜靠着阳台，撑住身体。

　　眼前满是血色，尸山堆叠，可那些站着的人依旧没有任何逃跑的意思。

　　他没子弹了，现在不该是最好逃跑的时机吗？
　　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躲开！为什么！

　　肖晗一把抓起子弹，往弹夹里塞，就在这时，庭院里发出一声咚的闷响。

　　“疯子……”
　　“肖晗，你他妈就是一个彻底的疯子！”
　　人群里爆发出一声怒喝。

　　肖晗上弹夹的动作顿住，转头看向声源处。

　　一个女人推开压在身上的尸体，跌跌撞撞地从尸山里站了起来，她浑身污秽，脸上，身上全是鲜血。

　　浑身狼狈不堪，只那双眼冷厉骇人。

　　“这永生的躯体，我他妈不要了！”

　　肖晗怔怔地站着，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她话里的含义，只见那个女人凌空取出一把手枪，对着他嘲讽一笑，拿枪笔直地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我不玩了。”

　　肖晗的眼里满是震惊。

　　任务者！
　　这世界上还有任务者！

　　肖晗熟练地上膛举起枪瞄准，那女人平静的脸上突然浮现一丝冷笑，枪在手里转了一圈，黑洞洞的枪口径直对准了肖晗。

　　“不过，我死之前得先把你带上！下一世，你继续痛苦地活吧！”

　　子弹嗖地出膛，肖晗不慌不忙，慢她一步射击，子弹凌空相撞发出绚丽的火花。

　　下一秒，女人射出的子弹穿透子弹笔直射向肖晗的眉心，肖晗猝不及防，心头大骇，下意识地后退，却无处可避。

　　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命丧于此之时，那原本在一旁呆愣不动地老管家突地蹿出来挡在了他的身前。

　　子弹穿透老管家的胸膛，一口热血从喉头吐出喷溅在肖晗的脸上。

　　滚烫的热血沿着颈部滚落，肖晗全身颤抖，眼里的愤怒喷薄欲出。

　　“傻逼。”

　　那名女佣眼见老管家挡枪，不屑勾唇，下一秒又瞄准了肖晗再度开枪。

　　只听“乓”的一声，一颗子弹从肖晗的身后射出，抢在女人开枪之前射向庭院。

　　女人的掌心被子弹贯穿，手里的枪倏然掉落。

　　这突如其来的射击让她没由来的恐慌愤怒：“是谁！”

　　没有任何停顿，又是一声枪响贯穿她的右侧肩骨。

　　女人的愤怒瞬间削减大半，完全没了先前嚣张的气焰，剩下的只有恐慌。

　　她下意识想要逃跑，那鲜血淋漓带手臂凌空一挥，想要使用传送门立马撤离，可她的系统却毫无反应。

　　她的系统呢？

　　滋滋的电流声在耳边回响，肩骨掌心疼得要命。

　　进入她身体的那颗子弹，是特殊材质的，能够破坏她与系统的连接。

　　她伸手想要徒手去掏子弹看看是什么材质。

　　下一秒又是一枪击中她的右侧肩骨。

　　鲜血顺着她的手臂下流，她的双手近乎麻木，自然下垂，完全无法动弹。

　　要马上离开，要马上离开。
　　不能继续在这个世界滞留了。

　　她踉踉跄跄挪动脚步去捡那把枪，还没走出一步脚踝便被子弹贯穿。

　　她的身体随着惯性前倾，栽倒下去。

　　撕心裂肺的疼痛侵袭每一根神经，她警惕地看向四周，顺着子弹射出的方向抬头，只见肖晗正瞄准了她另一只完好的腿。

　　不对，方位不对。

　　肖晗所站的位置射不出这种角度。

　　她的视线上抬，就在肖晗的身后，四楼之上，廓形长廊掀开一片窗帘，窗帘之后赫然是纪谷雨。

　　他坐在轮椅上，手里握着一把小型银制手..枪，那张冷漠疏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惺忪，身上还穿着睡衣，手上的动作却极快，不给她留有任何余地。

　　“啊——”

　　脚踝被贯穿，女人四肢全废，狼狈地躺在地面，想逃，无处可逃，想死，求死不得。

　　“肖晗！”她痛苦地嘶吼，“我享有管理局最高特权，你敢动我，时空管理局不会放过你的！”

　　女人表情狠戾，仰头望着上空，说的话是对着肖晗，可眼睛望向了他身后的纪谷雨。

　　肖晗表情疑惑，怔怔地望着那个女人。

　　注意到她的视线在自己身后，肖晗这才转过身来，顺着他的视线望了上去。

　　她为什么要对着纪谷雨叫肖晗？

　　纪谷雨充耳不闻，冷漠地扫了一眼，将手里的枪凌空抛了下来，打了个哈欠，懒懒道：“把你带去地下室，现在，你有新的系统了。”

　　肖晗接住枪，听完他的话眉头不自觉皱起。

　　纪谷雨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任务者吗？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任务者，为什么这些人从未在他眼前出现过？
　　任务者不该围绕主角行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