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宣吗？我的队长大人》夏日观海

27、第27章 怨与哄

　　春天的细雨温柔却也带着凉意，就着窗外浓重的夜色淅淅沥沥地落着。安逸杰辗转反侧睡不着，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出现方晓的脸，折腾许久之后干脆起身去了琴房。
　　琴房的装修用的都是顶级的隔音材料，他掩好房门后坐在卫凌浩最喜欢的那张沙发上，在这个大多数人都处于沉睡中的时候，抱着那把旧木吉他悠悠地弹了起来，可他的心已然乱成一团麻，理也理不清，弹了半天竟不知自己在弹什么，索性放下吉他又拿起了手机。
　　他知道自己不该再去翻看那些评论，但他现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他自然可以毫不在意那些路人的揣测，可他却觉得自己在这些揣测中窥探到了真相。他应该去向那个唯一知道真相的人求证，又怕得到他不想面对的答案，这样的纠结让他的五脏六腑都在难受。
　　犹豫半天，他干脆删了视频软件，眼不见心不烦，逃避虽然可耻，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卫凌浩看着那些评论，越看就越心慌，他不敢想如果安逸杰看到这些会怎么样，他试着易地而处，突然觉得心都开始疼了，他没法呆在家里了，开始忙乱地穿衣服。
　　“这大半夜的你去哪啊？”严乐时已经盖好被子准备睡觉了，见卫凌浩这一副要出门的样子纳闷地问。
　　“你别管了，睡觉吧。”说完风一般冲出了房间离开了家门。
　　手机握在手心里，卫凌浩犹豫半天，决定还是试着发去了信息。

　　卫凌浩：睡了吗？[可爱笑]
　　安逸杰：还没有。
　　卫凌浩：怎么还不睡呢，已经很晚了[无辜大眼]
　　安逸杰：你呢？为什么还不睡？
　　卫凌浩：想给你看个好玩的[眯眼笑]
　　安逸杰：什么？
　　卫凌浩：【当笑话被真人演出来！哈哈哈～】http://c23.tv/Wjhncjdkksdh
　　安逸杰：……
　　卫凌浩：不好笑啊[无辜大眼]
　　安逸杰：好笑
　　卫凌浩：【John《Missing You》吉他版】http://c23.tv/Uhdkfbsh
　　卫凌浩：好听吗[可爱笑]
　　安逸杰：好听
　　卫凌浩：分享Kelly的单曲《You’re my lover》 http://music.com/5642653
　　卫凌浩：这首呢？怎么样？
　　安逸杰：嗯
　　卫凌浩：吉他合奏曲《Only》 http://music.com/7569854
　　卫凌浩：我们有空的时候练练这首吧，我有几段老出错，你教我好不好[眯眼笑]
　　安逸杰：好
　　卫凌浩：你还不睡吗？
　　安逸杰：这就睡了
　　安逸杰：你也睡吧，晚安
　　卫凌浩：好的，晚安[爱心]
　　——三十分钟后——
　　卫凌浩：睡着了吗？
　　安逸杰：还没有
　　安逸杰：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卫凌浩：嗯…是有一些话……
　　安逸杰：那你说吧
　　卫凌浩：算了，没什么
　　安逸杰：凌浩，你忘了你曾说过的，如果某一天你不喜欢我了，你也会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所以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不会怨你什么，也不会影响专辑和乐队，我会遵守承诺，只要你还需要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卫凌浩：我就知道你大半夜不睡觉肯定在想这些有的没的[生气]
　　安逸杰：……
　　卫凌浩：因为方晓，对不对？
　　安逸杰：你知道？
　　卫凌浩：不然我为什么大半夜不睡觉来找你聊天啊[郁闷]
　　安逸杰：对不起
　　卫凌浩：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安逸杰：那不然…你说？
　　卫凌浩：我为什么要说对不起[生气]
　　安逸杰：……
　　卫凌浩：我自问在这件事上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
　　安逸杰：好吧，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卫凌浩：你不信？
　　安逸杰：没有，我信了
　　卫凌浩：你这是什么意思？觉得我在骗你吗？
　　安逸杰：对不起，我不该那么想
　　卫凌浩：你确实不该那么想，因为那根本不是事实
　　安逸杰：是吗？
　　卫凌浩：是
　　安逸杰：是？
　　卫凌浩：嗯？是什么？
　　安逸杰：事实？
　　卫凌浩：不是啊！
　　安逸杰：你刚刚明明说了是
　　卫凌浩：我说了不是啊！
　　安逸杰：可你也说了是
　　安逸杰：所以到底是不是？
　　卫凌浩：不是不是不是[愤怒]
　　安逸杰：算了，无所谓了
　　卫凌浩：？
　　安逸杰：睡吧，晚安
　　卫凌浩：你等等！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无所谓了！
　　安逸杰：快睡吧
　　卫凌浩：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我不可能让你这样误会我！
　　安逸杰：我不想说了
　　卫凌浩：不行！
　　安逸杰：凌浩……
　　卫凌浩：你现在就给门岗打电话！
　　安逸杰：？
　　卫凌浩：让门岗放我进去！
　　安逸杰：你来了？！
　　卫凌浩：快点，我湿透了[大哭]
　　安逸杰：马上！等我！

　　卫凌浩觉得自打他认识了安逸杰，他就变成了一个傻子，就像今晚，他站在小区大门的侧边，借岗亭那窄得可怜的边檐避雨，雨滴被夜风吹得倾斜，他全身上下没一处幸免，可他就傻傻站在那，如果不是安逸杰在胡思乱想地钻牛角尖，他甚至都不会告诉他他来了。
　　“凌浩！凌浩！”安逸杰冲出大门四处张望，喊了好一会才在门岗侧身找到了人，“这大半夜的还下着雨，你跑来干什么啊！也不带把伞！来了也不告诉我，你真是要气死我！”他急急抹着卫凌浩脸上的雨水，把伞整个撑在他的头顶，气恼地皱着眉。
　　“我来的时候也没下雨啊！阿嚏！”
　　“行了行了别说了！跟我回家！”
　　一路上安逸杰都不发一言，只把卫凌浩揽在怀里让他免遭更多的雨水。进了家门，他迅速找来干净的毛巾和衣服，又攥着卫凌浩的胳膊用力把他推进浴室，毫不温柔。
　　卫凌浩揉了揉被他攥疼的地方，浑身湿透泛着的阵阵凉意让他不免觉得委屈，可他转念一想，安逸杰已经看到了那些评论，他大半夜的不睡觉就因为在心里胡思乱想那些他知道得并不清楚的旧事，说到底安逸杰那些别扭难受也是他没有早些坦白造成的，一想到这，他自己这点委屈也就咽下了。
　　洗了一个舒服的澡，卫凌浩通体温暖舒畅，他出了浴室轻轻踱步到卧室，见安逸杰正弯腰整理着床，一套新的被子和枕头已经放好，他又把另一套卷起来抱进怀里，直起腰转身想走时便看见卫凌浩正站在门口。
　　看着他怀里的被子，卫凌浩抿了抿唇开口道：“你要去哪？”
　　“琴房。”
　　安逸杰走近门口，可卫凌浩一动不动，他试着往前靠近些，以为卫凌浩会让路，可卫凌浩依然不动，好像故意堵着门一样。
　　他抬头去看卫凌浩的眼睛，那双圆圆的眼睛里一片坦然，仿佛所有令他纠结的事都只是他庸人自扰。他觉得心乱，尤其卫凌浩站在他面前，他就更觉得有一团乱麻堵在心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安逸杰侧了侧身，想从卫凌浩的身体和门框间的空隙挤过去，可卫凌浩居然挪着身子把空隙堵住了，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就是在堵门。
　　“凌浩……”
　　“你想走可以，把话说清楚再走。”卫凌浩很少对他用这样强硬的语气。
　　安逸杰只看了他一眼就妥协了，总归也是睡不着，便放弃了与他僵持，他转身把被子放回床上，“你想说什么？”
　　“首先，我想让你回答我，你相不相信我不会骗你？”
　　卫凌浩是个单纯、真诚的人，这是安逸杰自认识他以来就了解的，也是他会喜欢他的原因之一，所以他自然是相信他的。
　　“我相信你。”安逸杰说。
　　卫凌浩牵着安逸杰的手把他拉到床边，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他定定看着安逸杰的眼睛开始讲述起来：“我和方晓是大学同宿舍的朋友，其实用‘朋友’这个词来定义我和他之间的关系确实也不太准确，我们…更像是彼此的影子。我们有很多共同点，都喜欢弹吉他、喜欢唱歌、喜欢乐队音乐，都是家中独子，而且家里都是做生意的，都背负了继承家业的责任，却也都想逃避这份责任。大二那年，我们想组建自己的乐队，所以拉了同宿舍的严乐时，又找了音乐社的几个同学，这才有了‘破晓乐队’。”
　　“那时候我和方晓几乎形影不离，因为我觉得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懂我，而我也懂他，那这个人一定就是方晓。也许在外人看来我们的关系真的太过亲近了，所以经常有人调侃我们，说我们是恋人。起初我们两个都会努力解释，后来也就懒得去费口舌了。”
　　“但是后来，方晓…去世了。我难过了很久很久，因为我觉得方晓就是另一个我，我也是另一个方晓，他的离世让我觉得我自己也被剥离了半条命。他在临终前把乐队托付给了我，所以这些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没有动过解散乐队的念头。我承认，我和方晓的感情是特别的，但我也可以发誓，我们之间从来就不是爱情。”
　　安逸杰仔细地听着，其实他难受得倒也不是卫凌浩可能与方晓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甚至影响力延续至今的感情，而是……
　　“逸杰，我知道你在纠结什么。我是隐瞒了你与方晓在外貌上有一些相似这件事，可我不是刻意隐瞒的，我没有说是因为我从不认为这是值得一提的一件事。也许你已经忘了，可我记得清清楚楚，在我第一次遇见你的那个夜里，我并没有看清你的长相，因为你戴了围巾和帽子，我甚至没有看清你的眼睛，我是被你的琴声和歌声吸引的。当时我就在想，拥有这样的琴声和歌声，你一定是个有才华、重感情的人，我喜欢这样的人，所以我就还想见你。后来你为我做的每一件事都让我控制不住地对你心动，我会喜欢上你，跟你长得像不像方晓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完全只是因为你是你，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卫凌浩的情绪有些激动，他低下头把额头抵在安逸杰的肩上，说出的话也带了些鼻音：“逸杰，你了解我，知道我不是个厚脸皮的人，这些话如果不是因为我害怕了，我也不会说出来的。”
　　“害怕？你在怕什么？”
　　“怕你伤心，怕你难过，怕你对我失望，怕你会离开我……”
　　“我说过只要你还需要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无论是以什么身份。”
　　卫凌浩慢慢抬起头，他的眼睛里蒙了一层薄薄的水汽，在暖黄的灯光下闪着盈盈的光。他用眼神描摹着安逸杰的眉眼，仔细看，这副眉眼其实与方晓有很大区别，因为方晓看他的眼神里从来不会有这种痴缠，眉目间也没有过这样眷恋的神色，他十分肯定，他没有爱过方晓，可是，他爱安逸杰。
　　他捧起安逸杰的脸颊慢慢向他靠近，他的吻落在他英挺的眉宇间，落在他那双常常神采奕奕却又在此刻可怜如幼犬的眼睛上。
　　安逸杰紧紧闭着双眼，卫凌浩温热的呼吸拂在他的面颊上，带着蝴蝶振翅般的轻颤，他的身体靠过来，有沐浴后的潮气和他常用的沐浴露的香味。他深深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可是就算他心里的渴望在猛烈敲击他的心弦，他也没有动，他的身体比任何时候都僵硬。
　　卫凌浩在心里轻叹，这样的安逸杰便是他刚刚说的“怕”了，就算安逸杰信誓旦旦自己会一直在他身边，可是守在他身边也只能得到一份没有回应的、空落落的感情，就因为他害怕会影响乐队的未来，却要让安逸杰来背负永远付出没有回报的痛苦吗？此时他才明白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残忍的事啊！
　　“逸杰，我想问你一件事。”卫凌浩凝视着安逸杰的眼睛。
　　“什么事？”
　　“之前，你问过我，我们可不可以确定关系。”
　　“嗯，你拒绝我了。”安逸杰低着头。
　　“不知道…现在…我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嗯？”
　　“我的意思是，之前，你问我要的…那种关系，现在…你还…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