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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24章 互相隐瞒的事 ...

  •   当晚回到了家,安逸杰打开储藏间的门,最里面的角落里固定着一个保险箱。
      他的父母生前经营生意,十年前发生意外双双去世后给他留下了一笔遗产,可是往日亲切和善的亲人们仿佛一夜之间变了嘴脸,争斗、口角、算计将他一个失去双亲的孤弱少年拖进财产纷争中,最后他只保住了这处房子以及这个除了父母之外没人知道的保险箱。
      他打开保险箱,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盒子,盒子里有一百根金条,按照市价应该能换个四五百万,他又看了看旁边的房产证,这处一百五十平的房子应该也可以卖个六百万左右。
      这两样东西不只是父母留给他傍身的财产,也是他对父母最后的念想。“爸、妈,你们会怪我吗?”
      照片上的父母笑得开怀,两个大人合抱着一个小小的孩童,小孩身前放置着一把木吉他,就是他在街头卖唱时弹奏的那把。
      “从小到大,无论我想做什么,你们都会尽力支持我,所以现在,你们也不会怪我的,对不对?”
      “爸、妈,我好想你们!”
      安逸杰靠墙坐在储藏间的地上,他坐了很久,他想起小时候的很多事,他感恩父母在短暂的年华里给了他最自由最幸福的爱,甚至在离世多年后也依然庇佑着他。
      他打开了手机,看着卫凌浩发来的那条“我到家啦”的信息,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他的父母会不会已经理解了他。

      凌晨三点,卫凌浩跪在父亲的书房里,地上是一根已经折断的木棍,隐隐沾着几丝血迹。
      他知道自己不该回来,尤其是以这种理由回来,招致一顿打骂是他意料之中的,只是他仍存着一点侥幸,但愿自己的父母能理解他,包容他,可事实打了他的脸,并狠狠嘲笑了他的异想天开。
      背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跪了一夜的双腿就快没有知觉了,但是他实在想不出办法,他没有任何渠道能凑到那么多钱,这场艰难的赌局他不可能让安逸杰独自承担,他只能来求自己的父母,即便他知道自己的做法会再次伤了父母的心,可他也没法顾全了。
      天色渐明,书房的门被缓缓推开,卫凌浩闻声回头,是妈妈走了进来。他拖动已经麻木的双腿艰难地转过身,看着妈妈那双哭到红肿的眼睛,惭愧地低下了头,“妈,对不起……”
      “你嘴上说着对不起,可心里就从来没想过回头,对不对?”
      卫凌浩无言以对。
      “唉!”妈妈长叹一口气,面对一条道跑到黑的儿子,她也没有任何办法。“这个…你拿着吧。”
      妈妈递过来一张银行卡,“这是三百万,我只能给你这么多了,今后的路该怎么走,妈妈也管不了,你…好自为之吧!”
      “妈……”
      妈妈的话再明白不过,接了这三百万,他们的亲子情分就再难修复了,可是卫凌浩能不接吗?他真的不能啊!
      带着一身伤口,他收拾好心情马不停蹄地往回赶,现在什么事都必须暂时忘掉,他们的专辑才是头等大事。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安逸杰正在世纪音乐大楼的工作室里研究着编曲,看着风尘仆仆走进来的卫凌浩既诧异又惊喜,可再仔细看他又觉得不对劲,“怎么脸色这么差?昨晚没睡好吗?”
      “没、没有。”卫凌浩拉下他抚着自己脸颊的手,“家里也没什么事,我就回来了。你这怎么样?”
      安逸杰似乎心情还不错,“这首我做了两种编曲,你来听一下,更喜欢哪种。”说着便轻轻推了一下卫凌浩的背。
      “嗯——”卫凌浩背上有伤,猝不及防被碰了一下便钻心地疼,可他极力将已经溢出喉咙的闷哼压了回去,皱起的眉也在一瞬间恢复了正常。可即便如此,安逸杰也稍稍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你怎么了?”安逸杰问。
      “嗯?我没事啊!”卫凌浩佯装轻松地坐在椅子上,“我来听听我们伟大的编曲天才又有哪些奇思妙想呢!”
      在两首歌将近十三分钟的时间里,卫凌浩的额头竟渗出了细密的汗,安逸杰仔细看着他,尽管他神色如常,可他还是能看出他好像很不舒服。
      “凌浩,你是不是生病了?”
      “我好好的怎么会生病!”
      安逸杰抬手去擦他额上的汗,却被他快速地躲闪过去,“那个…我先去一下卫生间,马上就回来!”
      进了卫生间,卫凌浩才算卸下自己的伪装,他小心脱下外套,侧着身去照镜子,背上的伤隔了一夜,渗出的血液混合着血清已经干涸,在白色的T恤上印出片片缕缕斑驳的印记,T恤的布料紧紧黏在伤口上,他试着扯了扯,稍一扯动就是一阵刀割般的疼痛。可是这样粘在身上也不是办法,万一感染就更糟了,于是他将外套的一只袖子塞进嘴里咬着,两手攥紧T恤下摆猛地一用力将T恤下半截拽离了身体,可同时伤口被撕扯得受了二次创伤,再度渗出了血珠。
      卫凌浩疼得唇色泛白,眼睛里溢满了泪水,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缓了好半天,感觉疼痛稍有缓解准备全部扯掉时,卫生间的门突然开了!
      卫凌浩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就急转了个身面对门口,对上安逸杰那双惊讶的眼睛时,他慌乱得不知道该干什么,意识到自己嘴里还咬着外套,他赶忙吐了出来。
      “那个…那个…我、我牙疼…所以垫、垫一垫……”
      安逸杰眼神锐利,他根本不相信他牙疼的借口,卫凌浩诡异的行为让他十分肯定他有事瞒着他。
      慢慢抖开外套,卫凌浩想若无其事地穿上,可安逸杰突然冲过来攥住他的手腕绕到了他背后,因为他在镜子里隐隐约约地看见卫凌浩背上的衣服破掉了,颜色也不对,此时那一道道血红的痕迹直冲进他的眼睛里,瞬间刺痛了他的心脏。
      “你受伤了!”
      “嗐,小伤而已,没事啦!”卫凌浩还在强装着笑意企图混过去。
      “你真是要气死我!”安逸杰心疼却又恨他这副强撑的样子,也懒得再听他那些“没事”“不疼”的谎言,他抢过他手里的外套小心地帮他穿好,攥着他的手把他拉出了卫生间。
      路过排练室,严乐时正走出门口想去找他们,见他们脚步匆匆一闪而过,安逸杰紧绷着脸满面怒意,卫凌浩呲牙咧嘴踉踉跄跄地被扯走,严乐时冲他们喊了一声:“你们去哪啊还要不要排练啦!”
      “老严你们先练着我很快就回来……”卫凌浩的话音还未落下,两人的身影就消失在走廊尽头。
      “刚消停没几天又要吵架吗?”严乐时无奈地摇摇头。
      “爱吵不吵,只要不吵到老子的耳朵就是打起来我也懒得管!”狄秋用鼓槌敲了敲严乐时的肩,“我老觉得他俩怪怪的,虽然都是吵架,但死浩子跟我吵的时候也不这样啊!”
      “哪样啊?”
      “就……说不上来,反正不一样。”
      “这不是废话嘛,他又没跟你睡过!”严乐时低低地嘟囔着。
      “什么?”狄秋没听清,可严乐时没再理他,只冲排练室里招招手,“小山别练啦,跟哥吃晚饭去!”

      诊所里陶医生正在接诊,见安逸杰拉着卫凌浩急急闯进来便不紧不慢地说:“这回又哪不舒服?先去旁边房间等我。”
      隔壁诊室里。
      “别动!”
      卫凌浩原想拦住安逸杰拉开他外套拉链的手,却被他呵斥了,他心虚认怂,由着安逸杰轻轻脱了他的外套。
      卫凌浩背上的布料破了一道道口子,露出的皮肤上要不就是青紫的长条印痕,要不就是结了血痂的伤口,触目惊心。
      “到底是谁打了你?别再说谎骗我!”安逸杰急急地问。
      卫凌浩低头沉默了一会,还是说了实话,“我爸。”
      “你爸?他为什么打你啊?还下手这么狠!”
      “因为……”
      “因为什么啊?”
      “因为我管他要钱。”
      此语一出,安逸杰什么都明白了,尽管他说了他们最后不一定真的会赔钱,他也说了即便要赔钱他也有办法,他甚至写了负担这笔钱的承诺书,但是卫凌浩还是不愿他独自承担,他甚至去求对他有无限怨言的父母,换来这样满身的伤痕。
      “凌浩,你傻不傻……”
      “我傻不傻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怕你犯傻。”
      “什么意思?”
      “我问了你好几次,但每次你都说不用我操心你有办法,问你什么办法你就是不说,我有好几回都梦见你去借高利贷,被讨债的打得断手断脚,吓得我一身冷汗!”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无能只能去借高利贷啊!”安逸杰都被他搞无奈了。
      “这不是有没有能力的问题,现实就是这样啊!你总也不对我说实话,我只能病急乱投医了。我想好了,过几天我再回家一趟,挨顿打换个百来万,挨个五六回也就差不多了……”
      “你敢!”安逸杰狭长的眼睛瞪得溜溜圆,“你再敢回去要钱我就把你绑在我家里不许出门!”
      “那你就告诉我啊!”
      “唉!”安逸杰犹豫半天,想着他再不说也真的怕卫凌浩再回去挨打,所以干脆坦白了,“我父母给我留了一些遗产,还有我现在住的那处房子,都变现的话凑个一千万是没问题的。”
      “你疯了吧!”这下轮到卫凌浩瞪圆眼睛了,“那是你爸妈留给你的,你怎么能拿去赌!”
      “你放心,我爸妈很大方,不会骂我的,而且我就算赔了这些也算不上输。”
      “都倾家荡产了还不是输吗?”
      安逸杰笑了笑没说话,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想,只要能和卫凌浩一起攻克难关,一起自在地组乐队玩音乐,那他就不算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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