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波之国(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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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和女孩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两人都在不动声色地打量彼此。
佐织操纵脸部肌肉，使自己露出一个警惕中带着些许好奇的表情:“你在干什么?采花吗”
“不是，我在采药。我家里有人生病了。”白看到来人年纪尚小，便问:“你是跟家里人走散了吗?”
“我只是随便走走...我妈妈在不远的地方。”佐织言谈之中似乎透露着对陌生人的警戒，但可能是觉得她看起来并不具有威胁性，这份警戒显得并不太高。
白看出来了，也并不在意。
警惕陌生人是很正常的事。女孩表现得太镇定，她反而要怀疑女孩的身份了。
她低下头，继续采着药。但是她能感受到女孩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她。
过了一会儿，她好像按捺不住好奇心了，朝白走了过来。
佐织在白的身边半蹲下，从白的视角，看到她的视线一直追随着自己采药的动作。
过了一会儿，她指着一株草问:“这个草可以摘吗?”
白凑过去看了看:“可以，这个草是安神的。你如果睡眠质量不好，切掉根拿回去煮水喝，效果很好。”
女孩微微睁大眼睛:“这个草好像不太常见，你怎么连它的功能也知道?”
白勾起嘴角:“可能因为我有在野外摘各种草药的习惯吧，就记了很多种草药的功效。”
“喏，你看这个，是降火的，这个是明目的，这个是镇痛的，这个虽然没什么特别的功效，但泡出来的药茶有一股特殊的清香...”
佐织听得啧啧称奇:“居然能记住这么多，你记忆力可真好。”
白唇角微微勾了勾，觉得这个小姑娘很有意思: “有这么厉害吗?”
佐织拈起一根草药，举到两人中间晃了晃，隔着摇曳的草药看着她:“你绝对是我见过的记忆力最好的人之一。”
白很少被人这么夸奖，顿时有些受宠若惊:“是吗?”
于是她不由自主地打开了话匣子:“其实草药配合针灸效果是最好的，有一些穴位扎针后能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听起来你对人体的穴位也有研究?”佐织似乎是随口地问道:“我听说有一些穴位能够让人失明，有一些穴位能够催吐，有一些穴位能够让人进入假死状态，是不是要注意避开这些穴位呢?”
白略一思索，说道:“确实有。”她指着脖子后面某个地方对佐织示意道:“就是这里。用针刺入后人会进入几乎无呼吸无脉搏的状态，如果不小心扎到了，要按压这个地方和个地方解开。”她比划着，“否则时间一长，人会有生命危险。”
佐织睁大眼睛，再次感叹:“真奇妙啊!如果能够做姐姐你这样精通草药之人的家人，那也太幸福了。”
白偏头看着旁边的女孩，突然有一种跟她继续说些什么的冲动。
“你有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吗?”
“当然有啊。”佐织点点头，她自己呗。“不过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能记住这么多东西吗?其实一开始我也记不住。但是那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他...身体不太好，身上有旧疾。有一次他旧疾发作的时候痛苦得在床上打滚，那时候我就下定决心要给他帮上忙。”回忆起过去，白的眼神变得悠远，“于是我自学了很多药理针灸的知识...确实很难记，但我想着那个人，觉得不管多难我都得记。”
“后来我第一次成功帮他缓解疼痛，那时候感觉吃的一切苦都值得了。
“为什么能为那个人做到这种地步?”佐织皱起眉头，目光中流露出不解的神色。
“因为他是我存在的意义。”白的眼神盯着空中的某一点。
”有时候我会想，人在为了重要的人的时候，能爆发出平常不敢想象的潜能。你说你有重要的人，应该能够理解吧?”
佐织不回答她的问题，却说:“为什么你会让那个人成为你人生的意义呢?那个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白沉默了一会后，说:“因为我的人生本身没有意义啊。”
“ 以前，我自己也并不觉得我的生命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他是第一个认为我的存在有价值的人。”
说完这个，她又觉得这不是该对刚认识的小女孩说的话，连忙道:“抱歉，我光说些没意思的，这些话你就忘掉吧。”
“可是你说那个人是你人生的意义，这意义不也是你赋予给他的吗?”佐织气似乎带着疑惑，却又很平淡:“你把这份意义赋予你自己，你的人生不就有意义了吗？”
“...啊?”白一下子被问住了。
如果说以前她的世界是一条笔直大道——只有一条路，那佐织刚刚的问题仿佛路旁突然出现的路标，指示她原来还存在另一条路。
她习惯了一直往一个方向走去，因此下意识想反驳她:那不是一条走得通的路吧？
但她往那条新路望去，却发现——似乎确实没毛病?
“可是...有价值才有意义。”好不容易她才勉强想到可以反驳的理由，立刻说了出来打算再维护维护自己摇摇欲坠的世界观，“除了那个人之外，并没有任何人觉得我有价值...”
“价值那更不是人定的吗？”佐织轻快地说，“在交易出现之前，黄金也没有价值。而且价值是相对的，就比如一个大吵大闹的小男孩对于他的母亲来说可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对于其她人来说可能就是彻头彻尾的灾难了。”她摊了摊手。
白不禁被她的话逗得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佐织继续说:“你既然这么擅长草药和针灸，可以去镇上的医馆应聘啊。到那时，或许对于镇子上的人来说，你就是最有价值的人。”
白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啪嚓一声碎掉的声音，那是她坚持了十几年以来的观念。
一个新世界，似乎在远远向她招手。但是她以前从未听过，也从未了解过，所以还需要时间消化。
感受到照在身上的阳光渐渐灼热，佐织便说道:“我先走了，要不然我妈妈该着急了。”
她最后深深地看了白一眼:“再见。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已经找到你的路了。”
白目送着这个女孩渐渐走远，眼神中满是怔然。
佐织来到了她之前打算进行冥想的地方。可惜因为刚刚的插曲，她今天没有机会练习了，不过还有另外的事。
她朝树丛里吹了两声口哨，一只忍猫就从树丛间闲庭信步地走了出来，显然已经在此恭候多时。
“佐织小姐。”忍猫恭敬地说，“您要我打探的事情我已经确定范围了，再给我几天，应该就能搞定。”
“辛苦你了，田火。”佐织点头示意。
这确实是个令人惊讶的场景，因为宇智波家族的人都知道，虽然世代和宇智波签订契约，但忍猫一族向来拿捏着高高在上的派头。在年纪大一些的忍猫口里，称呼族长也不过是“这孩子”，但田火对佐织的态度竟然十分礼貌和尊敬。
田火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忍猫一族向来只敬人不敬衣，而佐织凭借自身的能力获得了它们的认可。
它向佐织汇报完情报，又听她吩咐几句后，便消失在了阴影中。
如果野原琳或佐织的两个队友在场，一定会因为她竟然在搜集这则情报而震惊。但佐织的面色依旧如常，仿佛无事发生般踏上回程的路。
今天虽然没有练习成冥想，但她好奇的穴位一事居然得到了解决，不可不谓一桩奇遇。
或许很快就能用上她今天学到的新知识了。
佐织对白说妈妈在等她，妈妈当然是假的，但有人在等她这件事现在看来却要坐实了。一个粉发的女孩在林中四处张望，突然眼光瞟到一处，脸上出现喜色，招手道:“佐织，我看你出来太久了，就过来找你。”
佐织也露出微笑:“只是散步一不小心散久了而已。走吧，小樱。”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波之国(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