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越古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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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棺椁没有丝毫动静，但白狐就是觉得莫名怪异。
它蹲在若瑄腿边，在一片长久的死寂中忽然意识到，滴水声停了。
“光头，之前那滴水声怎么没了？”
“不知。”
“不知？”
“你当我是什么？什么都知道。”若瑄低头和白狐对上视线，甚至有闲心笑一下。
“我先前问你的那些问题，你都能答出来，我以为你无所不知呢。”白狐把目光转回壁画上，“这红衣女子是什么人？”
它凑近了些，发现那红色似乎不大正常，有些发暗，朱砂里似乎掺杂了什么东西，仔细闻还有一股臭味。
若瑄刚想抬脚过去，墓室里突然有了声响。
“咔嚓，咔嚓。”
“咔嚓，咔嚓，咔……”
“是那棺椁！”白狐循声找去，在一动不动的棺椁前停了步。
棺椁一层木又一层泥地封起来，按说不会有这样的动静。
若瑄聚起一团灵力凝在指尖，防止这东西突然爆开。
咔嚓声响还在继续，他却忽然想到，有尸身的棺椁才会泥封，这衣冠冢之内……刚才外面甬道上的文字，可是清清楚楚说了这里面没有衣冠。
所以……
来不及细想，棺椁的咔嚓声停了。
乌沉沉的棺木还是一动不动，但给人的感觉已与之前刚进来的时候截然不同。
白狐能感觉到，那里边已经空了。
反倒是周围的壁画，似乎……活了。
“小狐狸。”若瑄抬起手冲它招了招。
“什么？”白狐扭头，没动。
“打个记号，以防万一。”没等它回答，若瑄就甩了一道自己的烟青色灵力没入白狐额心。
这道灵力一入体，白狐猛地看向若瑄，失声道：“你是！”
没等它说完，变故陡生，四面墙上的壁画突然像纸一样从墙上剥落下来，一张张首尾相连围成一条长卷，把若瑄和白狐圈住后就飞速旋转起来。
画卷上传来一股极强的吸力，墓室狂风大作，周围没有可以抓握的地方，于是一人一狐就这么被吸了进去。
……
若瑄睁开眼，发现自己靠在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里。
对面的女子面容姣好明丽，正撑着头看他。
见若瑄醒来，她笑盈盈开口问：“我二人就要去赴死了，姐姐怎么睡得着？”
若瑄清清嗓子，感觉有些怪异，但还是开口回道：“我……”
是女子的声线。
“方才忽然有些累。”他面上不显奇怪，对面的女子倒也看不出来什么不对。
也是，他和这女子在上马车前都没有过交集，一起受封时也没有说过话，对方不会对他熟悉。
不错，他现在正是大鲜帝亲封的定渊夫人，要与对面这平渊夫人一同前去渊国鹊尾潜入军营。
重溯往事的感觉很新奇，从古至今也没多少人有这样的经历。若瑄觉得感慨，捋了一缕失而复得的长发，叹了口气。
平渊以为他在担心，道：“你我此后青史留名，死也足够了，即走上了这条路，就该想到回不了头。”
若瑄闻言，看了她一眼，想说“我这会儿正是回了头来的”，怕吓到她，改了口：“多谢妹妹。”
车厢内沉寂下来，马蹄声哒哒响在官道上。
平渊闭目小憩，若瑄则悄悄感知着自己给白狐打的印记。
可惜没有结果。
倒也不急，不在这处就在那处，总会捞着它一起出去的。
马车颠簸着疾行了数日，颠得平渊出去吐了三回，才终于到了两国交界的边陲要塞锁龙关。
狂风呼啸着穿过林涛朝人吹来，马匹有些躁动不安。
“吁——”
车夫年过半百，他勒住马，朝车内的两位女子道：“两位姑娘，老夫就送你们到这里了。越过锁龙关再往前就是渊国鹊尾，渊军就驻扎在北郊之野，剩下的路，老夫祝两位千秋垂名。”他说话带着浓浓的大鲜口音，话里都是敬意与对后辈的怜惜。
举国上下，男子都缩在后方，只有这两位女子，不，选秀之初，可是有千人之众站出来的。
若瑄和平渊与老车夫作别后，就换了一副装束，扮作落难的姐弟，去了渊国鹊尾北郊军营。
军营几里外的树林间。
“姐弟？”平渊，不，这姑娘的本名叫作李婉，一脸“开什么玩笑”的表情看着若瑄。
“实不相瞒，婉姑娘，”若瑄伸手在脖颈间捏了几下，实则偷偷使了恢复声线的术法，他复又开口：“我是男子。”
李婉瞪大了眼睛，惊喜道：“我就知道，大鲜像你这样高的女子可是从来没有过有的！”
若瑄笑笑：“身高代表不了什么。”
李婉认可道：“你说得对，女子如我这般也能在国难关头挺身而出，那些高坐殿堂上身高七尺的老头损鳖们却龟缩在后，不敢往前一步。虽说打仗有损国计民生，我也理解，可这也太没有血性了。”
这姑娘实在通透，她越是通透，若瑄就越觉得不值。
“你为什么来这里。”
“我是孤女，从小被一个奇怪的老头捡去教我练武功。前不久他死了，我就再没有家人了。”李婉揪了一根草，“此生漂泊无依，不如为自己搏个名头，好过碌碌一生。”
若瑄沉默了。他说不了什么，这姑娘最后有没有被写进史册，他不知道，关于她的故事，只有传说里的寥寥几句，甚至连真名都没有留下。
“要是不成功呢？既杀不了渊帝，自己身死，也没法名垂青史呢？你会作何选择？”
“死了就死了，死了的事情就不归我管了。”李婉又揪了一根草，问他：“你呢？你为什么来？”
若瑄思索了一会儿，道：“既然是赴死的事情，有人做伴总要比一个人好些吧。”
当年他怎么想的早已不记得，但现在他确实是这样想的。
这样的姑娘，一个人死在异国他乡，一定很孤独吧。
李婉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就这样？”
“就这样。”
简单聊了几句，两人没多耽搁，费了点功夫混进军营后就静静蛰伏着，等待时机。
又过了三日，若瑄的机会来了。
皇帝所在的主帅营帐外，有巡值的士兵，每两个时辰一轮换。据说先前的巡值队有个士兵犯了什么事，皇帝疑心重，要把人全换了，从新兵里挑些武功好的。
拳脚如何能敌仙术。
若瑄掐着实力轻松进了巡值队，接下来就等着李婉来送食了。
但，若瑄在主帅营帐外值守了数日，轮值了十几次，仍不见她的踪影。
出事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越古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