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故事集》土草三

2、莫青

　　士人小区有一对远近闻名的夫妻，妻子长的古典，给人温柔恬静之感，爱笑，笑起来两只眼睛弯成月亮，特别亮，丈夫长得高大帅气，在这个小区见到他，大家就要夸赞几句。两个人在小区的街道经营着一家豆腐作坊，婚后有两个小孩，大的是个女孩，小的是个男孩，两个孩子大女孩大学刚毕业，小男孩才读高二。

　　莫青第一次见到这对夫妻也是由衷的感叹，他俩真的太般配了，每次看到他们在店里忙前忙后，内心都有种说不出的羡慕。

　　今年是莫青来到小区的第五年，在这五年里，莫青和豆腐作坊的女老板慢慢舒起来，有时莫青上班晚回来了，女老板会特意备好菜给她，然后说一句：“要是不嫌弃的话，你就拿去吃吧！我们也吃不完。“说完就笑着给她。

　　莫青一开始是拒绝，但女老板每次都会找到各种理由又让莫青拿回去，渐渐地，莫青也不再客气，有时候趁着节日送些小礼物给老板娘一家，在老板娘家隔壁住了多年的她几乎没有见过他们夫妻争吵过。

　　2019年下半年时，由于工作忙，总是早出晚归的莫青发现，老板娘家的豆腐作坊开始只有男老板一个人在做事，而且已经连续好几天，莫青趁着一个早上买豆腐的早上问了下老板娘是有事出去了吗？

　　老板带着苦涩的脸，笑答到：“啊！她身体不舒服，等几天要去医院，最近都做不了事。”

　　那笑容实在称不上好看，莫青看着老板说到：“早点去看看比较好。”

　　“是的，等几天就去市里看看。”

　　莫青看着时间要把菜放回去，还要赶车，来不及多说就匆匆走了。

　　过后几天，莫青再次看到那个关了门，贴着家有事，歇业3天的字条，想到老板应该带着老板娘去医院了。

　　繁忙的工作让莫青没办法想太多，她心里想大概就是小病应该可以治好。

　　半个月后，老板的豆腐作坊店开起来了，莫青再次看到了老板娘，她坐在作坊店的收银台，正在点钞，莫青喊了下她：“老板娘，身体还好吧？”

　　老板娘愣了下，“挺好的，就是胸口喘不上气，要等检查的具体通知。”

　　莫青看了下，老板娘的精气神没以前那么好，脸上泛黄，嘴唇没有血色，眼神也暗淡无关，莫青说：“那你好好休息下，别累着自己。”

　　“知道的，知道的。”老板娘热情的回应着。

　　2019年12月份初，莫青依稀记得，老板娘家的店铺又关了半个月，听周围的邻居说去省里做手续了，最近大概不回了。

　　2019年12月底，莫青看到了回来的老板娘，她带着帽子，整个人的重量变轻，皮包裹着骨头，看着老板娘的模样，莫青这才意识到，老板娘的病比她想象中的重很多，看着老板娘，莫青不知道说啥，老板娘转过头发现莫青看着她，便喊了莫青一声，莫青看着老板娘问道：“手续成功了吗？”

　　“医生说，如果肺没有出积水的话就还好，要是再出就可能要再一次。”说完她看着莫青脸色不对，又笑着说：“没事的呢！”

　　莫青沉默了，她找不出安慰的话，也不知道怎么说，憋了半天，就说了句：“如果钱不够，我这有2万块。”

　　老板娘也愣了，她没想到莫青会说这个，“真的是个傻丫头，够的，不过还是谢谢你。”

　　后面老板在后面叫老板娘回去吃饭，老板娘跟莫青道别就回了家。

　　之后2个月，因为过年，工作越来越多，莫青也没有再顾得上老板娘后面的情况怎么样，上班路过就是看着作坊时开时管，最后一直管着，直到2020年，疫情爆发，大年初六的那天，莫青带着口罩去外面买东西，她再次看到了老板娘，老板娘站在街道旁，跟周围的邻居聊着天，莫青对老板娘说：“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老板娘满脸笑意：“那祝你今年赶紧找个好的男朋友呀！”

　　莫青笑着回答道：“好的，好的。”

　　那天，天气很晴朗，老娘的笑容也很暖，她整个人像是荣光焕发，莫青回到家还想着：老板娘应该好的差不多了吧！

　　十天之后，大约时凌晨四五点，小区响起了一阵喧闹声，隔壁的声音格外大，匆忙的脚步声，还有喊人叫车的声音，很快有一辆私家车来了，街道旁放起了鞭炮，莫青打开门的时候，车子离开了，听周围的人说，那是老板娘发病了，可能要死了，准备送回老家去。

　　莫青内心有无数的疑问，她听着旁边的人说：“不治了，病人自己不想治了。”

　　“怎么突然不舒服了？”

　　“早就不舒服了，本来说是要去的，但是因为疫情，她老公说等疫情过后再去。”

　　“为什么要等她老公，自己也可以去啊。”

　　“唉！钱在她老公那。”

　　“治病太贵了，她舍不得那个钱，还有两个孩子。。。。。。”

　　听着周围的说着，莫青把门关了，又回去卧室，啥也没想，啥也没睡。这个黎明真的有点长。

　　此后，店铺没有再开过门，老板一家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慢慢从这个小区消失了，就是有时很多人聊着聊着这个，就说到，老板娘的老公半年后在街上和一个女子走在一起，估计快成了。

　　而那句“今年你要找个好的男朋友呀！”成了老板娘对莫青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