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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宝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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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又是新一轮拷打，李司已经奄奄一息，只剩口气吊着。
林不语身后紧贴着薄寂，一片温热，能感受到他坚实的胸膛，紧要关头，薄寂揽着他躲上房梁。
窗外传来木棍落在皮肤上的闷声，一下又一下，听得人心悸，林不语不放心问道，“他真的没事吗？”
“服了丹药，无碍。”
不会丢命，但肯定很疼，林不语下意识紧握双拳，“这个贼一定很厉害，一点线索都没留下，不然金善武不可能抓着一个快被打死的家仆不放。”
“你认为不是他。”
薄寂的声音自他头顶传来，近在咫尺，像名贵音响，自带回音。林不语摸了下耳朵，解释道，“只是猜测。李司是个普通人，没有经过训练，没有修为，被打得快死了都不承认，从这点来看，他应当不是小偷，说不定连所谓宝物是什么都不知道。”
院里的闹剧持续了快半个时辰，有人说道，“已经晕了。”
“拖进去，不用管他，等老爷回来发落。”
李司被打得不成人样，臀部血肉模糊，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拖他进来的两个人似是不忍心，但除了把他轻轻放在地上之外，也做不了什么，“兄弟，自求多福吧。”
说完便离开，房门被关上，屋内的光线昏暗下来。
林不语连忙往下跳，虽然还没有任何武功，但这点高度伤不了他。
“喂，听得到吗，感觉如何。”林不语试探了他的体温，还是有发烧的迹象。
李司苍白的唇动了动，睁开双眼，“我……装的。”
“行啊小伙子，还挺聪明。”林不语小心给他调整了个舒服点的姿势，“不怕我们是骗子？”
李司苦笑道，“最差不过一个死，跟着你们说不定能活，你们也是为了宝物来的吧。”
这话听着耳熟，林不语打了个响指，“答对了，关于宝物，你知道多少？”
李司猛咳了好几声，抹掉嘴角的血迹，不知道想些什么，他开口道，“我说了，你们得把我带走。”
林不语不假思索，“你不说，这件事解决了我们也会把你救出去的。”
“不，”他费劲抬起头来，“我打小就在金府做仆人，没有家人，我被打成这样，出去还是一个死字。”
“你要跟我们走？”
李司点头，他不想死，他才十七，他也不想再被困住，“我知道你们有能力。”
如果只有林不语自己一人，那他会带走李司，对方看上去还是个少年模样，他作为医学生也没法看着病人在他面前不治而亡。
但现在，他转头看向薄寂，“我是没问题，你呢？”
薄寂没说话，上前握住李司的手臂，似是在探查什么，片刻后，他说道，“可以。”
原本绷着脸装深沉的李司，骤然露出笑容，露出属于十七岁少年的灵气，“太好了！我现在就跟你们说。”
实际上，除了金善武本人，没人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甚至要不是这次宝物失窃事件，连他的妾室儿女都不知道宝物的存在。
李司从小就被卖来金府，因为机灵懂事，金善武便把他调来身边做一些服侍工作。半个月前，李司按平时的惯例进书房打扫整理，突然发现书架后面有一条缝隙，好奇心驱使下他移开了书架。
“竟然是个密室，因为光线太暗，我根本没看清里面什么样子，只看到正对着密室门的中央，有一个琉璃罩，里面有颗发着金光的黑色珠子，我从未见过那种东西，光很柔和，看着很舒服，当时我整个人呆在那，像着了魔一样伸出手，就在那一刻，我脑袋一阵刺痛，直接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就已经被捆起来了。”
林不语试着整理其中的逻辑，“也就是说，你晕倒的时候，有人把宝物拿走了，金善武回来发现你在密室里，就认为是你偷的。”
李司说得口干舌燥，哑着嗓子道，“应该是吧，我醒来就听说宝物丢了，老爷一口咬定是我藏起来，不管我怎么解释都不信。”
林不语和薄寂对视一眼，思索道，“很怪，以金善武对这个东西的宝贝程度，说不定一天看一次，有异常肯定马上发现，所以东西大概率是当天丢的，但你晕倒在密室里，根本没机会藏啊，金善武会这么傻？”
李司听他说这话，彻底慌了，嘴角撕裂的伤口还没来得及结痂又流出血来，“我真的没说谎，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是真的！”
林不语连忙按住他胡乱扑腾的双手，“等等，我没说不信你，只是这里面有问题。”
这孩子情绪太激动，受了伤没及时治疗，又冷又饿了好几天，绝望之间有两人如神仙从天而降，他疯了一样想抓住这个机会逃出去。
一旁的薄寂出手朝他脖颈一按，他瞬间安静下来，薄寂拿出一个丹药给他，“治伤，吃下去。”
李司知自己走投无路，哪怕这是毒药他也没法拒绝，乖乖接过吃了下去。
“我问你，你再答。”
李司点头。
“你在密室晕倒？”
李司点头。
“你在何处被发现？”
李司沉默了，他在哪被发现的？
薄寂：“说话。”
“我，我不知道，醒来就被捆住了，我难道不是在密室被抓的吗？”李司也陷入疑惑中，“但那怎么可能，我晕倒了又自己走出去吗？”
可能吗？
这得问仙尊了。
薄寂继续问道，“当天是否有客来金府？”
“有，我记得很清楚，”李司努力回想着，“那天我去堂屋给老爷送茶水，不小心打翻在门口，老爷很生气，骂了我一顿就叫我滚，离开前我听到有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还有什么你觉得得奇怪的都尽管说，没关系。”林不语鼓励道，信息越详细越好，人在情绪激动下越容易说漏些什么。
李司绞尽脑汁，恨不得把这几天的记忆全都提取出来，不敢落下一个细节。
“老爷审我的时候说过几句奇怪的话，大概是‘别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你以为偷了我的珠子你就能上清渺宗吗’，对了，他还说我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得到，别想着说谎。”
“当时我觉得有点奇怪，但实在被打得太痛了，晕过去好几次，”李司泪眼婆娑，“他们干脆打死我得了，偏偏要这么折磨我呜呜……”
孩子声泪俱下控诉的样子太可怜，但又有点好笑，林不语掏出早上揣在怀里的两个甜馒头，分了一个给他，“先吃点垫肚子。”
李司抹掉眼泪，接过馒头就狼吞虎咽起来，“整整两天，我只喝了一碗米汤，要不是你们来，我就要饿死了。”
说着就又哭了，开始眼泪拌饭吃。
林不语哭笑不得，拍着他的背让他慢点吃。
薄寂把林不语从地上拉起来，“此事查明后，会有人来接你。”
李司眼巴巴看着他们，嘴里还塞着馒头，“那，那你们一定要记得来。”
“放心吧。”
金府外已经霞光漫天，到处都镀上一层橘粉色，梦幻又诡谲。
林不语把剩下的一个馒头掏出来出来，边啃边问，“那个宝物究竟是什么？”
薄寂变魔术似的拿出一个水壶，递给他，“应当是魔佛舍利。”
魔佛？是堕魔的佛子？
“这舍利能帮人修炼？金善武是个普通商人，他要这舍利做什么，和城外的野坟有关系吗？”
“不知。”
林不语：“……您能多说两句吗？”问一句说一句真的很累。
他这话抱怨意味十足，薄寂看他一眼，扯着嘴角轻嘲，“不能，你当如何。”
“？我如何？我又不能掰开你的嘴让你硬说。”林不语默默吐槽，“就算跟你打一架，我也打不赢啊。”
薄寂：“好，我们来打一架。”
林不语无语望天，谁来管管，男主疯了，“要我死可以直接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薄寂扶了下他的脑袋，“看路，这一架你先欠着。”
林不语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开玩笑的吧。”
“我从不开玩笑。”
拖着身心俱疲的躯体，林不语还没接受自己竟然真的要跟薄寂打一架这件事。
从理性角度思考，薄寂可能是想念他的白月光，但那是势均力敌的对手，而他还只是一个弱鸡啊。
没人告诉他替身要做到这份上，还有生命危险。
“哎，我们还要出城吗？”走着走着，林不语看到人头攒动的千灯湖，这不就是昨晚走过的路。
薄寂道：“舍利不是神药，无法让人横生筋骨，却一直有传闻，取活人心头血将其浸泡，服下浸泡过舍利的血，长久之后，修仙者修为大涨，凡人则能生出奇根，进而修炼。”
林不语先惊讶于薄寂说了这么长一段话，后惊讶于这么残忍的方法和小说里的刑错有什么区别，“怪不得你要观察他们的伤口，那会儿你就知道了吗？”
“只是猜测。”
“原来如此，这个‘偏方’里的舍利必须是丢失的那一颗吗？”
薄寂：“你可知为何会有这个传闻？”
“为何？”
“舍利本就少见，而堕魔后还能结出舍利的，世间仅此一枚。”
林不语听懂了，人们对“唯一”的执念，就像现代许多人对“绝版”的痴狂，因为稀有，所以将它神化。
薄寂眼里流露出一丝怀念，林不语意识到这点，或许，“舍利的主人，你认识？”
薄寂看向他，“此人法号观尘，有过一面之缘，他死在两百年前。”
又是两百年前，那场祀魔渊战役，听他的语气，这位观尘还是好人阵营？
白天脚程更快些，天还没黑他们就回到昨天挖坟的地方。
“今天应该不挖坟了吧。”林不语问。
薄寂目光直直落在眼前树林掩映的地方，“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