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乐姜茶》三思鱼

5、第 5 章

　　徐煜今天下午只有一节专业课，三点半结束。
　　杨翀挤开人群，走到徐煜身边问:“你今天回家吗？”
　　“回，我哥今天约了我吃火锅。”
　　“真羡慕你们本地人，我要等放寒假才能回家，啊……好想吃我妈做的饭啊。”
　　徐煜：“C市离这里也不远，你想回周末都可以回。”
　　杨翀叹了口气，“我家是C市管辖下的一个小县城，这里到C市要一个半小时高铁，下高铁后还要坐两小时大巴才到家，我每个月的伙食费都紧巴巴的，平时哪还有闲钱坐车回家。”
　　徐煜愣了愣，林朝辞从来没让他缺过钱，身边也没有缺钱花的朋友，他下意识的以为杨翀也不缺钱花。
　　两人一起走出教学楼，杨翀问:“你还回宿舍吗？”
　　徐煜：“我现在直接去赶地铁。”
　　“行吧，我先回宿舍了。”
　　徐煜从书包里拿了条围巾出来戴上。
　　今天的地铁不算挤，徐煜找了个空位坐下，周围总有人看他，他不动声色的把围巾往上拉了拉。
　　到了医院他才给林朝辞发信息：
　　小鱼儿：我在一楼导医台这里，你今天是坐门诊还是在住院部？
　　小鱼儿：刚才来的路上下起了毛毛雨，我外套被淋湿了
　　小鱼儿：狗头jpg
　　Dr.林：站那别动，我去找你
　　林朝辞来得很快，他拉住徐煜胳膊，“去我办公室，我办公室有多的外套。”
　　林朝辞领着徐煜回来的时候，李容芝正拿着保温杯去接水，见他领了个人回来，以为是病患也没注意，等她接水回来看到林朝辞亲自给那人穿外套，又亲自帮人把拉链拉好时，她惊呆了。
　　“林医生，这位是你家属吗？”
　　林朝辞:“我弟弟。”
　　他给徐煜介绍，“这是我们科室的李医生。”
　　徐煜抬头跟她打了声招呼，“您好！”
　　“哎呦，这孩子长得可真俊啊。”李容芝忍不住夸道:“林医生家里的基因真好。”
　　林朝辞笑了笑，并没有解释，他拉了把椅子让徐煜坐在他旁边:“我还有半个小时才下班，你坐在这里看会手机吧。”
　　徐煜塞了只蓝牙耳机听英文歌。
　　林朝辞拖动鼠标，他看了眼，都是些他看不懂的片子。
　　李容芝出去后，门口时不时有小护士往里看，林朝辞不动声色的挪了挪椅子，把徐煜的脸给挡住了。
　　下班后，林朝辞带徐煜去吃牛肉火锅，用的番茄汤底，这个天吃火锅正合适，徐煜吃得鼻头微微冒汗，林朝辞拿纸巾帮他擦，徐煜往后躲了躲，好笑道:“林医生，我马上19了，你这总把我当成八岁小孩照顾的行为，能不能改改？”
　　他这么一说，林朝辞突然就想起了前不久给徐煜洗澡时那种怪异的感觉，他想，徐煜确实是长大了，各方面的长大。
　　林朝辞收回手，把纸巾放到了一旁。
　　两人沉默着吃了一会，林朝辞抬头，无意中与刚进店的林绎庭对上了视线，林绎庭脚拐了个弯，大跨步朝这边走了过来，看见徐煜，他忍着没甩脸色。
　　林朝辞往他身后看了眼，问道:“你一个人来的吗？”
　　林绎庭摸了摸鼻子，“我和我妈一起过来的，她停车去了。”
　　林朝辞，“那你们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我再叫一个锅。”
　　林绎庭是单纯不是蠢，他要是真把他妈叫过来，那这顿饭就别想吃尽兴了，他随口扯了个谎，“我妈还约了朋友，我们去二楼吃，我先走了。”
　　林朝辞没将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
　　徐煜边吃边留意门口动态，没一会就看到杜文芳挎着个包走了进来，林绎庭忙迎上去挽住她胳膊，有意遮挡了杜文芳看向这边的视线，不知道他跟杜文芳说了什么，杜文芳点了点头，跟着他上二楼去了。
　　他之前不怎么过问林朝辞的家事，今天起了点好奇之心:“你跟你继母关系是不是不好？”
　　林朝辞没想到徐煜会突然问这个 ，于是他老实答道:“一般般吧。”
　　徐煜又问:“你家是不是特别有钱？”
　　“虽然跟周家那种没法比，但在Z市算很不错了。”林朝辞给自己倒了杯茶，呡了两口茶后又继续说道：“我家有个皮包公司，具体怎么赚钱的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这公司成立没多久我妈就去世了，后面是我继母和我爸一起做起来的，我继母娘家给了我爸很大支持，站在我继母的角度，我是捡了大便宜了。”
　　徐煜了然，“那她应该挺讨厌你的。”
　　林朝辞不在意的说道:“我出来工作以后就没动家里钱了，随便她怎么想吧。”
　　徐煜一本正经的说道:“没关系，我以后赚钱给你花。”
　　林朝辞忍了忍，最后没忍住笑出了声，“小鱼儿，你真可爱。”
　　徐煜：“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林朝辞又笑了下，徐煜凑到他耳旁低吼，“我是认真的。”
　　“好好好，知道你是认真的。”林朝辞摸了摸耳朵，用哄小孩一样的语气说道。
　　他抬手看了看表，“时间还早，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徐煜放下筷子，拿纸巾擦了擦嘴，“去逛商场吧，我裤子短了，冻脚脖子。”
　　“你是不是长个了？”
　　徐煜得意的说道:“嗯哼，长了2厘米，你没发现我现在比你高了吗？”
　　林朝辞把他拉起来跟自己比了比，徐煜确实比自己高了点，笑道:“你这不声不响的，突然就窜到我头上去了。”
　　“我都说我长大了，以后你别再把我当小孩了。”
　　两人去了附近一家大型商场，林朝辞给他挑了几条裤子去试，徐煜对衣服美丑没什么概念，林朝辞给他拿什么他就穿什么，试完裤子，林朝辞给他选了两件大衣，187的身高不穿大衣多可惜。
　　两个长得好看的男人在一起买衣服是格外吸引人注意的，若有若无的视线总在他们身上萦绕，林朝辞速战速决，把徐煜试过的衣服全部交给售货员，结完账，一人拎着两个袋子走出了商场。
　　徐煜拎着沉甸甸的袋子，后知后觉的说道:“这好像买太多了吧？”
　　林朝辞:“不多啊，你都好久没买衣服了。”
　　难得徐煜肯主动买衣服，刚才结账的时候，他又加了两件羊毛衫。
　　坐上车后，徐煜突然伸手探进林朝辞口袋，把刚才结账那张小票给拿了出来。
　　“八千六百五十六块。”他拿出手机，点开计算器算了下，惊呼道:“我要给周禾上两个月课才能赚到这些衣服的钱。”
　　此时，正窝在家里苦哈哈背单词的周禾打了个喷嚏。
　　林朝辞看向大惊小怪的人。
　　徐煜盯着小票说道:“我以后得赚多少钱才能回报你啊。”
　　林朝辞伸手摸了摸他头，然后手往后移，勾着他脖子，把人带到了自己面前，轻声说道:“你不要总是想着回报我，也不需要为了我而改变自己。”
　　徐煜盯着他浅色的眼眸，喉结滚了滚，小声问道:“那你以后会结婚吗？”
　　林朝辞不懂话题怎么一下子就跳跃到结婚上了，他想了想，恍然道：“我以后结婚了你也不用想着回报我孩子。”
　　徐煜沉默了一瞬，突然道：“那你对我这么好，难道不是在我的身上回报爷爷对你的好吗？”
　　“你是这么想的？”林朝辞盯着他眼睛问道。
　　徐煜对他的目光不躲不避，“难道不是吗？”
　　林朝辞气不打一处来，“或许刚刚开始接近你的时候是，但后面完全出自我本意，没有你爷爷，我一样会对你好！”
　　徐煜动了动脖子，林朝辞松开了手，两人静默无言。
　　过了一会，徐煜小声说道：“哥哥，对不起。”
　　当晚，林朝辞辗转反侧，一直到凌晨四点才睡着，第二天顶着个熊猫眼去医院值班。
　　姜堰看到他，忍不住惊呼道:“你昨晚干什么了？”
　　林朝辞打了个哈欠，“没干什么，就是失眠，你那有速溶咖啡吗？”
　　姜堰拿出手机打开外卖APP，“哥从来不喝速溶的，我给你点一杯。”
　　姜堰点好单，拉了把椅子坐到林朝辞旁边:“你失眠，不会是跟你家小崽子有关吧？听说他昨天来医院找你了。”
　　林朝辞看向他:“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一猜一个准。”
　　“因为我想不到除了你家小崽子，还有谁能让你失眠。”
　　林朝辞疲惫的靠在椅背上，“他觉得我对他好，是因为他爷爷。”
　　“那你是吗？”
　　“就因为不是我才被他气到失眠。”
　　姜堰噗噗笑了起来。
　　林朝辞抬手捏了捏眉心，“我认识他的时候，他父母双亡，小可怜整天坐在轮椅上不言不语，徐爷爷自己也伤心，没什么心情哄他，我怕他心理出问题，就主动当起了知心哥哥，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在我眼里，他是他，他爷爷是他爷爷。”
　　林朝辞说到这，火气又上来了，“如果我是因为他爷爷，那他现在成年了，我完全可以不用管他了，毕竟他爷爷临终前只让我帮忙看顾他到十八岁，个小没良心的，我这些年就差把他当儿子养了。”
　　“凡事都有因果，小崽子有这个想法也正常，反正你林大善人也不需要人家回报，你那么介意人家怎么想的干嘛。”姜堰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眨了眨眼，撑着下巴慢悠悠的说道:“最近有个同性在追我，我正在考虑要不要答应。”
　　“什么？”林朝辞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声音都劈了，他看了眼门口，压低声音问道:“你什么时候弯的？”
　　明明在跟好友出柜，姜堰却淡定得在聊今天的天气一样，他说:“别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我一直都是弯的。”
　　“那……你之前交往那么多，那些都是……男朋友？”林朝辞艰难的问道。
　　“别说得我跟个海王似的，我就交往过三个，都是正儿八经谈恋爱那种，在一起最长时间的是我的初恋，我们谈了五年，他出国后就分了，另外两个都没谈超过一年，因为性格不合。”
　　姜堰给人丢了颗炸弹，也不管人家怎么想，他抬手看了看表，“我去查房了，给你点的咖啡应该快到了，留的你的号码，你留意接听。”
　　林朝辞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姜堰前一秒还在跟他讨论徐煜，后一秒就跟他坦白了性向，这是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