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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温柔地走进那个良夜 ...

  •   你自海洋而生,把你降临到人间的是糸师冴。但是你被故乡诅咒了,她拒绝你再回到她的拥抱。

      你不知道糸师冴是以什么为代价把你带来人间的,但是你每天会坐在他的书桌上,看着他做自己的事情。在远离故土的地方,你是实体的。微风会抚过你的面颊,吹散你的发丝。也能感受到糸师冴握住你的双手,他拥抱的温度。

      你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夜很黑,月光从窗外透进,照亮你的秀发,海蓝的衣袖风吹得微微鼓起,窗户被吹得吱呀吱呀轻声响。你试图从桌子上下来,但是动不了身子。

      声音似乎惊醒了面前的男人,他抬头,眼下的黑眼圈格外的明显。他似乎年长又年轻,秀美帅气的面容与红色的头发相得益彰。他看到你的时候,一瞬间的喜悦变为平静。

      你不记得他,但是他认识你。他不是什么话多的人,但说是沉默寡言也有些不合适。清晨你从梦中醒来,床边的人已经起身,余温已经消散——糸师冴作息很健康和规律。待你换衣洗漱起身时,他刚结束清晨的训练。你从冰箱里拿出两瓶牛奶,一杯给自己,一杯递给他。他和你睡觉的时间倒是差不多。

      你的很多要求他都会答应,除了去海边。终于在你的软磨硬泡之下,他还是答应了。到目的地之前你他的神色都带着些许烦躁,眉头皱起。他再三叮嘱你不要靠近海水,你没太在意。不过下车那刻,你真的觉得有点头晕目眩,他扶着你走到了沙滩上。

      涨潮的时候你没有丝毫恐惧,即使海水已经把你和糸师冴一起堆的沙堡冲塌溶解,下一次可能就要到你的脚边,可能就会把你卷入大海中央。你觉得眼前的一切对你有种莫名的吸引力,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从你的内心蔓延开来,和你第一次见到糸师冴的感觉很相似。他匆忙地赶来把你拉走,他在旁边把你呆楞的样子看得一清二楚。

      你会过神来的时候看见他绿眸中已满了害怕,那是你第一次见到糸师冴露出这种惊慌失措的表情。你的手腕任凭他握着,即使力道很大,都握出了一道红痕。

      之后你再也没有提过去海边的事情。只是那天的景象多次出现在你的梦境当中,你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你,温柔婉转。你坠入冰凉的海水中,这次并不是那样菱你眷恋神往了,你感到害怕与恐惧,无穷无尽地水灌入你的身体。

      就像你是一个容器一样,躯体是中空的,海水慢慢注满它。不断下沉,光照越来越少,身边的环境也越来越暗。

      忽然梦醒了,你起身发现身旁像平时一样没有人,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去训练了。可是你实在是没睡好,黑眼圈很明显。糸师冴见到你这番样子便提议让你晚上早睡些,并且还送了你一串红绿色的手链。你欣然手下,把它戴在你的右手上。

      你躺在床上,他帮你把杯子角给拉好,在你额头上落下一吻,帮你关上台灯并说了一句晚安。

      又是梦,只是你出现在海边,但是视野里同时出现了糸师冴和……你?“你”一步一步微笑着走向海洋,糸师冴绝望地向前想握住“你”的手,表情和那次在海边一模一样,只是梦里的他更年轻一些。

      梦又醒了,你不知道你做了什么要受这种折磨。你最近几天郁郁寡欢,糸师冴坐在沙发上让你靠在他肩头,你们两个沉默无言。你把他推到在沙发上,整个人靠在他的身上。小声地说:“你会陪着我,对吗?”“是的”他的手抚上你的头。

      此时此刻正如彼时彼刻,只是你和糸师冴的身份调换了。月亮如玉盘悬在海面之上,换一种没诗意的说法,它就像是一盏路灯。今夜也是一个晴天,一切都在月光的照射下显现——即使是你半透明的躯体。

      一层清晖镀在你的面庞上,明眸皓齿,显得那么美丽。糸师冴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那么义无反顾地走向海洋。因为那串手链,他看不清你,只能模模糊糊隐隐约约看到一点轮廓。

      他都不确定你有没有在他的身边,眼前的一切都仿佛是幻觉。你跑着站到他的面前,面对着他。糸师冴愣了一下,他好像真的看见你了,月下美人就这么出现在他的面前,就如他把你创造出的那一天。海风把你的裙摆吹得飘动,无声的呼号回荡在你心中。

      糸师冴不禁觉得几分悲伤,事到如今他才明白强行挽留只会让一切变得更糟,他只能自己去赎罪,他终于踏入了水中。你用尽自己的全力去到他的身边,克服大海对你的阻碍。终于啊,你碰到了海水,但是很痛。躯体遇水被打湿的部分都在承受着疼痛。

      此时海水已经没过他的腰,你那么庆幸此时海面是那么平静自然,不过突然把他带走离你而去。鼻头一酸泪腺分泌的液体溢满你的眼眶,浸湿了你乌黑的睫毛。泪珠滚过面颊的时候,留下一道淡淡的泪痕,马上又被风吹干。

      你用尽全力向前迈步,伸出双手想要触碰到他的后背。

      “糸师冴你回头啊!”不成调含着悲伤的词句从你唇中吐出。

      双腿的疼痛让你再向前一步都那么困难,像是小美人鱼为了见到自己陆地上的爱人请求巫女把自己的鱼尾变成双腿,行走在地面上每时每刻都忍受着刺痛。糸师冴向前的步伐是那么稳定,他就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你的左手慌忙地把系在右手的手链揭开扔掉,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只要没有这个东西他就不用去寻死了。你在心中这么安慰自己。

      如果糸师冴真的死了,你就能真正地重获新生。是啊,你是小美人鱼,只有用刀把自己心爱的人杀了你才能避免变成日出海面上的一串泡沫的命运。但是刀掌握在你的手上吗?但是手链解不开。

      「你知道吗?如果不跳舞就会死这件事」

      的确如此,如果糸师冴再往前走几步就会被海水摸过头颅。你艰难地走到了他的前方,想用自己的身体阻止他的前进。他一点一点地穿透你的身体,你们的胸膛相贴,当你的双臂张开拥抱他时,连你自己都抱不到。他温柔地,走进了,那个良夜。

      注:背景大概是妹和糸师冴是青梅竹马,后面两个人顺理成章两情相悦结婚。但是妹被海洋诅咒,十几年之后就会死在大海里,糸师冴就不让妹去,搬到了内陆地区,妹也多活了几年。但是妹知道强行挽留是没有好结果的,比如她现在会经常看到幻觉,精神已经不正常了,于是妹有一天晚上就自己拿了车钥匙开车去了海边,妹没学过开车,就油门踩到底,沿着公路一直开,边开边哭。

      糸师冴半夜醒过来就发现妹不在了,四处找别人借车,也到了海边,但是已经来晚了,海水已经没过了妹的胸膛。妹就回头很温柔地朝糸师冴微笑,说:“我都不知道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的你是不是幻觉。只是这一切都应该结束了。”下一秒妹就被退潮的海水卷走了。

      你堆沙堡的时候,他在旁边站着。直到他看见你呆望着大海,就如你死去的那天一样,一种无名的害怕从他心中出现,把你拉走了。之后他就求人做了一串手链,可以帮你消灾,代价是生命。于是他就计算着什么时候自己去陪那个已死的你。他安排了你之后的所有生活

      他希望现在的你不用作为他念想的寄托,能成为一个全新的自己享受你本来应该有的美好人生,不需要担心诅咒。糸师冴慢慢看不清你的身影了,到他自杀那天几乎是看不见了。他就那么义无反顾地奔向了死亡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温柔地走进那个良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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