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怅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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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辰却是没有钟璃的那番纠结。
他与钟璃都很清楚，他们之间横亘的并不止一条沟壑。
彼此早已过了那冲动的年岁，跟他们一般年纪的人早便是为人父母，而他们却依然在徘徊踟蹰。
即便彼此相爱，也只能埋在心底深处，慢慢等着那情感发酵，最后变成腐蚀自己心脏的毒药。
他也曾经想过，若是从一开始，他便不是端王府的逆子，而她亦非殷迟皇朝的禁忌的公主，那么他们之间是否还有重新开始的余地？
只是想过之后连他自己都觉着有些可笑，因为那样，他便不是他，而她亦不可能遇见自己。
只是即便不再郁结，却忘不了钟璃那震惊的表情。
竟是这般坐着到了深夜。
深秋的半夜，呼出的气已能化作一团白雾。
端木辰下意识地摸向钟璃碰触过的那侧脸颊。
他近日不止一次地祈祷上苍，钟璃能够钟情于自己。
他又不止一次地乞求着，钟璃不会如他所愿。
他将脸埋入双手，发出一声如困兽般的呻吟。
明明已不再奢望，此生能得所爱共度一生。
钟璃来得太早，也太晚了。
“阿辰，快拉我一把！”钟璃手脚并用爬上围墙，却见到端木辰愣愣的看着她，不由得心中一跳，“快拉我啊，我快掉下去了！”
端木辰这才反应过来，一心急跳上围墙，对钟璃伸出了手。
端木辰还未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钟璃的目光都令钟璃有些发毛，不过钟璃还是借端木辰的手站在了围墙上。
“有武功傍身真是好，”钟璃叹了一口气，“看看，我的衣裳都被蹭脏了。”
说着当真认认真真地掸起灰尘来了。
端木辰刚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只能沉默。
钟璃抬了抬眉毛望了他一眼又缩了回去，不知为何见到他竟然有些紧张：“怎么，本公主来会驸马有何不可。”
端木辰依然不语。
“好啦，我只是过来问你要不要去见见老和尚而已。”钟璃负手站在端木辰面前，直直地望着他。
“萧遥呢？”端木辰似乎是没听见钟璃的狡辩，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端木辰的外衣一落到她身上，余温暖得她立即打了个寒战：“我让他先去找他师父了。”
十方和尚好酒肉，若是一不小心被他们撞见他在破戒，只怕他们今日讨不了便宜。
端木辰点点头。
钟璃觉得自己一定是毛病了，见他这番闷葫芦的样子竟然觉着不安：“你就不能多说几句？好歹本公主不日将下嫁端王府，连怎么哄着未婚妻的办法都还没学会？好歹我今天还……！”
突然她住嘴不说了，脸突然烧了起来。
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端木辰看着钟璃这番尴尬又懊恼的模样，也清楚钟璃想到了什么，强自压下心底的那股暖意缓缓说道：“殿下千金之躯，还望好好照顾自己。微臣不过是乱臣贼子，若非殿下庇佑，我端王府早已是第二个萧王。”
钟璃突然顿住半晌，久得端木辰以为钟璃就要不理他直接离开时，突然又一鼓作气转过身瞪着他：“我亲你是是是……是因为本宫太久没接近男色了而已……”
钟璃你去死啊！
钟璃觉得自己活了二十二年真的是白活了，浪费了皇家的钱粮浪费了她母后拼死相救浪费了养父母的养育之恩浪费了杨爷爷的悉心教导，她第一次觉着自己对不起列祖列宗。
端木辰见她咬着指甲愁眉苦脸的样子，也明白她的苦处，伸手在她脑袋上摸了摸。
“我明白的。”
仅仅四个字，却令钟璃纷乱的心绪突然之间冷却了下来。
如同烧得正旺的火堆被凭空扑了一桶凉水般，什么都清醒了。
钟璃突然有些生气，究竟在气什么她也不清楚。
拉下端木辰搭在她头上的大手，发狠似地在他的手腕处狠狠咬了一口，竟是有些出了血。
“……？”端木辰自是对这种小伤不痛不痒，不过他却不明白钟璃此举的意义。
“我是药人，咬过的伤口必然留疤，”钟璃有些凶狠地道，“这手你当年用来与我结过交环之礼，我可不许你随便将我忘了。要记住，不管我爱不爱你，你必须爱我，听到了没有？”
她从不是个愿意吃苦当吃补的人。
因此别人若是欠了她的，她一定是要讨回来的。
伤口并不疼，反而有些发烫。
端木辰轻轻点了点头：“知道了。”
这是钟璃最大的让步，却也只能仅止于此。
“好了，现在带我去老和尚那里，”钟璃理所当然地拍了拍他端木辰的肩膀，“这时候便应当能者多劳，嗯，我突然发现不会武功也挺好了。”
端木辰颔首，弯身抱住她的腰，将她半托着腾空而起。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钟璃的脉象似乎有些加快。
钟璃只觉着脸上发烫，第一次觉得端木辰现在看不见自己的表情，真是太好了。
看着身后的建筑飞速地向后移动，心下略是怅然。
她早已没了能飞身于亭台楼阁间的本事，如今当真是如被斩了翅膀的残鸟一般。
发觉腰上的手劲一紧，钟璃才发觉自己竟然是叹息出了声。
“没关系，”端木辰第一次说出安慰般的话语，“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所以你大可不必如此惆怅。
钟璃不语，却是伸出手，环住了端木辰的脖颈。
将脸颊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之上，汲取自他身上的温暖，连那夜风也似乎少了些冷冽，多了丝温柔。
真希望此生真如现在这般，一辈子。
钟璃闭着眼，面上露出浅浅的哀伤。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怅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