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萧》江不挽月

49、林怀峥×顾念萧

　　（开店）

　　林怀峥和顾念萧在清河定居了下来。他们住的房子是林启年之前给林怀峥在外面置办的那套，它在战争中幸存了下来，只是屋内积灰堆积，还有被破坏的迹象。他们找人修缮了一下，又添了一个客卧供招待客人用。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顾念萧觉得他和林怀峥的相处模式和当初在林家并没有太大区别。林怀峥白天去纺织厂，顾念萧就在家里等他，看看书，浇浇花。傍晚，林怀峥踩着落日的尾巴回到家，他们一起吃饭，聊聊林怀峥在工作上的问题和有趣新奇的见闻，一天的时光就这样过去。

　　但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他们没有再雇下人，只会定期找人来打扫，因此吃饭就成了问题。顾念萧觉得林怀峥那么忙，他来就好了，但做了几次之后，手上全是热油溅烫留下的红痕。林怀峥给他买了药膏涂上，告诉他：“以后下班我来试着做吧，你要是在家待着有些无聊的话，咱们开个小店怎么样？”

　　林怀峥说干就干，租下了一个不大的店面，开始张罗装修和招人的事宜。顾念萧一开始的意思是还是开一个典当铺，顾念萧比较熟悉这方面，而且帮丛安平打过下手，对于经营也比较了解。

　　林怀峥听到顾念萧的想法后，想了想，摇摇头，“挑一个喜欢的吧，花店，亦或者甜品店？”

　　林怀峥知道他喜欢甜点不奇怪，之前在林家，林怀峥追求他时送他的东西他都没有动，但独独糕点类的都不见了踪影。但他怎么知道自己喜欢花的，因为他买了几盆花放在窗台上养着？

　　林怀峥见顾念萧惊讶中又带着点好奇地看着他，他有点不自在，碰了碰鼻子，“就，回去后找人问了问你的情况，知道了你去花园的事。应该是……有点喜欢的吧。”

　　这句话说的，没有时间，没有地点，但顾念萧登时就明白了。应该是他和林启年结婚后，林怀峥向下人打听了他不在时顾念萧都做了什么。他没有想到林怀峥还记得这种事，并推测出了他喜欢花。说到这也提醒了他，“有件事，我得和你道歉。”

　　林怀峥：“嗯，什么事？”

　　当初见到鸢尾花枯败的花枝时，顾念萧觉得它大煞风景。彼时的他又对林家怀恨在心，看什么都不顺眼，所以见那园中的花时也带了偏见，认为它矫揉造作。“我虽没有表现出来，但那终究是对林夫人的不尊重，对不起。”

　　林怀峥没有怪罪他，从后面环住他的腰，下巴轻放在顾念萧的肩上。“没关系，其实我当时我也有类似的想法，活着的时候没有好好陪着，种着花有什么用呢，只是徒增伤感。这么些年我没有恨过父亲，但母亲去世的那刻，还是有些埋怨，为什么他不在身边陪着我们。长大了才逐渐明白，那是父亲的悔，每一次栽种，每一次眺望，那都是父亲在忏悔。所以有时间的时候我也会去栽种，想象着那是母亲在陪伴我们。”

　　顾念萧摸上林怀峥的手背，刚想出言安慰，林怀峥又说道：“而且，你不是已经买了鸢尾花的种子回来准备种上吗。你这么诚心，母亲肯定也已经原谅你了，不用觉得愧疚。”

　　“你怎么知道？”顾念萧转头问他。

　　林怀峥一副看破所有的样子，“还想瞒着我，是要给我一个惊喜吗？我那天找袖扣的时候翻到的。”

　　林怀峥说的袖扣是顾念萧准备在六十大寿送林启年的那对儿。林怀峥的确是亲儿子，林启年果真没有收，说他年纪大了，不戴这种花里胡哨的玩意。顾念萧就把它搁置了。后来他离开清河，林怀峥收拾的时候发现了，就一直带在身上，现在已经成为林怀峥的所属物了。

　　“开了甜品店吧，我喜欢那个味道。”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旗袍）

　　一天，顾念萧突然兴起要收拾衣柜。他和林怀峥的衣服是分开放置的，因为他们俩的衣服里都是白衬衫居多，但尺寸不一样，有一次林怀峥着急出门，穿了好几次又脱了下来，原因是胸口处的扣子扣不上去。自那之后，顾念萧就花了一个上午把他们的衣服都分类好放进了不同的衣柜。叠完他自己的之后，他打开了林怀峥的衣柜，上面挂了一排西装外套，只有黑白两种颜色，顾念萧提议过让他试试不一样的颜色，林怀峥说这两个颜色有气质，顾念萧就没再管了。

　　上面的衣服没动，顾念萧半个身子钻进衣柜，把其他的衣服都抱了出来。现在已经入春，厚一些的衣服都穿不到了，放在衣柜里占地方，顾念萧就把毛衣和棉裤之类的挑出来，踩上凳子放在了最上面的格子里。

　　等再去收拾，顾念萧才注意到了异样。有一件黑色衣服在其他整齐的衣服里显得特别突出，像是被揉皱了随意扔进衣柜里面的，而且面料光滑，像是西装。顾念萧以为或许是挂在上面掉下来了，他没有多想，打算先把他熨一下挂上去。结果拿起来后，从里面掉出了一件青绿色的衣服。

　　这件衣服倒是被叠起来了，顾念萧瞥见了它的领口。他熟悉那是什么，那代表了纠缠他十几年的苦痛。顾念萧拿它的手在颤抖，他不敢猜测为什么会有女士旗袍出现在林怀峥的衣柜里，而且很明显，林怀峥并不想让他知道这件衣服的存在。那散落的西装也有了解释，应该是被林怀峥用来藏旗袍的。顾念萧心里起了怀疑，理智却告诉他要信任林怀峥的品行。他把其他衣服叠好收起来，旗袍则放在了床上一个显眼位置。

　　一直到林怀峥回家，他先是吻了吻正在坐在沙发上剪枝杈的顾念萧，然后脱了外面的外套，进屋准备换衣服。一只脚刚迈进卧室，就看见了床上的一抹青绿。他快速走到床边，发现自己没有看错，自己藏的旗袍被顾念萧发现了。

　　他一半忐忑，一半又隐隐期待地朝顾念萧走过去，坐到他身边。顾念萧没理他，手里拿着剪子剪掉已经发黄的根茎。林怀峥把剪子拿过来，顺势握住顾念萧的手，“你，看见那件旗袍了?”

　　顾念萧想，这是质问吗，因为发现了他的秘密。“对，所以你……”不应该给我个解释吗。

　　“所以你要穿吗?”林怀峥问他。

　　顾念萧懵了，没有想到林怀峥会问他要不要穿。“跟我有什么关系?”

　　林怀峥睁大眼镜，比他还疑惑，“那就是为你准备的啊。”

　　“你给我准备旗袍做什么?”

　　林怀峥的脸竟然有些变红，似是不好意思般把脸扭过去，不再对着顾念萧。“我觉得你之前穿旗袍的样子很好看。那天路过旗袍店，发现这件衣服和你之前穿过的一件有些像，心一热就给买下来了。但我害怕你不愿意穿，就藏到衣柜了，没想到还是被你找出来了。”

　　担心他不愿意穿的原因，顾念萧多少能够猜到。毕竟连他自己都认为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但是现在……

　　“先吃饭吧。”今天林怀峥回来得稍晚了一些，顾念萧就去对街的饭店里买了饭菜回来。他没有说要不要穿，起身走进了厨房，留下满脸失落的林怀峥。

　　林怀峥从热气氤氲的浴室洗完澡出来，却不见顾念萧。他喊了几声“念萧”，听见卧室传来回应，“在这，你先不要进来，我在换衣服。”

　　都已经这么熟了，换衣服还避着?林怀峥有些纳闷，但还是听了顾念萧的话没有进去，倚在门框边，用毛巾一遍一遍地把头发上的水吸干。擦第五遍的时候，他问顾念萧:“还没换好，需要我帮忙吗?”

　　“可以了。”

　　林怀峥打开门，看见了站在镜子前的，穿着那件青绿色旗袍的顾念萧。

　　可能是因为旗袍是一侧开叉的样式让他有些不习惯，他的手在不停地往下拽衣料。顾念萧看见林怀峥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有些不自在地看向别处，“怎么了，很奇怪吗?”和在林家时候相比，他有些胖了，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观感。

　　“不奇怪。”林怀峥说道，他甚至觉得要比那个时候还让他惊艳。

　　他慢慢走向顾念萧，见他要脱掉旗袍，拦下了他，“做什么?”

　　顾念萧说:“当然是脱掉，已经给你看过了，难不成还要我睡觉穿着它?”

　　林怀峥轻啄他的脸侧，轻声呢喃:“不着急。”然后手也不老实地摸向顾念萧的腰。

　　这是要穿着旗袍……顾念萧不排斥和林怀峥的亲近，过去几年他们也没少有过，但第一次带了些刺激性。林怀峥舔舐他的喉结，他抬起头，急促地喘了一声。

　　林怀峥的手还在他的腰间徘徊。他早就发现了，林怀峥很喜欢碰他的腰，总是无意识地摩挲，睡觉的时候也要搂住。腰间有点痒，顾念萧刚想要躲开，脑中一闪，忽然想起点什么。

　　林怀峥抬起头，见顾念萧神思飘忽不在状态，咬了一下他的耳垂，问他:“在想什么?”

　　“送我回来的那个人是你？”林怀峥听见顾念萧这样问道。

　　“嗯？”林怀峥不明白顾念萧说的是什么。

　　“你爹六十大寿那天，我喝醉了，送我回来的那个人是你？”

　　林怀峥想起来了，却不做回应，又去吻他，不想让他继续再问。他还能记起来，当时他坐在前厅，回忆顾念萧的手感时，心跳的紊乱与冲动，以及再次产生的身体反应，那时他还没有意识到，原来他是有点喜欢的，喜欢顾念萧的身体，以及他这个人。

　　他还以为是下人毛手毛脚，现在才知道，原来“毛手毛脚”的另有其人。

　　顾念萧耐不住，向后靠在桌子上，陷入林怀峥带给他的欢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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