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反派师兄》七度秋

24、《反派》

　　云雾缭绕，远处的山头忽隐忽现。

　　苏九杉环顾四周，除了自己与身侧的风竹元，再无旁人。

　　苏九杉心中一紧。

　　“他们都去哪了？”

　　按照惯例，大家该一起行动，大师兄也断不会事先不告知便丢下随行的弟子。

　　“许是被传送到别处了。”

　　眼下也只有这一个可能。

　　苏九杉松了口气，好在自己并未落单，转身看向身侧人。

　　问：“那我们是要先去找他们吗？”

　　风竹元：“这里地势复杂，变幻多端。眼下还是先找宝物吧。”

　　按照现在这个情况，他们也未必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与师兄他们汇合，先做正事要紧。

　　苏九杉点点头说了声“好。”

　　两人一左一右并排走了一个时辰，眼前雾气才悉数褪尽。

　　入目的便是茫茫大海，一望无际。

　　海浪冲向岸边，打湿了苏九杉的衣裙，苏九杉后退了一步。

　　“这是哪？”

　　海风掠过少年好看的眉眼，风竹元眸光落在起起伏伏的海面，按耐住心口的异样，平静道：“当是无妄海。”

　　细碎的阳光落在少女乌黑的发顶，苏九杉雀跃道：“这居然是无妄海！”

　　“那岂不是可以见到真的神龙！”

　　传说无妄海中沉睡着一条神龙。

　　风竹元轻笑道：“就这么想见到龙？”

　　苏九杉：“那当然了，传说见过神龙的人都会得到神龙降下的福泽。”

　　神龙是上古神兽，桀骜不驯，聛睨一切。岂会困于这区区一片海域？

　　风竹元颔首柔声道：“不如下去看看？”

　　“说不定，里面真的有龙？”

　　苏九杉担心道：“我们就这么贸然闯进去，神龙会不会生气啊？”

　　风竹元挑眉：“怎么这么胆小了？刚刚不是还挺激动的。”

　　苏九杉捏了下裙角，“我这不是怕——”

　　话还未说完，手腕一紧，整个人已经没入海中。

　　有了先前经验，苏九杉给自己使了个避水咒。

　　风竹元握着自己的手腕，眸光也落在自己脸上，苏九杉听他说：“别怕，有我在呢。”

　　海水冰凉，但苏九杉心中燥热，任由风竹元拉着，在这海中畅游。

　　海中珊瑚繁密，游鱼成群，苏九杉轻巧的避过一只海龟，叹气道：“这里是不是根本就没有龙？”

　　情绪正低落时，忽瞥见海底处有一人影闪过。

　　风竹元察觉身边人异样，看过去。

　　苏九杉伸手指着一处，道：“师兄，你看那，是不是有人？”

　　风竹元一眼望过去，红色珊瑚后果真有一披着长发的人影，距离有些远，又有东西遮挡看不真切。

　　苏九杉激动的说：“会不会是仙门的弟子？”

　　风竹元：“去看看。”

　　两人游过去时，珊瑚后已经没了那人身影。

　　“人在那呢！”

　　苏九杉眼尖，一下子就发现了那人的踪迹。

　　只不过苏九杉口中的“人”，身下长了条鱼尾，深蓝色的鱼尾很快与海水融为一体，只剩上半身那头长发突兀的在海中游荡。

　　风竹元沉眸：“是鲛人。”

　　“跟上去。”

　　两人对那鲛人紧追不舍，鲛人似乎也有意让他们跟上。

　　渐渐的，拍打在苏九杉脸上的海水比刚刚还要冰冷，光线也变得极度昏暗，“咣当”一声，苏九杉一头磕在了不知何时出现的铁栏上。

　　苏九杉一下子松开风竹元的手，捂住额头，“疼死我了。”

　　风竹元凑近，却被隔在铁笼外，“怎么样？”

　　苏九杉轻轻揉了下额头，疼的龇牙咧嘴，“没什么事，就是不小心磕了一下，我怎么被困在这里了。”

　　苏九杉双手攥住铁杆，盯着这密闭的铁笼，眸中带了一丝慌乱。

　　风竹元：“别怕，你先退远点。”

　　苏九杉照做，就见风竹元取出佩剑，一剑劈在了铁笼上，剑气掀起的海浪正猛烈的击向岸边，铁笼却纹丝不动。

　　“这铁笼可是玄铁而制，你是劈不开的。”

　　消失的鲛人突然出现在风竹元身后，尽管这鲛人生的过于妖冶俊美，苏九杉也无暇欣赏，气愤道：“你这鲛人，干嘛要关住我！”

　　鲛人轻笑，眼里却带着狠厉：“小姑娘还挺聪明的。”

　　风竹元将剑握在手中，转身看向鲛人，目光凛冽，道：“鲛人一族早在千年前的神魔大战中被灭族。”

　　“而你却安逸的生活在此处。”

　　鲛人听出了风竹元言语外的讥讽，反问道：“你知道个什么？”

　　风竹元冷声道：“放了她。”

　　鲛人荡起鱼尾，目光轻蔑，“你算什么，也敢命令我？”

　　风竹元勾起嘴角，平静道：“你被困此地已有千年之久，若是错失此次机会，怕是很难出去了。”

　　鲛人眸光错愕一瞬便又恢复正常，“你在胡说什么？”

　　风竹元接着道：“这玄铁是难劈了点，可终究会被劈开，而你将永远被困在这里。”

　　风竹元太过镇定，也不知是某个字眼惹得鲛人心中一片烦躁，“你究竟想怎样？”

　　“说了，放开她。”

　　鲛人盯着苏九杉半晌，坚决道：“她不行。”

　　风竹元没有放过鲛人眼中那丝流露出的杀气，“为何？”

　　鲛人：“她身上有恶心的气味。”

　　苏九杉炸毛了，她身上有恶心的气味她怎么不知道，“你这条死鱼，什么意思你，你才恶心！”

　　风竹元蹙眉看向鲛人，等着他解释。

　　鲛人：“她身上有我族鲛人的气味，她是杀害我族鲛人的凶手。”

　　真是好大一口锅，苏九杉真受不了了，要不是碍于眼前铁笼，她真想将这鲛人的鳞片拔光。

　　“我今年不过十五岁，你说我杀害鲛人，你怎么不说我是神呢！”

　　风竹元护在苏九杉身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九杉是我师妹，她绝无可能杀害过鲛人。”

　　鲛人向前游了几步，神情激动，道：“我鲛人一族，以心感应，对族人气味最是敏感，根本不会出错!”

　　“就算她没有杀害过鲛人，那她身上哪来那么重的鲛人气味？”

　　风竹元脑中思索了片刻，“她绝不可能杀害鲛人，或许，鲛人一族除了你，还有其他族人还活着。”

　　鲛人怔了一瞬，他在这片海域待了千年之久，刚来此地时身上受了很重的伤，能够感应族人生息也不过是三百年前。

　　他本是很绝望，直到有一天他忽然感受到了一丝微弱的族人生息，这才重新拾起信心，但那族人生息太过微弱，与死无异。

　　许是身心受到了重创，又被孤独困在此地很久，昔日温顺的脾性也早就在枯燥绝望中被磨平。

　　被风竹元的话点醒，鲛人才冷静了许多，看向苏九杉的目光也不再凶狠，只是有些悲痛道：“我鲛人一族，时至今日，除我以外，再无其他。”

　　“倒是，倒是百年前我曾感应过一丝族人生息，不过自那以后，再没感应到过。”

　　鲛人轻荡了下鱼尾，苏九杉所在的铁笼便摇晃起来，震动过后，苏九杉只觉得本就狭隘的铁笼变得更加逼仄。

　　铁笼里不知何时出现了许多鲛人，他们层层交叠在一起，早已没了生息，苏九杉看过去，他们不如眼前的鲛人那般健壮精美，全身的血液被吸干，生前定是受了极大的折磨，有的甚至还是孩童大小。

　　苏九杉声音有些颤抖：“这是？”

　　鲛人温柔的目光落在那些鲛人身上，“鲛人一族，死后会将生前片刻景象保留，传给活着的其他族人，以避危险。

　　“我们鲛人一族，死后的尸体会自动归海。”

　　“可他们不会。”

　　“他们被人用邪术囚禁，哪怕榨干最后的价值，也不会被放归大海。”

　　鲛人鱼尾又是一荡，苏九杉被放了出来。

　　鲛人：“我想请你们帮我一个忙。”

　　苏九杉得知了鲛人困住自己的原因，知道了鲛人背负的一切，刚刚心中的芥蒂也早就不见，温声道：“你想让我们帮你什么？”

　　鲛人很惊讶于苏九杉的表现，眼前的少女终究和那些施虐者不同。

　　“如果你们能找到我族人的尸体，还烦请你们将我族人的尸体归还大海。”

　　“我也会对你们想知道的事情知无不言。”

　　苏九杉看了看身侧的风竹元，小声道：“师兄，怎么办？答不答应。”

　　风竹元在苏九杉额头上凝了半晌，才缓口道：“听你的。”

　　苏九杉心中欢喜，轻摇风竹元的衣袖，声音也不自觉放软，“谢谢师兄。”

　　苏九杉冲鲛人说：“我师兄说了，可以答应你的请求。”

　　风竹元别过脸去不再看她，他心中烦闷，暂时不想理她。

　　段芝芝与她闲来无事经常聚在一起闲聊，他也总能碰上那么几回，偶尔也会被迫听上那么几句。

　　苏九杉喜欢长的好看的人，段芝芝说她花痴，苏九杉当时还否认。

　　风竹元收了剑，抱臂站在远处，时不时朝那边看几眼，心中越发烦闷。

　　苏九杉额头上顶着个包也不觉疼，在那与人聊的热火朝天，定是瞧那鲛人模样生的好，眼下连她这师兄都顾不上了。

　　他要是再不过去看看，他师妹就要被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