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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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涩周一。
羽安拿着东西站在门口，她在等郑多闵出来一起去物理教室。
走廊上散出去找教室上课的同学时不时经过她，对视就会立刻触发两张脸上的两个微笑。
“走吧！”郑多闵从教室里扑出来，挽上她胳膊。
“贞贞刚说下课一起去厕所。”
“啊？”郑多闵吊着脸，“她离咱俩这么远去个锤子啊。”
“她说她会以死相逼。”
郑多闵宠溺妥协，“……去哪个厕所。”
“在我的据理力争下，去离我们更近一层的二楼那个。”
“哎呀真是翻天了，没听过在一楼上课还要跑去楼上上厕所的。”
去教室的路上不少人都在讨论国庆之后的月考。
郑多闵啧啧两声说其实学校还怪善良的，“起码给过人七天垂死挣扎的机会。”
几个穿着蓝色工装的人推着一大块泡沫板从她俩面前路过。
郑多闵立刻被吸引，她探头辨认上面的艺术字体，“红、烛、舞团？”
“这什么新组合吗怎么没听过啊。”
羽安伸手指给她看下面的一行小字，“现代舞团。”
“怎么这次整这么高雅。”郑多闵稀奇道。
“前天路演不是也挺雅的。”羽安收回停留在版面上的注意力，手指绕了绕发尾。
“感觉跟这次雅得不太一样，你懂我意思。”郑多闵努力解释自己这种感觉，“而且跟咱们学校合作的不是娱乐公司吗？这种舞团听起来就像个人的啊，有个愿意为艺术奉献一生的主席之类的。”
羽安被她的说法逗笑了，“可能是公司投资了吧，也可能是舞团跟公司的合作。”
泡沫板转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羽安最后看了一眼即将转成一片再露出素色背面的立板，在心里补上。
或者是经营不善被收购了。
工作人员停在活动广场，把立板从推车上卸下后立稳。
滚轮声再次响起，一片蝉鸣声混着上课铃荡开，翠青色的夏日里校内响起另一种稍显静默的热闹。大朵白云依次遮住eps板，投下片片不断移动的阴影，园艺机的轰鸣声带着青草味出现，经阳光烘烤后又被风送远。
今天是艳阳天。
羽安撑着脸听课，手里盖着笔帽的签字笔无意识地在纸上画圈。
啪嗒一声，桌面上飞来一个小纸条，滚了几滚才晃晃悠悠停住。
她两指捏起团得皱巴巴的纸条没急着拆，抬头转了一圈找是谁扔的。
对上了陈懋合十拜个不停的双手。
他回头瞄了眼讲台，转回身朝羽安后头戳戳指指。
羽安也跟着转头往后看了一眼，随便猜了一个最有可能的，扭回去皱着眉给他做口型。
陈懋疯狂摇头，也有样学样地朝她做口型。
羽安在脑子里对了一圈自己知道的名字也没看出来他比划的是谁。
手里的纸条突然被拿走，郑多闵背过手，一气呵成把纸条塞给她后桌。
“陈懋。”关老师赏下一截粉笔。
“脸上表情这么狰狞，说啥呢？”
陈懋刚朝她俩竖起来的拇指立马乖乖收好，他摆出一副内疚样捡起地上的粉笔头，谄媚地双手捧着送到讲台上，在一片嘘声里硬是坚强地说完奉承话。
郑多闵趁着陈懋吸引火力跟羽安解释，“他说的是吉子繁，不是咱班的。”
羽安点点头，这时候才后知后觉读清楚陈懋叽里呱啦嘟噜出来的那一大串原来是“就郑多闵后面那个”。
一场小插曲因为陈懋及时的滑跪轻描淡写地翻页了。
下课铃响。
羽安和郑多闵共赴二楼之约。
短短32级台阶外加一个平台却被人潮挤到吐血。
郑多闵一路忙着披荆斩棘，没注意到身后人不同寻常的沉默。
两个人挂着一脑门汗等人。
“闵。”羽安的眼睛里闪着她难懂的复杂，似有三分无奈两分悔恨还有五分难以启齿。
郑多闵严阵以待。
“这节课是上午最后一节。”
“……”
羽安在一片深海般窒息的沉默里残忍地补齐最后一句，“没错，我们甚至在放学后爬了一层楼来上厕所。”
郑多闵嘴唇颤抖。
杨元贞一脸心虚地出现了。
三食堂。
杨元贞咬口猪扒嘿嘿笑。
“那也不能全怪我吧，你们俩明明一个都没反驳啊！”
郑多闵夹小番茄丢她碗里，“你今天已经被剥夺说话的权利了。”
羽安急于遗忘这场闹剧，刷到个帖子没怎么细看就举手机展示。
“游乐园这家松饼看着蛮不错的，到时候去吃吧！”
杨元贞和郑多闵说好啊好啊看着颜色还挺不错的。
“什么挺不错的？”
明嘉端着餐盘凑过来，“还有位置吗！”
“明嘉来了当然有啊。”杨元贞举着叉子欢迎，“我们在说国庆去游乐园玩。”
“然后羽安刚刷到一家店说松饼看着很不错。”
“游乐园吗！”明嘉坐到羽安旁边，兴致勃勃地发问，“现在都有谁要去啊？”
羽安报了名字，咬着筷子头问她，“你要去吗？”
明嘉已经掏出来了手机，“我想哎，我看看票还有没有了。”
“我们昨天下午才买票，应该还有点吧。”
“啊哦，售罄啦。”明嘉盯着屏幕，一板一眼地念出页面文字。
“明嘉？”
还没来得及失落就听见一道女声。
明嘉认出岱颖淳的声音，应声抬头，“怎么啦？”
岱颖淳三人坐下，明嘉好好朋友，挨个替羽安做了介绍。
岱颖淳继续她刚听到的话题提问，“你们要去游乐园啊？”
“不过没票了。”明嘉嘴上回应着，又探头去看羽安刚刚说的那家餐厅。
羽安突然对上明嘉的眼睛。
“？”
发生甚么事了。
明嘉眨巴眨巴眼睛看她，大声道，“羽安，这松饼是个emoji。”
杨元贞暴起，抢过手机哈哈大笑，“哎呀羽安你今天怎么回事。”
郑多闵笑得呛住，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一桌人好容易才平静下来。
羽安的脸已经红成精品特码头。
倪若秋看孩子饭都没胃口吃了，好心开口转移话题，“哎邵逸安今天咋没来吃饭？”
一圈人也玩笑一样整整齐齐扭头等答案。
明嘉刚塞了一大口糙米饭，嚼嚼咽下才说，“他有点儿发烧，请假了。”
“啊？昨天不是晴天吗？”
“……不知道他怎么搞的。”
杨元贞羡慕死了，“那他国庆假九天啊，真爽。”
大家吃着饭，聊到了今天刚立好的展牌。
何不可说她查了，这舞团好像还挺出名的，“这次联动是梦想舞台，曲目已经定了，选定自己想跳的角色报名参加面试就行。”
“最后没人合格的角色还是舞团的舞者跳。”
郑多闵咬吸管，“那要是真的一个合格的都没有怎么办？”
何不可认真思考，“不能吧，咱学校怎么说每年走艺考的也不少人呢。”
“真没人面试成功就怪费清溪。”
何不可嘻嘻哈哈地，“是她说还想要一个大场面拍我才挑到舞台剧的。”
“这舞团今年出资的大头是于铭她们公司，就被喊来啦。”
“现在是社团部她们在接触。”
岱颖淳随口道，“施彦好像想把乐器，合唱还有舞蹈那几个社团都打包叫过去试试。”
杨元贞接话，“现成的能写申请简历里的社会实践，谁不去谁傻子吧。”
“对了明嘉，”听见申请俩字，岱颖淳突然想起上周在食堂吃饭时秦雨楚问她的事，“今年的交换你去不去啊？”
明嘉正认认真真地把青菜往碗边夹，甫一听见自己被点名，手顿住，说，“赵老师让你来的啊？”
岱颖淳一听就知道赵老师果然还没死心，摆摆手说那倒没有，是她们部门一个学妹前几天问她今年m国谁带队，“估计她都填完报名表交上去了。”
“奥。”明嘉噘着嘴戳戳菜叶。
岱颖淳笑着给她推荐家传佣人，“施彦都签了了，把活赏给他呗。”
“哎再说吧，赵老师说好她这周都不找我了的。”
吃完饭一群人浩浩荡荡往超市里钻。
羽安站在冰柜前犹豫要不要拿一支冰淇淋，脑子开始自动折算要是吃了今天晚餐前还能剩多少热量缺口。
旁边明嘉在热情地跟大家推销她爱的冰棍。
被一圈人接连以自己并不想吃这个尝起来只有水味儿的冰砖为由拒绝。
羽安被她可怜巴巴地盯着，已经不由自主伸手拿了同款。
明嘉果然眼睛亮亮地抱着她说我就知道羽安最好了。
拆开包装一咬连丁点儿甜味儿都没尝出来。
本来以为大家说的——吃了会感觉自己是夏天闷热牛棚里绝望地舔冰砖的牛——只是一种名为夸张的修辞手法的羽安沉默了。
她甚至不需要翻到背面看多少大卡就……不是，这玩意儿真能有热量吗？
明嘉还在一边扭头瞅她，等她发表评价。
羽安哈哈两声，小半天憋出来一句“吃着挺清爽的。”
明嘉看她不太喜欢也不恼，“哎呀其实还是有点薄荷味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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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第二节是体育课。
佘老师领着她们在室内体育馆慢跑两圈加热身。
“今天接着学排球。”
“这学期申请免测的同学还是老样子，集合去后门找周老师哈。”
羽安孤零零地脱队，往后门走。
后门等着几个老面孔。
“羽安你来啦！”徐景裕朝她招手。
羽安也弯弯眼睛跟人打招呼。
周老师点完名带她们朝外走，“今天是义务宣传哈。”
到地方了，周老师数了四个小箱子发给她们，“搁在班级后门口的篮子里面，不要漏班就行。”
又跟没分到箱子的羽安和徐景裕说，“你们俩就帮忙布置广告牌这儿吧。”
转身回体育馆前她照例提醒，“别忘了拍照留档哦！”
羽安蹲过去，打开箱子，映入眼帘的是满箱长短不一的红色蜡烛。
在地上一顿敲敲打打安好接板卡扣，两个人照着图纸开始摆蜡烛。
“晚上点了感觉还挺有氛围的。”徐景裕边摆边想象了一下场景，“不过风不会吹灭吗？”
羽安翻翻纸壳，“好像是防风蜡烛。”
“但这应该算火灾隐患吧，不知道学校怎么同意的。”
徐景裕默默从旁边箱子掏出一个灭火器，“感觉是为了多添几个加社会实践分的岗……”
“一个拿灭火器随时准备救火，另一个随时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点火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摆完确实很漂亮，很艺术，很高雅，也非常大场面。
羽安拿出手机拍照。
顺手发给宋灼灼。
没想到宋灼灼秒回。
灼3.14：【？】
【谁要结婚了？】
Nicole：【？】
【这不是上课的点吗？】
灼3.14：【奥，舞团】
【我请问小姐姐你不是也在上课？】
Nicole：【我体育课出来义务劳动啊】
灼3.14：【奥，我不是体育课】
【我违纪一下】
【这舞团不是你还挺喜欢的那个】
【咋】
【要趁你妈天高皇帝远偷偷报名啊？】
【？？？你脚伤不是还得休起码俩月吗】
羽安抬头，满目的红烛在亮黄灿阳底未点即亮。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