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家狗其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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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陵园里出来，叫了车回去，进了城，天都快黑了。
裴浅溪一直拿着手机摆弄着，荀峰靠在他的肩膀上看。
跟各种人在联系，看得人头都大了，也就裴浅溪能跟这些人平常地寒暄，说一些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场面话。
车进了城，荀峰没注意，揣着兜跟着裴浅溪下的车，下了车才发现不是什么餐厅，只是一家小餐馆。
他对裴浅溪娇生惯养的脾胃向来没什么信心，随便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子：“你吃了要拉肚子的。”
“不会。”裴浅溪说，走了进去。
莫名其妙。
荀峰抬头看了一眼，烧烤店，裴浅溪晚上可能会吐，更可能会肚子痛，在床上躺一天不下来，吃穿都要伺候到跟前，痛得眼泪都下来了还要一副风轻云淡若无其事的样子。
莫名其妙。
荀峰走进去，看着裴浅溪慢条斯理地拿纸巾擦座位，看老板走出来把菜单扔过来，菜单上有点污渍，他拿在手上没让裴浅溪碰，坐在了裴浅溪旁边。
裴浅溪把擦干净的纸巾扔到垃圾桶里，给他报了几个清淡的菜名。
荀峰写，写完递给老板，老板到后厨去叫厨师炒菜，他才突然想起来，裴苑带自己和裴浅溪来过这里。
裴浅溪娇贵，不爱吃这种路边的餐馆，裴苑则没这种顾忌，跟裴浅溪说自己刚出社会的时候自己打拼过一段时间，衣食住行都凑合凑合过。当时正是放学接裴浅溪回家，裴苑手一挥司机就把他们放下来，随便吃了一顿。
裴浅溪平时饮食被管得严，少油少糖，裴苑当时说不管他这些，让他好好吃，他就吃了很多重油重辣的食物，当时说着好吃，回去以后吐得昏天黑地，在医院里待了两天，之后连裴苑都不敢带他随便吃了。
荀峰没有坐回去了，他站在桌子边上看着裴浅溪。
裴浅溪略微抬眉看他，轻轻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鼻音。
“回去。”荀峰说。
裴浅溪不说话。
荀峰觉得他莫名其妙，裴苑带裴浅溪吃过的饭店多了去了，为什么要来这个让裴浅溪吃坏过的地方。
裴浅溪自己也不知道。
路过，想起来，就叫司机停车进来了。
也没什么特别。
他的视线落不到固定的焦点，说出来的话像轻轻叹：“坐吧。这里不会碰到他们。”
他们是谁。
荀峰不知道，只看着他，裴浅溪的语气没有了申请：“坐。”
荀峰只好坐，不大高兴地说：“那你别吃了。”
“不会。”裴浅溪说，“自己在外面吃了这么多年，也不会像以前那样。”
荀峰觉得有点闷，过了一会儿才说：“哦。”
他坐在裴浅溪的身边，见面的第二天，中间却横了两年，很不痛快。原本应该对裴浅溪有埋怨甚至愤怒，了解以后却又对裴浅溪使不出任何脾气。
只好把火闷在心里，找机会去发发么，找自己的父亲，找裴浅溪的父亲，找任何人。
只是大概也发不出来，裴浅溪会管自己。
裴浅溪会管自己的。
只要裴浅溪一直管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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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完，裴浅溪确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吃也没吃多少，话也不多。
吃完再出门，太阳下山，人都出了门，人群熙攘，都是母语。
裴浅溪伸出手，荀峰自然把自己的手给递上去。
裴浅溪想笑，笑不太出来，慢慢地把自己的体重一点一点压到荀峰的身上，感觉到自己被稳稳地接着。
他终于终于，长长地往外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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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以后阿姨还是给裴浅溪重新做了点吃的，裴浅溪对着电脑弄了半天，给荀峰弄出来几套卷子，让他做了，摸个底。
荀峰坐在他旁边一声不吭，裴浅溪看了他一眼，伸手在他下巴刮了刮。
荀峰就舔了舔嘴唇，拿过平板开始做题，全英文的。
他靠在裴浅溪的身上，也让裴浅溪靠在自己的身上，不知道是谁承的力更多一些，裴浅溪很轻。
“明天去上学，喊我。”裴浅溪说，“周末跟我出去见几个人。”
荀峰不大乐意地应了声。
“你平时。”裴浅溪状若无事地问，“会和其他同学聊天么。”
荀峰匪夷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嗯？”裴浅溪说。
“我不跟他们聊天。”荀峰的视线下垂，但显然满不在乎，“他们都怕我，不敢跟我说话，随便。”
裴浅溪张了张口，但荀峰很快补充：“反正在你说管我以前，本来也没人跟我说话。”
裴浅溪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手指不自觉去沾上了荀峰的发尾，顺着插|进去，轻轻揉了两下。
不是从前同样满不在乎说那你只跟着我也没什么的年纪了，过了一会儿他补充了句：“还是得说，到时候见到人，我让你怎么说你就怎么说。”
随便。
荀峰把做完的卷子收起，划开屏幕去看裴浅溪别的软件了。
裴浅溪又笑了一下，去洗了澡，回来坐到了床上，荀峰把平板扔给他，自己也进了洗漱间。
出来的时候裴浅溪还在看卷子，他跳进床上，一下子裴浅溪的旁边就陷了进去，裴浅溪看他：“题做得不错。”
荀峰没什么感觉，看了下时间，十一点，把平板抽走，把灯关了。
裴浅溪在笑，笑得荀峰又有点烦：“你干什么。”
“没什么。”裴浅溪说。
“那你笑什么？”荀峰在黑暗中准确抓住他的手，躺了下来。
“没什么。”裴浅溪还是说，也慢慢滑了下去，躺在荀峰的身边。
荀峰还是觉得他莫名其妙，裴浅溪总是这样，莫名其妙。
但他没有说什么，握着裴浅溪的手闭上眼睛。
“晚安。”裴浅溪轻轻说。
荀峰没有回答，拉着裴浅溪的手放在自己的头顶，裴浅溪又揉了两下他才满意，哼哼两声。
半夜里荀峰醒来，手还抓着裴浅溪的手，他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两个人交握的手，不敢动，怕把裴浅溪弄醒。
午夜，光线很暗，裴浅溪侧躺在他旁边，安安静静。
坐了片刻，荀峰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想法，或许什么都没有。裴浅溪在自己旁边。
单是这一条就让他感觉整个人满满涨涨的。
于是他又躺了回去，裴浅溪身体的温度就在他的旁边，他满足地吸了口气，放松下了身体，慢慢慢慢地往裴浅溪的身边拱，然后轻轻地贴住他的额头。
晚安。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家狗其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