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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厌见北里南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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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妍赶到张府时,言归与先前那位医馆大夫的女儿正将张谨义狠狠胖揍着。
慕琼宁正坐在一旁的偏椅上喝茶看戏,李云戈站在他身边冷眼看待面前的乱象。
“驸马,探花。”郑妍犹豫着走向前去,试探的问道:“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言归和他堂妹步月,不知道从何处听到了消息,在得知这一切背后的始作俑者是张谨义之后,突然冲进来,就如此了。”李云戈解释道。
郑妍疑惑道:“张谨义怎么不反抗?”
李云戈:“被我们下毒了。”
郑妍:“是一种全身不能动弹的毒?”
“不……”李云戈摇摇头,“我们只是诱他吸了一种毒气,吸过它的人身体皆有不同程度的异样变化。”
“至于他为何动不了了,大概率是他怕死不敢动。”
郑妍:“……”
“公主的话是不是太多了?”一旁的墨绿公子似是早有不耐,此刻终于迸发,“你与探花才两日未见,竟如此想念?”
等慕琼宁说完,郑妍发现,慕琼宁看向自己的目光格外冷,冷的让郑妍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公主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李云戈率先道,并打算伸手扶着她。
“自己什么身子不清楚吗?为何跑过来。”慕琼宁从椅子上起身,在李云戈的注视下,慢慢走到郑妍身边,随后无比自然的将手搭在了郑妍的肩上,“你若想打听什么,臣亦可知无不言。”
“以后有什么事,便都问臣吧。”
李云戈见此幕,眉眼微动。
郑妍没有反驳,也没让他将手从自己肩上放下来。
“探花,”郑妍正色道:“张谨义可曾说他将印章托付给了哪个孩子?”
李云戈道:“阿二。”
“竟是阿二?”郑妍有些震惊,“可官衙的人不是说,那孩子是与阿四一般大的孩子吗?”
李云戈叹口气道:“的确是阿二。”
“至于那官衙所说,”李云戈也有些不确定地道:“……或许是受人指使。”
郑妍道:“那阿五……”
李云戈点头道:“正是之后为张谨义出谋划策,欲与张谨义合谋杀害阿二的背后之人。”
郑妍忽觉一阵恶寒,众人也沉默下来。
正中间正扭作一团的三人,像是打累了,中途歇息。
言归直起身子,叉腰对郑妍道:“公主,这你不过来补两脚吗?这孙子这么污蔑你,叫多少人恨错了人!”
说完又踢了两脚。
“放心。”郑妍宽慰他道:“接下来本宫有的是办法整治他。”
“大长公主。”这时,言步月认认真真的走到郑妍面前,向郑妍行了一礼:“先前多有误解,还请公主大人不记小人过。”
郑妍看着眼前的女子一笑:“无妨。”
“还有你这丫头也真是。”言归也走过来,“你就不担心那天碰到的是一个嚣张跋扈的公主吗?不仅给人甩脸子,还扭头就走,我看你还真是胆子比老虎都大。”
言步月有些不好意思,她小声道:“我这不是为我爹心疼,失了分寸了嘛……”
“罢了罢了。”郑妍劝和,“都是小事。本宫能理解。”
“好了,我们去巷子里。此事,该有个了结了。”
扬州深巷,阿五家门外。
“谭姐姐,你说阿五会给阿二偿命吗?他会死吗?”阿三拧着眉头,“一想到和自己天天玩的小伙伴会死,我,我就好害怕……”
谭思依听着眼前奶娃娃可怜兮兮的声音,摸摸她的头宽慰道:“阿三不怕。只是你要懂得一个道理。”
“冤有头债有主,杀人就得偿命,无人会有例外。”
“要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屋内,郑妍站在阳光照进来的那块地面上,平静地向低着头坐在木椅上的小少年问道。
阿五不说话,沉默的像一尊雕像。
郑妍便自顾自的开始讲述。
“过去,他们五个人曾是全天下最好的玩伴。”
“老大虽仗着家里有钱,瞧不起他们四个,却出手大方,时常送他们一些珍奇好玩的东西。”
“老二呢,为人敦厚老实,对其他四个很是照顾,无疑是五人中最体贴入微的一个。他家中虽贫寒,却精研印章技艺,小小年纪,做的印章却巧夺天工。”
“老三,可爱机灵,作为他们这几个男孩子中唯一的女孩子,自是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的存在。而且她率直单纯,有什么情绪都会摆在脸上,是一个不会隐藏自己想法的孩子。”
“老四,在众人看来,他是胆量最小的一个。不过,好在他成长在一个幸福和乐的家庭,哪怕他遇事不敢亲自上前去阻拦,也会相信人间美好,运用他聪慧的脑瓜儿去解决。”
“至于老五……”说到这,郑妍抬眼看了眼面前的阿五,“他善良仗义,小伙伴们无论是谁遭到不公的待遇,他都会第一个冲在前面。”
“面对总是对他拳脚相向的继父和在他遭受辱骂和殴打时一旁默不作声的亲生母亲,他并没有哀其命运不公,而是积极面对人生的潮湿大雨,追逐人生道路上的阳光和彩虹。”
可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彻底打破了这一切。
那位不速之客,便是张谨义以及他背后之人。
他要扳倒之人地位难以撼动,便想出一些旁门左道,同小皇帝搞好关系,直到后来他可以任意出入小皇帝的议政殿。
在见到郑妍交付给小皇帝的印玺后,偷偷找人临摹下来,随后叫他的幕僚不远千里,来到江南地界,着人去搜寻能印此章之人。
此事要做得异常隐晦,便不能找那些名誉天下的大家,也不能找任何认识此印玺之人。
于是在寻找多日之后,有人向张谨义的幕僚毛遂自荐,便是阿五。
那幕僚刚从书房里出来,将两扇门妥帖关好之后,他定睛一瞧,却是个稚气未脱的小毛孩。
幕僚看他一身泥土,断定他是从哪个狗洞里钻进来的,他嫌弃地甩甩手,推搡着叫阿五离开。
阿五却边被推边快速说,他只是想赚一些银两,求幕僚给他一个机会。
阿五还说,半月内,他一定可以成功复刻出来那个印玺。
幕僚听后依旧不信任他,只认为是孩童顽劣,便吓唬他要去报官。
阿五见此人油盐不进,便趁他不注意,一把便溜进此人的书房。
或许是幕僚刚刚才端详过印玺,那东西还原封不动的摆在幕僚的书桌上。
阿五上去一把将印玺抱进怀里,接着又身形矫健地一一绕过想要抓捕他的侍卫,径直向那个无人知晓的狗洞边跑去,随后顺利出了宅子。
幕僚没想到自己一世英名,今日竟载在一个小屁孩手上,一时有点傻眼。
印玺之事重大,他决不能叫其他人知晓。
可他在现下在扬州,人生地不熟的,报官是他唯一的法子。
无奈之下,幕僚给阿五安了一个入室抢劫的罪名,同官府的人讲自己的印章被偷,隐去了印玺之事,希望官府能帮他尽快找出小贼。
事实上,官衙里来的那两个衙役,一听这家仅仅只是丢了一个印章,两人对视一眼后,打算先敷衍过去。
只是他俩面前之人,一脸精明相,似乎早就看穿了他们二人的心思,悄悄向他们手心里塞了点银子,脸上却连一丝异样都没有,仍旧是求人办事的一张笑脸。
行吧。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他的事便替他办了。两位衙役想。
由于阿五昨天去的时候,曾模仿话本里的盖世英雄,往口鼻处遮了块布,因此那俩衙役手里并没有那入室抢劫的小贼的准确自画像。
不过他现在懊悔的是,他曾告诉过那人自己的年纪。
因此当他在门缝里看着有官衙的人过来盘问之时,他在焦急等待之际,突然想到隔壁的阿四同自己年纪相仿,便生出了叫阿四替自己顶罪的念头。
此记一出,阿五快速跑出去,敲响了阿四家的房门。
由于阿四一家人睡着之后,若是没有一道天雷劈在身上,基本上是不会醒的。所以他们自是没有听到这一大早便从外传来的动静,阿五几乎是使上了击鼓鸣冤的劲,这才让睡眼惺忪的阿四过来开门。
阿五像条蚯蚓一般,一下子滑进了阿四家里。
阿四见阿五的动作如此丝滑,打了个哈欠问道:“今天模仿的是话本里哪一出啊,我怎么没看着。”
阿五淡定解释道:“我只是醒得太早了,有点无聊,想来找你玩。”
“玩?”阿四茫然,“这么早咱们玩什么啊?”
话刚一落地,两衙役便站在了门前。
“呦。”其中一个衙役差异道:“你俩小孩一大早的杵门口做甚?”
阿四吓得躲在阿五身后,“你……你们来干嘛?”
“别害怕,小孩。”另一个衙役和颜悦色道:“我们只是想问你俩一个问题。”
“你们今年几岁了呀?”
阿四刚要讲话,阿五便出声道:“大哥哥们,我今年七岁,我身后的这孩子九岁。”
阿四听后,愣在了原地。随后像是反应过来什么,大喊道:“我没有偷东西,不要抓我!”
那俩衙役互相看看对方,其中一个面无表情挥挥手,喊了一声“带走”,便将阿四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