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文》乖香爱

12、回家

　　浴室不知什么时候起了层雾。

　　下一秒，抹眼泪的希仙用余光瞥到浴室的镜子。

　　不知什么时候，凭空多了几个歪歪扭扭鬼画符似的字。

　　本就紧绷敏感的神经猛地一跳，大脑像是炸开一样，炸的希仙僵在那里。

　　阴冷粘腻的蒸气紧贴着希仙坐直而露出来的上半身皮肤，一滴刺骨的冷水滴在肩头滑落水中，和浴缸里的水融为一体。

　　希仙一激灵打了个哆嗦。

　　周行己！
　　直觉告诉他镜子上无缘由出来的字是周行己写的！

　　周行己这是要干嘛？真要把他带走吗？
　　不可能，希仙把这个假设从脑中划掉，真想带他走，周行己第一次就可以下手了。

　　他大着胆子，慢慢站起，走到镜子前，端详上面的字。

　　周行己书没读多少，但生前的字还算正常，不丑也不难看，到了过年，村里不少人来找周行己写对联。

　　但怎么到了镜子上，跟鬼画符一样？写着不知道是什么字，歪歪扭扭。

　　咔嚓——

　　希仙用手机拍下镜子上的字，拍完后他仔细看了看，确定鬼留的东西可以出现在照片里后又另外保存了一遍。

　　“仙仙？你洗好了吗？”

　　全部注意力都在照片上，手指扒拉屏幕一个字一个字放大推测这个鬼写了什么。骤然听到季钰书的声音，希仙被吓一跳，条件反射地叫了声，“怎、怎么了？”

　　季钰书敲敲门，“我可以进来吗？”

　　不知道为何，希仙不想让季钰书看到镜子上的字，另外自己赤|裸|拿着手机站在镜子前这个画面，怎么看怎么奇怪。

　　心一急，步子没迈好，地又滑，他还光着脚。

　　皮肉包着骨头重重摔到浴缸上，刚好是胸腔位置，希仙眼前瞬间一黑，不受控制地往水里栽。

　　“唔——咳咳——”

　　水从嘴鼻呛进肺里，希仙扑棱着四肢，勉强睁开双眼透过缝隙，借着光线一把抓住眼前的手臂。精壮有力的手臂反握上他的胳膊，另一只大手从腋下穿过，希仙被提溜起来。

　　“哈、哈——咳咳——”

　　季钰书托住光溜溜还在滴水的剧烈咳嗽水从鼻子、口腔往外喷的希仙，一只手腾出几秒按下浴缸旁的紧急呼叫铃后把人送往床上。

　　脱离溺水快呛死得状态，希仙疲软无力靠在男人身上边咳边吐水，咳得他肺都疼。

　　季钰书一下一下轻拍他的背后，蓦地停下，白嫩赤裸的背上有一个极淡的黑手印。

　　五指中的大拇指、小拇指缺短一截，这是鬼捏着他的脖颈留下的印迹。

　　.

　　希仙躺在床上，整张脸埋入枕头，轻微得窒息感让乱糟糟的脑子逐渐平复。

　　医护人员围在身边，季钰书坐在床边牵着希仙的手。

　　“怎么样了？”江棣听到消息立马上来，“希仙哥没事吧？”

　　“呛水了。”季钰书把希仙的手塞回被子，掩好被边，“仙仙需要休息，这里人多不方便，江棣，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出去吧。”

　　江棣上前，坐到床的另一边，“你怎么不出去？我看着希仙哥就好。”

　　季钰书皱皱眉，“江棣，别由着你的性子胡闹，多少为仙仙体谅。”

　　见两人快要吵起来，希仙听得心烦，这个时候什么也懒得想，索性把被子一包，人在被子里开始耍起小性子，“你们俩都不走是不是？都不走的话就都别走了，留下看我睡觉。”

　　被子里的人缩成一团，像颗蚕宝宝一样拱两下。

　　屋子里的人都不说话，默契地安静下来。

　　...

　　希仙做了个梦。

　　在梦里他唯一能动的只有一双眼睛，看着四周熟悉的环境，希仙知道这是哪。

　　这是周行己的家。

　　开门声传开。

　　希仙感觉自己就像束着丝线的木偶被木偶师提线开始操控，转着眼珠看向声响的源头——打开门的是周行己。

　　门外只有一盏昏暗的烛光。周行己背着光，看不清脸上是什么表情，酒味比人先一步进来。希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把抱住。

　　酒味、烟味还有波动在空气中的情欲扑面而来，如同蚕丝层层缠绕。

　　周行己像个瘾君子般，弓着背，弯着腰，头埋在希仙的脖颈处，重重地呼吸打在皮肤上让他汗毛根根竖起。

　　醉鬼身上的酒味不好闻，希仙有点反胃，想推开身上的酒鬼。但操控者却不想，于是动动手指，“希仙”抬起胳膊搂上周行己的脖颈。

　　“你喝醉了。”唇瓣开合，希仙听着自己发出恶心，粘人的声音。

　　这句话就像美味的骨头，周行己像狗一样用脸蹭着他的脖颈，醉了的男人说话都含含糊糊，“小仙，我高兴，多喝了点。”
　　嘴唇一张一合磨蹭软嫩的皮肤。

　　希仙“起身”扶着周行己躺在到床上，自己也跟着上床跨坐到男人大腿上。“行己，你会疼我一辈子的吧？等老了我牵着你慢慢走，只有我能牵你对吧。”

　　酒精让周行己把平日里藏起来的东西释放出，毫不掩饰捕猎者看猎物时侵略地眼神，下一秒，宽大的手掌覆上自己希仙的脸颊，“对，小仙说的都对。”

　　“我爱你小仙。”

　　下一秒，周行己又起身。

　　希仙没办法转动头，只能从声音中推断周行己在找什么东西。

　　周行己在他旁边半跪着，希仙不懂这是要干嘛。

　　突然，脸色传来酥酥麻麻的痒，周行己正用毛笔蘸着红色液体往他脸上乱弄着。

　　“小仙......我爱你......我爱你。”周行己讲几个字就停一停，“你还说，你要我伺候你一辈子......”

　　“小仙。”带着腥臭味的手把他眼皮一盖，希仙两眼一黑，但周行己还在絮絮叨叨地说，“小仙，跟我在一起好不好？我会让你过上幸福日子的。”

　　“小仙，你猜我在你身上写了什么？”
　　毛笔在他的脖颈游走。

　　希仙说不了话。

　　周行己痴痴地笑起来，“我爱你......”

　　“身上写了我的名字，小仙，你生生世世都得是我的。”

　　“我在你身上打下了烙印......”

　　“有这烙印，不管在哪，我都能找到我的妻子。”

　　周行己说话越来越快，声音逐渐控制不住得拔高——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小仙，我爱你啊！”

　　......

　　又是一个周五，希仙刚从商场里出来就看见马路边熟悉惹眼的车牌，而后，司机下车打开后车门立候。

　　季钰书在里面对他温和地笑笑。

　　“钰书哥！”希仙小跑过去。

　　车门一关，希仙习惯性地打开冰箱，发现多出了一份原本没有的甜品，“钰书哥，这是你特意买给我的吗？”

　　季钰书今天穿的一身素，清新淡雅，气质出尘。他声音柔和，“新出的，尝尝看好不好吃。”

　　“嗯。”希仙打开包装，叉起上面的巧克力脆皮放入口中含化，“很好吃。”

　　甜点还没他手掌大，希仙一点一点地挖。

　　“对了，钰书哥。”希仙把嘴里的巧克力咽下，“江棣晚上邀请我去玩，你也一起吗？”

　　季钰书浅浅应了声，“你去玩吧。”紧接着又提起其他事，“仙仙，你那边的房子快到期了。我想着你住的地方离我有点远，要不然换到我这边吧？”

　　“你的意思呢？仙仙。”

　　舀蛋糕的手一顿，希仙不太确定季钰书的态度，试探道，“可是钰书哥，你附近的房子好贵，我租不起。”

　　季钰书笑笑，“仙仙，我的意思是，你愿意的话，可以和我一起住。”
　　“就当是我房子太空，一个人有点怕，你来陪我。”

　　“好不好？”

　　希仙勾起唇瓣，笑得比手中的蛋糕还甜，甜腻腻地应了声，“那我来陪你。”

　　......

　　希仙推开门时，场子正是最热的阶段。

　　一屋子十来个个俊男美女，有一大半都是希仙眼熟的。

　　“这么来得这么慢？嗯？”

　　希仙被人从背后搂住，男人故意贴着他耳朵说话，压低的磁性嗓音在他耳边响起。

　　希仙白了身后的男人一眼，用胳膊肘推了两下，没推开。

　　这个不要脸的！

　　希仙皱着精致眉眼，提高音量，“江棣，我数三下，你要是还不放开我就不理你了！”

　　“一！”

　　“二！”

　　“三——”

　　数到第三下时，江棣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宽大的手掌转而搭在希仙薄弱的肩头，“希仙哥，我好想你。”

　　希仙没去看江棣卖可怜的表情。

　　江棣见希仙还是一副不爱理他的样子，搭在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把希仙身子掰向他，两人面对面。

　　红发散落几缕在额前，桀骜的眉眼天生带着一股傲气，看着有些吊儿郎当。分明利落的轮廓在闪烁霓虹的灯光下半明半暗。

　　“希仙哥，你好几天没跟我出来我了。”

　　江棣弯点腰，刚想把脑袋埋在希仙修长的脖颈就被一根指头顶回来。

　　“我要学口语，忙着呢。”

　　希仙跟在场的人大大方方地打了声招呼，找了个位置坐下。

　　江棣立马坐在他旁边，拉着希仙的手，“英语吗？”

　　希仙点点头，“英语。”

　　“那我会啊！”江棣毛遂自荐，“我英语可厉害了，口语完全不在话下！”

　　希仙持有怀疑，“真的？”

　　江棣当即来了一段流利标准的口语，“怎么样？是不是可以教你了？”

　　江棣讲话时，嘴里一闪一闪，似乎是有东西反着光。

　　“嘴巴张开。”希仙叉了块芒果，“你嘴里是什么？”

　　江棣听话地张开嘴，一颗明晃晃的舌钉在舌头上。

　　“你打这个干嘛？”

　　希仙把手中的芒果喂给江棣，江棣乐呵呵地吃下。

　　“好看，希望你会喜欢。”

　　希仙点点头，“是挺好看的。”

　　和江棣外表、性格都挺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