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天懿夜辉

12、花环12

　　闽突然从秋千上惊醒，那种被毒蛇凝视的感觉仿佛从梦中传递到现实中，血液凝固浑身冰冷。他感觉自己是被毒蛇凝视的青蛙，因为被天敌发现而害怕到全身僵硬，连呼吸都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好像时间静止了一半。
　　他记得他那时的记忆停留在，宁面对着墙壁突然跪了下来，额头顶着墙，然后一动不动，也不知道生死。同时在失去记忆后，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抓心挠肺的感觉，因手脚都被锁链锁住，锁链的长处只足够他在床边转悠。
　　闽一手撑着自己的身体，一手扶着额头，过了好一会才抬头寻找宁。
　　“阿宁？”闽记得宁应该是在附近的，看了看已经升得很高的太阳，闽起身去寻人。宁不会顶着大太阳行动，只会避着太阳走。
　　在一个建筑与建筑交错的角落爬满了玫瑰花藤蔓，宁安静席地而坐手里在忙着什么。周围放着颜色各异却娇艳欲滴的玫瑰花，从花枝不平整的断口看，是被人直接折断的。
　　玫瑰花枝上的尖刺毫不客气的将略显苍白的肌肤划破，流出的血液星星点点的沾染在袖口的衣服上，下一瞬间被划破的肌肤又恢复如初看不到一丝痕迹。很快宁手里的花环初见雏形。许是害怕花枝上的尖刺会扎到别人，再次拿起花枝的时候宁便逆着花枝的花刺捋了下去将花刺去掉。
　　不出意外，又是一手血，却还是看不到一点受伤的痕迹。血液却顺着手腕流向手肘。没有花刺的花枝很快将花刺包裹起来，有的花刺还起到了固定作用。闽找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宁将最后一支玫瑰花的花刺捋掉编入花环中。
　　那不带思索的动作看的闽呼吸一滞，随即快步上前捉住宁的手腕，深深呼出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温和。
　　“把这个给我好吗？”眼睛却紧盯着宁手腕上血液流经凝结后蜿蜒的痕迹，以及袖子上的斑斑血迹。
　　说真的，他很生气，很像把那个花环给立刻马上扔了，越远越好！然而下一刻，那个漂亮的玫瑰花换花却戴在了闽的头上。宁浅笑着看着自己的杰作，真好看！
　　“好看！”看着宁的笑脸，闽感觉自己有被噎住，手下意识的抚上宁精心编织的花环，最终没有拿下来。因为他看到宁身后的地上许多个或是歪歪扭扭、或是乱七八糟、或是捋秃了花的花环。
　　轻叹了一口气，将宁从地上拉起来，拉着手走到不远处只有一丁点大的小喷泉，将宁的手上的血一点点洗干净。对于宁这种体质来说，小伤不用管，大伤没必要！因为按照宁的想法，只要死不了就不算是什么大伤。
　　要不然那时候，等到他再次睁眼的时候，手脚上的锁链已经被解开。宁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同往常一样处理着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手上弄出的伤。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涌上心头，一把挥开宁为自己上药的手，反手拽着他的衣领十分粗鲁的将人拽向自己，因为力气不够，宁半趴在床上看着自己突然地发神经。
　　直接将宁的衣服从前襟撕开，胸前没有任何痕迹，那么后背呢？也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勾着宁的脖子很轻易的就看到他的后背，恰似一朵盛开的花一样的伤痕，颜色比周围要深一点。
　　“为什么不躲开！”闽几乎是在怒吼。
　　宁明显怔了怔有些茫然的看着闽，最后只是垂下眼眸将闽的手重新抓了回来继续上药。
　　“我死了不好吗？”
　　“不好！”几乎是想也没想闽脱口而出，随后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什么便顿住了。
　　“我死了，就不有人再把你囚禁起来了，你也不用费尽心思的逃跑，有什么不好的。”宁说的很随意，伸手拉出闽的脚放在自己腿上，捉着脚腕开始为扭到已经青紫的脚踝上药。
　　“……”闽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目光触及宁勃颈上的被那个男进食后留下孔洞，莫名觉得不爽。就好像自己经常喝水的杯子，在没有经过自己的同意下眼睁睁别人用了。莫名的心头生出一股火气，连带着这个人都看着都不顺眼。
　　察觉到自己莫名的情绪，闽扶着额头这都是什么和什么，一时间也不知道对着这个吸血鬼要做什么表情，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在宁不知道的情况下，宁上演了一场我是我自己的替身，独属于闽的独角戏。
　　“嘶——疼！”闽回过神有些没好气的抓住不断拭擦自己双唇的手，“你别擦了，要是嫌弃让我走！”
　　宁沉默的盯着闽已经被自己擦得红肿的唇瓣没有吱声。
　　“你到底想怎样？”闽看着盯着自己发呆的人，觉得自己的火气在不断的升高。怎么自己被别人碰了一下就受不了？
　　“……”目光再次落在宁被人咬后的痕迹上。
　　闽哽住了，他也莫名的在意。只觉得自己眉心突突直跳，看什么都不顺眼，火大！对此闽统统归结为，是因为保护自己才受的伤，会感到愧疚也很正常。
　　转头就看见宁慢条斯理的将自己扯坏的衣服换掉，映照着烛光增添了几分朦胧的美感。
　　“呆腻了吗？我们换个地方！”突然宁开口，闽紧张的抓紧了手下的床单，他才刚把这块区域的地图画完，是察觉到什么了吗？再过几天就到了接头的时间了，现在还不能走！
　　宁低头看向紧张到走神的闽，抬起他的下巴在唇上亲了亲，唤回闽的神智。
　　“怎么会嫌弃我的小神父呢？”眸中却涌动着戾气。
　　该死！那个人的气味压不住。
　　闽侧头看着宁，明显不信周身的气息这么吓人，还说不嫌弃？
　　“他说的药量少了是什么？”闽不会放过任何可能有用的信息。
　　宁一点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将闽按倒在柔软的床上俯身压了上去。“我们做点我想做的事情吧！”
　　闽整个愣住了，他想做的事情？！双唇被毫不客气的堵住，之前为自己上过药的手或落在腰间。
　　“不是……等……等下！”
　　“你……混……混蛋，放手！”
　　“嗯……别……”
　　闽茫然地望着屋顶，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除了那次在教堂，大概率是因为自己话太多把本来就低气压的人给彻底惹毛了，意外的就地正法，这是第二次。
　　之所以说第一的原因在自己，是因为他看到事后，他对着满身伤痕的自己出了好一会神，眼中的后悔和愧疚几乎没有掩饰，在发现自己即将清醒的瞬间收敛的一干二净。
　　自己之所废话那么多，还不要命的挑衅，是感觉到他似乎在吓唬自己，没想过要伤害自己，谁知道他把人惹毛了，玩脱了！大概是因为他救过小澳，也没伤害他，才会在再次相见的时候那么放肆。
　　他不是阿宁，他不是阿宁，他不是阿宁！
　　他不是阿宁的替身，不可以把他当做阿宁的替身！
　　闽通过语言拼命的暗示自己，给自己洗脑。就是一个碰巧和他的搭档阿宁长得极为相似的吸血鬼！
　　对！就是这样！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闽决定从称呼上区分两个人！
　　“与你无关。”沉默之后宁扔出了一句让闽气结的话。
　　闽看了眼乖乖站在自己的宁，他记得最后自己还是在宁脖颈上那个由刺入的犬牙留下的孔洞上狠狠咬了一口，留下自己牙印解气。果然任何人的眼睛里都容不下沙子，那怕当时自己更本没弄清楚自己的感情。
　　“阿宁你说，你是圣骑士的时候，我对你算是日久生情。你是吸血鬼的时候，封印记忆的我还能对你一见钟情。所以你这辈子别想摆脱我！”
　　宁迎着阳光看着闽，看着闽头上的头上的花环，看着迎着太阳仿佛会发光的闽，缓缓的松开的握着闽的手。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样一个会发光，会对他说话，会对他的笑的人，不属于他！
　　要离开他，绝对不可以将他拉入黑暗！
　　“阿宁？！”
　　察觉到宁松开手，一回头闽便看到一滴眼泪从宁的眼角滑落。
　　“放手！”坚定又茫然的声音响起，宁想要摆脱紧抓着自己手的闽，拉扯中有种想要上嘴要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