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候鸟教程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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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甲方拉扯两个小时后终于敲定了合作协议，你用存量不多的精力维持住表面上最后的客套将客户送下电梯，垮着一张脸回来却发现合作伙伴兼名义上的老板正一副被社交吸干了的尸体样倒在会议桌上。
他扎头倒下去的时候也许非常自暴自弃，没管桌上放了什么，导致你进来后看到纸张四处乱停，还有两张废稿拍在他脑袋上。
通过它们悬停时微微晃动的边角你勉强能推断出人还活着。
“我讨厌这种上了年纪的甲方……”孤爪研磨察觉到你的脚步声，幽怨的声音从废纸堆里冒出来，“在西幻mmo里搞这种现实主义联名活动，这么割裂真的会有玩家买单吗……我持怀疑态度。”
“不管怎么说也只能干了啊，毕竟是最近正火的国民产品，希望能带带游戏的推广。”你走过去顺手将他脑袋上顶着的纸张取下。
每当你精疲力尽觉得自己快要死掉急需充电的时候，你的老板总是比你更像一具等待抢救的尸体，也许是有他作对比，你反而能够再挤出点储备电量维持住正常人状态的平和。
“我知道……我知道啊……！”研磨幽幽地碎碎念，突然用手猛地敲了下桌面，紧接着开启了他的暴走吐槽模式，“但就算给再多钱，不爽就是不爽怎么了……都是奇幻世界了，精灵也要一边在酒馆里喝生啤一边抱怨说艾尔芙德草原又涨价了根本买不起房吗……虽然生活到哪都是生活，但用一罐啤酒就治愈的苦闷算什么啊，他们是真心觉得这段剧情没有任何问题吗？”
“……喂。”你无语，“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啊，这位说着不要在奇幻mmo里追求实感却又在吐槽甲方想要的联名剧情缺少现实逻辑的老板大人。”
散落的设定稿被你一一拾起，你一边毫不留情地吐槽，一边绕到桌对面坐下重新整理材料。
作为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甲方删改掉你最满意的剧情并坚持将他们的洗脑广告词融进任务抽象到底，你同样感到十分不爽。
既然已经有自己的想法了那就请一开始就说出来，不要等大家忙完给了方案后再轻飘飘地说一句抱歉我们觉得xxx这样更好把别人的努力一票否决。
但是这笔合作很重要。
这个买下的游戏公司还在发展期。
钱难赚，屎难吃。道理你懂，研磨也懂。即使你们其实都不缺钱。
他不止一次抱怨过“早知道还是当单纯的个体户比较自由轻松”。
每次和客户谈完合作，他身上的活死人味都会冒出来，整个人怨气重得像通宵写代码猝死的男鬼，并且会一边咂嘴一边面无表情地碎碎念“当初居然会觉得这样很有意思，我的脑子绝对出大问题了”，这次也不例外。
你毫无慈悲之心地让他发泄完了赶紧爬起来继续干活。
他没个正形地趴在桌上，半闭着眼睛满脸都是抗拒，但还是老老实实从手边抓了一张剧情稿。
今年的先锋赛季已经在昨天落下帷幕，现在他可没有什么正当理由再把本该两个人分担的工作推给你了。
大学同窗加一起创业的这些年让你们养成了尽早干完ddl就追不上自己的默契，一时之间整个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只能听到三两下纸张翻动的响动。
“话说，这个「人生的时刻」是什么啊，搞不懂。”他皱着眉在纸上划了好几个重叠的圈，嫌弃道，“中年大叔的味都扑面而来了。”
你头也不抬：“就是所谓改变了人生的、意义非凡的某个瞬间吧。”
“比如说不喜欢出汗的研磨发现自己被骗后怎么又继续打排球了。再比如说去年Kodzuken先生为什么会和我一起买下这家公司，一定是有个决定性的瞬间吧。”你随口举了几个例子。
“不……那也没有具体到瞬间的程度吧……不管是打排球还是不打排球还是决定自己接下来如何生活，觉得有趣，就自然而然……？”研磨揪着眉毛，一边动笔一边嘟囔，“但话又说回来，既然是人生的重大决定，在一瞬间得出结论什么的，也太草率了……”
“嗯……”你没有在和他的对话上放太多注意力，这就是和熟人一起工作的弊端，心里话会在自己三心二意时不受控地跑出来，“「思考」是dot，但「决定」可以是瞬发的吧？或者说更像爆dot？”
“这算什么比喻啊。好烂。”他吐槽道，“说得那么头头是道的。那么你呢？有那种，嗯……”
研磨憋了下眉毛，忍着嫌弃把那个词念出来：“「人生的时刻」吗？”
游走在纸张上的笔尖一顿。
几秒后，最后一处需要改动的反馈被圈了出来。
工作告一段落。
“有喔。我不仅有，还有好几个呢。”你盖上笔帽，“我想想——第一个人生时刻应该我十一岁那会儿，四年级的暑假吧？”
“十一岁……这算什么？你的人生明明才刚刚开始吧年轻人。”研磨顶着那副「你认真的吗」的表情慢吞吞插嘴，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里塞满了不信任。
如果是黑尾铁朗在，肯定会吐槽他说喂喂你是老妈子吗研磨，很可惜你不是，你是会对顶头上司的老妈子腔充耳不闻偶尔还会配合着一起装老爷子的人。
所以你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那天我对光来说……”
“等等，和星海有关吗？我突然不太想听——”
“「我喜欢你，星海君。」”
“……”研磨的眉毛仿佛猝不及防被人塞了一嘴苍蝇似的皱成一团，那张被粉丝们争相夸赞可爱慵懒猫猫相的脸正毫不避讳地向你展露他对这个话题的嫌弃。
他就知道。
你和星海光来的青梅竹马关系在这个圈子里不算稀奇，稀奇的是你几乎从不和别人主动谈论自己的竹马。
以至于部下们宁可把你和顶头上司的绯闻传得头头是道，也没怀疑过星海光来。
想到这孤爪研磨越发生无可恋起来，他还记得自己在大学里被你抓着写的抢票脚本。
他问你为什么不直接找星海要亲属票，你说要提高光来的人气和商业价值，那样一来就算不上支持了。
真无语啊，商业价值又不是看那么点金额。
所以为什么大家会关注你开会时你倒给他的那杯难喝得要死的柑橘拿铁，却无视出现在你办公桌上的和AD队服配色一样的马克杯啊？上面可是还出现了星海光来的背号16啊？
明显是你们占着绝佳buff的青梅竹马关系问题更大好吗？
“好了老板，你可以吐槽「你原来从小就是恋爱脑啊」了。”你说。
这是他印象中你第一次向朋友坦白你和星海光来之间的感情，但是——
“……不，我不想，谢谢。”绯闻唯一受害人孤爪研磨面无表情地予以拒绝。
就这？
你挑了下眉，但对面的研磨木着张脸无视掉你，完全不受此挑衅。
这个话题于是不了了之。
两个不爱上班的人干起活来效率总是快得出奇。
工作结束，你拿起收拾好的文件准备下班，被归类在美术组素材夹里的采风照片不敌惯性被甩了出去。
叮叮。
用来固定的回形针连带着滚落在地，金属色的亮光一闪，不知最后掉到了哪里。
“这么不牢固，他们怎么搞的啊。”研磨有气无力地吐槽着，弯腰去捡。
“这是……”他将拾起来的东西递还给你，目光在一旁的标注处一扫，扭了下眉毛，“长野？”
你接过那些印刷出来的风景照。
日光下的溪流蜿蜒在被枫叶浸红的群山之中。参天蔽日的巨木集落。三两徒步客造访的长吊桥。从城市高坡上拍下夕阳醺红的霞光。
全部都是你熟悉的样子。
“嗯，就是长野。”你轻轻一笑，用回形针扣好它们，对着自己的顶头上司展开恶趣味的提议，“说起来，今年公司团建去我老家徒步也不错啊。”
他立马把眉头皱得死紧：“你想都别想。”
“那地方还挺有名的呢，天然氧吧，孤爪社长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不可能，没门。”他回得飞快，与此同时下班之心肉眼可见地体现在他突然加快的脚步上，几乎是瞬息之间便和你拉开了一段相当长的距离。
直到走到门边，孤爪研磨才又回头看你，你扬起一个标准又做作的营业笑容，不怀好意的真诚占据了十成十。
“辛苦了——”你做作地挥挥手。
摆明了是故意的。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候鸟教程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