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意沦陷》秋天不长膘

4、第 4 章

　　苏向到底还是吃上了宴阁。司子蔺过来的时候，他正狼吞虎咽地扫光一碟小鸡炖蘑菇。

　　“他怎么了？饿鬼上身了？”司子蔺拖开一把椅子坐下，瞥一眼邻座的沈卫，问道。

　　某人撩一下眼皮，又看回手机中的游戏，一手操控着游戏中的人物，一手推过去一套未拆封的餐具，慵懒到了极致。

　　他欠儿吧唧地回道：“在暗恋的女生面前丢脸了呗！”

　　得，化悲愤为食量呗。

　　“哦？脸掉了，他没捡？”

　　“糊一地，捡不起来。”

　　苏向听着感觉不对劲，再聊下去，自己在女神面前差点窜稀的事就要从沈卫的狗嘴里曝出去了！

　　于是他赶紧截断，反驳道：“不是暗恋！老三你可别乱说！”

　　“不是，那会儿你捂着菊花说那是你女神，才过了一个小时，你就失忆了？”

　　“为什么捂着菊花？”司子蔺又抓“偏”了重点。

　　苏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过来捂沈卫的嘴，却不够那张狗嘴一碰就完事儿的快。

　　“窜稀呗！”

　　司子蔺刚拿起筷子的手一顿……突然就饱了。

　　又一次社死，苏向生无所恋，眼神满是幽怨，“死老三，你最好求神保佑不要栽我手里！”

　　沈卫坐直了身子，坏笑道：“嘿，跟我急眼了！”

　　“小五，记点哥的好，啊！要不然改天碰到你女神，哥这嘴巴一不小心没把门，让你讨不到喜欢的媳妇，可别怪哥没给你提个醒。”

　　“都说了，我不喜欢她！不喜欢，不喜欢！懂不懂？”

　　“不喜欢还叫人家女神？”

　　“那是我们全系公认的女神，我这么叫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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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卫在这头恶劣地笑，苏向在那头抓狂地吼。

　　司子蔺终于对他们口中的女生产生了好奇，“所以，她是谁？”

　　提及女神，蔫了的苏向立即支棱起来。

　　“二哥，你问的是我们医学院的女神？她叫陆南依，和我同一个专业，都是中西医临床专业的。”

　　“你知道吗？她高考数学和英语都是满分！在我们学院就没有不认识她的。”

　　“不过她很低调，听说不住校，平常除了上课，几乎也碰不上。唯一和她走得近的，也就一个和她同个高中考上来的女生。”

　　说到这儿，苏向就觉得自己今天有点水逆，不宜出门，否则怎么就刚好碰见了呢！

　　司子蔺意外地追问了一句，“很漂亮？”

　　苏向又来了劲，“当然漂亮！她就像冬天的雪一样纯白无瑕，像天上的月那样朦胧静美；再浓一分似出水芙蓉，再淡一分如清雅幽兰……”

　　“总之，倾国倾城，美若天仙！”

　　“噗嗤——”

　　沈卫忍不住笑出声，这一笑，又惹恼了“小毛孩”苏向。

　　“老三，你笑屁呀？”

　　“哦，”沈卫懒懒地看着手机道，“我笑游戏里的一个小毛孩呢。”

　　见他懵懵的，他怕自己憋不住又笑出来，赶在对方发作之前站起来，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有事，先走了。”

　　还一口都没吃的司子蔺：……

　　“所以，叫我来干吗的？”

　　他看了看心虚地继续埋头干饭的苏向，又扭头看了看快要走出包厢的沈卫，满眼疑问。

　　沈卫挥挥手，“记得埋单。”

　　“为什么是我埋单？我一口都没吃！”

　　沈卫抬起下巴，点了一下苏向，“小五说前天你洗的菜没洗干净，他拉虚了，你得负责。”

　　司子蔺气笑了，“小五，你一个学医的，拉虚了不能立刻大吃特吃，你不知道？”

　　又叫了一声已经走到门口的那个，“等我一会儿，一起走。”

　　苏向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想向沈卫求救，却见他依在门上，一副看戏的模样，完全指望不上。

　　他只好可怜巴巴地看向司子蔺。

　　司子蔺比他大三岁，有时候和他亲哥一样难搞，他都有点怵他。

　　“下不为例。”苏向如蒙大赦，却又听他说，“这单，我找苏大哥报销。”

　　果然是水逆！

　　/

　　结账过后，兵分两路，苏向可怜兮兮地自己坐车回学校，司子蔺开着路虎送沈卫去他的摄影店。

　　从摄影店出来，两人又找了家烧烤店吃夜宵。

　　“真要自己干？你妈能答应？”

　　司子蔺嘴里叼着烟，装装样子，掩盖一下他那身儒雅清隽的气质。

　　沈卫向他要了一支，没点着，平常都不抽烟，只是闻闻味。

　　“再说吧，寒假我先四处转转。反正，梨城，我是不想待了。”

　　“你们呢？”指的自然是司子蔺和程菲。

　　沈卫难得笑那么温和，比平日多了一分正经，“一毕业就结婚？”

　　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可以说，算是知根知底。

　　司子蔺喝了一口茶，说：“我爸最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了，程叔的意思是，年前领证，毕业就举行婚礼。”

　　沈卫多少猜到了一些，没太惊讶。

　　“所以，我还没赚到第一桶金，就得先给你俩准备份子钱了？”

　　“你也可以不给。”司子蔺笑道：“等你结婚的时候，我们一大家子去白吃白喝。”

　　沈卫笑，“行呀，只要你有脸来。”

　　“去，你才没脸。”司子蔺怼道，沈卫笑得肩膀都在抖。

　　“不过，我妈不同意。”

　　“不同意这么快结婚？”

　　司子蔺愁上眉头，“不同意我和小菲。”

　　“我就不明白了！”司子蔺压抑的情绪到了爆发的边缘，“小菲有什么不好？”

　　“论家世，程家和司家算是门当户对，强强联手。小菲知书达礼，优雅端庄，漂亮温柔，梨城第一名媛……你说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沈卫没说话，默默地给兄弟续上一杯茶，显然他只需要做好一个聆听者就够了。

　　“我发现，自从发生那件事之后，我妈她整个人都变了，变得特别有控制欲。”

　　“以前把我放养到国外，”司子蔺自嘲地笑，“后来又要把我放在眼皮子底下，不让我干这个干那个的。”

　　“她就是个工作狂，把上位者的姿态带回家里，现在就连小妹都怵她。”

　　司子蔺到底还是点燃了手中的烟，猛吸一口，呛得咳嗽了几声，于是任由烟在手中燃着，抓起鱿鱼串狠狠地咬了几口。

　　少了几分儒雅，多了几分狼狈。

　　“阿卫，我透不过气！”

　　沈卫把茶杯往他面前推近了一点，自己家里的尚且理不清，别人的家务事，旁观者也只能旁观，帮不了一点儿。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吃完了宵夜，沉重的气氛驱散了不少。

　　司子蔺推过来一张银行卡，沈卫不解，“怎么？钱多得没处花，打算救济一下我这个穷鬼？”

　　“房租都交不起了吧？给你，随便花。密码是小菲生日。”

　　沈卫转着手中的烟，没拿，“不用。你留着，好好准备和小菲菲的婚礼吧。”

　　“我还有。虽然我妈限制了大部分，我爸清醒的时候转了一些给我。”

　　“你老子家的你不想要，我的借你总可以了吧？就当我投资给你的创业资金，哪天你发了，人家吼一嗓子‘沈总’，我也长脸。”

　　司子蔺知道沈卫最近手头紧，创业被他妈妈各种打压，逼迫他去争家产，就连唯一的摄影店都入不敷出了。

　　先前去做国际交流生，他们也是打着这个幌子去考察国外的市场，寻找合适的创业机会。

　　去一趟，砸了不少钱，回来时兜里比脸还干净。

　　沈卫转着烟，两指夹紧一折，扔在桌上，又恢复了懒散不羁的模样。

　　“你不怕亏得血本无归就行！”

　　/

　　回到小区的时候，沈卫去了趟物业，准备把这个月的房租给交了。

　　两个物业管理员一开始没留意到有人进门，正专心地闲聊着。

　　“刚刚E栋602的灯又坏了，小姑娘吓得够呛，赤着脚就跑到这儿来了。小脸都是煞白的，披头散发，又穿着白色衣服，把我也给吓了一大跳，还以为见鬼了呢！”

　　“那派人去修了吗？”

　　“还没呢，电工正在吃饭，吃完饭就过来修。”

　　“小姑娘人呢？怎么不叫人在这儿等？万一出事咋整？”

　　“怎么不叫！她坚持要走，我也没办法。不过看样子情绪是稳定下来了，估计在外面找地方待着了。”

　　沈卫曲着手指敲了敲桌子，两个人才发现他。

　　“C栋606，交租。”

　　收钱的事，物业向来办得很快，收钱，签字，盖章，回一张收据，一分钟就搞掂了。

　　出了物业办公室，沈卫也不停留，抬腿就往自己所住的C栋走。

　　小区的路灯不少，但也不会太亮。要是在夏天，晚上下楼走动的人挺多的，这会儿冬天还没过去，自然没什么人傻到下来吹冷风。

　　沈卫随意一瞥，冷不丁地被前面长黑发一身白的背影吓了一跳。

　　没想到还真有这么傻的人。

　　他仔细瞧了瞧，那人赤着脚，白色冬裙外面套着件白色外套，在这大冷夜，怎么看怎么诡异。

　　估计就是刚才物业管理员口中的那个小姑娘了。

　　沈卫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视若无睹地从那人身边经过。

　　小姑娘似乎受惊过度，听到点声响立刻转过身来，像极了受惊的小鹿，后退两步，充满了警惕。

　　沈卫偏头瞥过去，没有错过那张熟悉的清纯小脸，以及泪光盈盈的眼。

　　她无声地站在昏黄的夜灯下，如同一支无所凭依的芦苇，让人感觉脆却韧。

　　他恶劣地想：真该让小五看看他家天仙的鬼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