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方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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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那么紧张，我讲的故事不吓人，”戴梦回用手比划了一下，“是正宗的纯爽文。”
“孟回是剑阁的大师兄…”
纪明昭忍不住，“你一定要用自己的名字吗？”
“他姓孟，我姓戴，有关系吗？”
梦三息不满，“凭什么姓梦，姓岩不可以吗？”
“不是你那个梦。而且，这是爽文主角，用你的姓你不会觉得更爽吗？”
梦三息，岩四方和纪明昭异口同声，“完全不会。”
叶五枝的声音随后而至，“会！”
梦三息提醒，“万一这主角之后被鬼缠上了你还觉得爽吗？”
叶五枝声音矮了下去，“那还是算了吧。”
戴梦回解释，“没有被鬼缠上这个情节。”
叶五枝眼睛又亮了起来，“用我的吧，姓叶。”
岩四方呛声，“你姓叶吗？”
戴梦回不耐烦，“就姓叶了。”
“剑阁大师兄叶回，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天生剑骨，修仙奇才…”
叶五枝骄傲的抬头，指了指梦三息和岩四方，又指着自己，奇才！爽！
戴梦回没理她，继续讲，“但，奇才总是容易遭人算计的。他不知道，平日里对他温和友善的师父和同门们只是将他作为剑骨的容器，只待他剑法大成，雷劫淬骨。到时剑意和剑骨完美融合，成就无上玉骨，而掌门则会杀他取骨，换给自己亲子。即便现在他风头无两，过个十年八年，谁还会记得？”
叶五枝被这个转折惊到，“这，这也太惨了吧。”
梦三息提出疑问，“等他剑法大成，那些人还打得过他？那算什么奇才？”
叶五枝为之辩护，“寡不敌众！他们肯定是要用阴谋诡计夺他剑骨。”
“不错！叶回的剑练成了，雷劫随之而至，竟是九九天雷。他毫不露怯，生生受了下来，最后一道雷来势更汹，似有毁天灭地之兆，他提剑斩雷…”
岩四方打断，“我以前试过，铁质的物件会导雷电。剑是铁的，他对着雷提剑，只会被劈得更惨。”
纪明昭用扇子拍了他一下，“这是故事。从现在开始你不可以发言，也不可以提问。”
“我…”
“嗯？”
梦三息幸灾乐祸，“就是，那么当真干嘛？你怎么不想想正常人要是被雷劈个几十下，骨灰都早扬了。”
岩四方拿起药材无声威胁了他一下，药还没炼好呢！
梦三息摆出逗狗的手势，别拿药说事，有本事你咬我啊。
“叶回一人一剑，向天长啸，我有一剑，可斩天雷！雷霆散落，天地改色。剑阁掌门暗道，此子绝不可留。雷劫过后，百里红霞，天降甘霖，本为愈合渡劫之人所受创伤。然，机不可失，掌门掷出一物，将叶回笼罩其中，并对围观之人粉饰太平。”
叶五枝目不转睛地看向戴梦回，“那个掌门终于要夺他剑骨了吗？”
戴梦回颔首，“掌门将叶回带入后山禁地时，已有医者在那等候。叶回趴在地上，原本雷劫已经让他全身麻木，但当他们划开他的脊背取骨时，仍是痛不欲生。他追问掌门为何要这么做，却只得到一个轻描淡写的回答，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叶五枝泪眼朦胧，气愤说到，“什么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明明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梦三息看着捏着他袖子握拳的叶五枝，把整只胳膊递给她，对戴梦回道，“你这爽文，爽得也太惨了点吧？不能讲点阳间的？”
“你们不是要听鬼故事吗？鬼故事哪有阳间的？”
“岩四方刚才那个不就是阳间的吗？而且，你这也不是鬼故事啊？”
“你不懂，这叫欲扬先抑。鬼的地方马上就来了。”
“那烦请您在我们弃坑之前扬起来啊。”
戴梦回手肘撑着膝盖，“剑骨挖完之时，叶回也只剩一口气了，医者不忍，询问是否要留他性命。掌门毫不念旧情，冷笑着说，这可是九九天雷淬炼过的皮骨，门内多少人都等着分一杯羹呢…”
梦三息忍无可忍，“说好的阳间呢？”
戴梦回也恼了，“不把惨的地方说完怎么扬啊？爽文的核心就是主角跌落谷底，众叛亲离，却凭借自身意志，忍常人所不能，一路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步一步到达巅峰！不能耐心点听吗？”
叶五枝拉住梦三息，“认真听，别打岔。”
“剑阁于他有昔日养育教导之恩，也有此刻削骨夺肉之仇，叶回咽下最后一口气时想，若有来世，恩必偿，仇必报，但修仙之人哪来的来世？”
叶五枝愣神。
答应我一件事，有恩，必偿，有仇，不一定必报。
岩四方开口，“讲完了吧？你这一不是鬼故事，二不够爽，哪比得上我之前那个？我要想看天之骄子掉落神坛，这车上好几个呢，不抬头都能看热乎的，还用得着听故事去？”
戴梦回抱着刀打量他，“当然没完，你继续闭嘴。
叶回再睁眼时，四周一片漆黑，他还清楚记得过往，这是何处？突然传来人声却不见人影，‘等祭炼了这道元神，我的缚魂幡就能大成，到时谁能阻我夺宝！’”
叶五枝有点不确定，“所以，另外这人捉了叶回的元神，元神和鬼是一个东西吗？”
戴梦回一耸肩，“都是飘的，算一个东西吗？”
叶五枝又捏紧梦三息的袖子，“算。你之前说不会被鬼缠上，原来是因为直接变成鬼了啊。”
她又朝酒葫芦伸手，没酒了，梦三息把水囊递给她。
她灌了一口，品了品，“差点感觉。”
“因为这是水！”
戴梦回接着讲，“叶回的元神有灼烧之感，凝神抵抗。等他再有意识时，发现自己在一处废墟中，身旁躺着一人，手拿黑色三角旗，已然身故。那人致命伤上残留的剑意仍令人心惊，叶回自问斩不出这样的一剑。”
戴梦回停顿许久，叶五枝着急，“是谁斩的那一剑？”
梦三息甩他一眼，“你讲故事还要提词吗？”
戴梦回辩解，“这叫参与感，有互动我才有动力…”
“那你让我闭嘴？”岩四方转向纪明昭，“他需要互动，我可以说话了吧？”
纪明昭点点头，“但别没事找茬。”
“可以，我只问不合理的。”
“废墟之中，有座祭台，台上悬着一把黑剑，发出森森剑气…”
岩四方双手一摊，“剑气这玩意儿是冷气吗？能森森的放？”
纪明昭瞪他一眼，岩四方据理力争，“我打过那么多剑，从来没有哪一把能刷刷往外放气。这实现不了啊，十分不合理！”
纪明昭懒懒挥扇，没什么声调，“你没互动权了。”
岩四方手指还没伸出来就被纪明昭瞪了回去，无声大喊，又针对我！
“叶回看向黑剑，这一眼，让他像是被带到另一个时空。他见少年人随意捡起把剑，看向另一人说，‘剑要什么名字，它就是剑，我也没什么名号，就是个拿剑的人。’少年剑招凌厉，劈斩刺挑，最后一剑重若万钧，一声脆响，剑应声而断…”
岩四方一脸得意，“我和你们说了这剑打的就不合理，你看，断了吧。”
梦三息，叶五枝和纪明昭不约而同，“闭嘴！”
“断的不是少年的剑，而是另一人的。少年收剑，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梦三息喃喃，“这也太会装了。”
“叶回眼前的场景转换，只见仙人临世，乘蛟踏浪，少年持剑相对，仅一剑，惊天破海，仙人退却，少年回身又是一斩。叶回感觉那剑光像是破过时空，直冲他而来，冥冥之中，像是有人在问他，‘你，可敢接这一剑！’”
叶五枝眼神明亮，大喊，“敢！”
“剑意汹涌，叶回自知接不下这剑，但，剑修亡于剑下，总比被人如猪羊般宰杀，要亖得其所。他挥臂为刃，直奔剑光而去。”
戴梦回又停了下来，梦三息猜测，“然后他胳膊没了？”
叶五枝满脸的不认同，“他是鬼，本来剑就打不到他。”
梦三息坚持己见，“说不定在故事里就能打到了呢。”
两人各执一词，看向戴梦回等待后续。
“剑光在叶回面前化作点点星光，叶回发现自己仍站在废墟之中，少年的幻影自星光中走出…”
叶五枝激动，“他是要教叶回那一剑吗？”
梦三息打量了她一下，“不怕他是鬼了？”
叶五枝好好坐直，“还是怕的。不过，如果真的有这种鬼，我可以学会那一剑再开始怕。”
“少年叼着狗尾巴草，漫不经心的一问，‘为何学剑？’
叶回有记忆起就在剑阁，人人都说他是天生剑骨理应学剑，他便也当如此。现如今，天生剑骨成了笑话，他又是为何学剑？
少年不耐烦了，直接向他挥出一剑，边打边问，‘为何学剑？’
叶回下意识一挡，手中竟也出现一柄同样的剑。
他艰难抵挡，也在问自己，为何学剑？
他想到挖骨之痛，怒喊，‘为报仇学剑！’”
叶五枝听后，捏紧腰间别着的佩剑。
“少年嗤笑，‘不对！为何学剑？’
叶回又勉强支撑了两招，想到剑阁众人对他曾经的好，自嘲一笑，‘为报恩学剑’。”
叶五枝逐渐松开握剑的手，面露缅怀之色。
“少年攻势更加猛烈，‘为何学剑！！’
叶回已是强弩之末，无力抵挡，倒下之前，迎着少年的剑，释然一笑，‘为剑学剑。’”
叶五枝不解，“什么是，为剑学剑？”
梦三息呵了一声，懒洋洋地说，“就是为了耍帅学剑呗。”
戴梦回立刻出言回护，“当然不是，继续听就知道了。
少年的剑在离叶回一寸的地方停下来，他把剑抗在肩上，笑着说，‘那就好。’
少年抓住叶回的手腕，斗转星移，他随手一指，‘不是要学剑吗？那儿有三千剑意，你学完了再找我打一架。’”
叶五枝神色复杂，“这两只鬼，感觉没有那么可怕，还有点期待。”
梦三息神色一振，“那河边…？”
叶五枝打了个哆嗦，“你说的对，水鬼还是可怕的。”
梦三息又朝岩四方瞪了一眼，岩四方学了他逗狗的手势，来呀来呀，咬我咬我。
“叶回感受着一道道剑意，有的剑意霜寒十四州，有的剑意抚世间不平事，有的剑意定乾坤日月…”
叶五枝提问，“什么是剑意？”
戴梦回一拍手，“问得好！何为剑意？叶回也如此问自己，三千剑意，大道三千。他的剑曾为守护，是他身为剑阁大师兄的责任，他以之为意，成道心历九九天劫。现如今，前尘往事尽灭，他又当如何？
不若以复仇为意？
他抬眼看这漫天星辰，感受这一道道无双剑意，又忆起少年跨越古今的旷世一剑，嗤笑一声，喃喃自语，‘剑阁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成我道心？’
叶回向四周大喊，‘我自执剑起，便知自己当是天下第一。我为剑而生，愿在此战三千剑客，以剑立心！世间恩仇，与吾剑何干！’
他刚说完，那道霜寒十四州的剑意就直冲他面门而来，他半分不退，提剑一挡，立刻攻了上去。
他边打边说，‘我的剑，不为守护，不为责任，不为报恩，不为复仇，不为世人，不为情义。它就是把剑，我执剑，只为了赢，我学剑，就是为了成为，这天下第一！’”
叶五枝猛的站起，砰一声撞到车顶，坐下后面不改色，捏紧剑柄，语气平平，念了一遍，“我执剑，不为恩仇，只是为了成为，这天下第一人！”
梦三息有种不祥的预感，上下扫视着叶五枝，她小声念了好几遍，终于眼中光芒大盛，喊到，“我执剑，便是为了成为，这天下第一！”
车里鸦雀无声，齐齐看着她。
梦三息先反应过来，朝车外喊，“换地方，先去薛平胡那儿，叶五枝的病情加重了，再不看就没救了！”
岩四方一边拍手一边摇头，“有志向，我就想问未来的天下第一现在是个什么实力啊？”
纪明昭横了他们两个一眼，“别理他们，他们两个废物懂什么是梦想，我相信你！等你成为天下第一了，咱们也不用去找什么南啸天，拓拔令狐了，掌柜的和你一起纵横天下去！”
叶五枝松开梦三息的袖子，双手握住纪明昭的手，摇了摇，“英雄，惜英雄啊！”
戴梦回倒出两颗薄荷丸，分别递给叶五枝和纪明昭，“吃了抢救一下吧。”
叶五枝接过薄荷丸吃了，甜甜的真好吃。
纪明昭趁戴梦回不备，迅速塞进他嘴里，“还是先救你自己吧！”
戴梦回呛了一下，“起码我知道这是个故事，你的青铜大宝可是当真了。”
纪明昭满不在乎，“我对我们家大宝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叶五枝点头，“我有一个朋友，他听一个智者说过，这世上所有的成功，都来自于一份毫无缘由的自信，和成倍的努力。”
她一手握剑，一手高举，“掌柜的，你放心，成倍的努力交给我，你，来提供这份毫无缘由的自信！”
纪明昭握住她的手，“而我也将带领我们无名百货，成天下第一的商铺，这样，才配得上天下第一的剑客！与卿共勉。”
梦三息和岩四方无语，戴梦回抱着刀，打算岔开这个话题，“你们两个又是千里马和伯乐了是吧。还要不要继续听？”
叶五枝和纪明昭坐好，一同回答，“要的。”
“叶回说完，四面八方的剑意都向他攻来，他躲闪不及，单膝跪地。三千剑意似是在嘲笑他不自量力，他冷笑一声，将手里的幻化出的剑一扔，喊到，‘剑来！’
空间震颤，黑剑凌空而至，立于他面前。
他拿起剑，向天斩去，‘天上剑仙三百万，见我也需尽低眉！吾道名曰，不臣！’”
叶五枝激动的握紧剑，“太，太帅…”
梦三息接话，“太假了，三百万，一人一口唾沫都能给你淹了。”
戴梦回拉开帘子朝外面看了一眼，“就讲到这儿吧，之前和你们说的那个城快到了，你们去买点需要的。”
叶五枝关心的问，“故事呢，还有后续吗？”
戴梦回考虑了一下，“估计没了，之后就是叶回从废墟里出来，以鬼修之身修炼剑道，四处挑战，最终成为剑尊。”
“那，和他有仇的剑阁呢？”
“他去揍了他们一顿，把剑骨从那个掌门之子身上拿回来，并且把这件事昭告天下，也算恩怨两契了。”
岩四方揣着手，“真是太假了，都成剑尊了，还不直接把仇人杀了？”
戴梦回辩白，“正是因为成了剑尊，才不再执着于什么恩仇。何必为了蝼蚁脏了自己的手？”
纪明昭用扇子拍着手心，“怎么感觉你把爽得地方都跳过了呢？”
戴梦回反问，“天下第一的宣言不爽吗？剑来不爽吗？”
叶五枝抢先一步，“爽！故事听得很开心，这是我最喜欢的鬼故事了，谢谢戴捕快。”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方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