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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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国的军营中。
“春姐！”
钟离春对着冯穗招了招手，“你来了，过来坐下吧。”
“春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看你习武进步很快，是个好苗子。”钟离春冲她笑了笑，“你这一批进来的女军里，只有你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不过，我听其他的女军说，你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练武，练到天黑了还不肯回去，刻苦归刻苦，身体也要注意，别累坏了，也别受伤。”
“放心吧，这可比我在家干农活轻松多了。”冯穗笑道。
“话说我叫你来，是想告诉你，我有封战报要给大王送去，明天一早，你跟着送信的士兵去吧，对你是个历练，也让你认认路，以后我们万一再要跟栎阳那边联络，就可以让你去了。”
“没问题，多谢春姐！不过，这路我也认识，从这出发，右转，进桑树林，直走大概十里，到一条河边，再往上游走五里…”冯穗利落地把去栎阳的路描述了一遍。
钟离春吃惊地看着她，“你怎么会认识路？”
“我们刚来的时候，春姐领着我们从这里回过一次栎阳啊。”
“你只走过一次，还是跟着别人走的，而且都过了大半年了，你还记得这么详细？”
冯穗笑道：“我从记事的时候起，就给我姐姐看路带路了，不是我说大话，只要走过一遍的路，怎么走的，路边有什么标志，我都记得。”
钟离春看着她，眼里闪着光，“冯穗，明天你别去送信了，你愿不愿意做侦察兵，去帮我们刺探敌情？我们和魏国已经断断续续地交战了大半年，可是魏国的军队最近却突然撤了，我估计，他们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一定是有什么阴谋。我给你几名士兵，你带着她们，把这附近有魏国军队出没的地方都打探清楚，再找一条去魏国的小路，沿着小路潜入魏国军队的后方，想办法打探出他们的动向，等你回来后，我们也可以沿着你找到的小路，偷袭魏国的军队，一举两得。你武功足够，又细心，最适合做这种事，只是千万要小心，别让魏国人发现你了。”
“好，我一定办到！”
“春姐！嬴将军！”冯穗快步走进营帐。
“怎么样了？”
“都打探清楚了，这附近果然有魏国的伏兵，藏了不少，四处都有，只是很隐蔽，要不是我仔细看，差点就没找到他们。我把他们藏身的地点都画了下来，还找到了一条去魏国西郡的小路，沿路做了不少标记，我们即刻就能出发！”说着，冯穗从怀中掏出一张图递给了钟离春。
“干得不错！”钟离春赞赏地说道。
“魏国那边怎么样了？有什么举动？”嬴婕问道。
“我和几名士兵化装成百姓，沿着小路去了魏国西郡，虽然没能进到魏国的军营内部，但是，我们在城外遇到了运送粮草的车队。我们帮着运粮草的人做了一天的活，跟他们混熟了，听他们说，那些粮草，一部分要运到西郡驻守的士兵那里，另一部分，则是要往秦国的边城方向运送。”
“魏国果然要出招了！”嬴婕的眸色一沉，“看来，他们打算攻打秦国的边城，逼迫我们出兵，而我们一旦出兵，便中了他们的埋伏，到时候，他们便会让主力军迅速赶来与此地的伏兵汇合，用数倍于我们的兵力打败我们。”
“既如此，我们不如先下手为强，正好我们也摸清了魏国伏兵的位置，趁着魏国的大军还没做好准备，我们先消灭了这周围的伏兵，魏国得到消息，必定会立刻出兵，我们则沿着小路，在半路上截住魏国的大军，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同时，我们让司马大将军率领军队，守在魏国大军回程的路上，断了他们的退路，如此两面夹击，便有把握取胜！”钟离春说道。
嬴婕点了点头，“不错，我这就派人去给司马将军传信！”
“春姐，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去打魏国？”一旁的林青已经迫不及待了。
钟离春冲她笑了笑，“我们很快就出发，但是，你不去。”
林青愣了，“为什么？！”
“你去洛阴，守城。”
“什么？！”林青气得跳了起来，“春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信不过我？！我这些年来跟你出征，哪次不是冲在最前面，你现在怎么让我去跟那些老弱病残一起守城啊？！”
“让你守城，正是因为我信得过你。”钟离春不慌不忙地拉着林青在放着军图的案几前坐下，“洛阴靠近函谷关，是进入秦国的门户，所以一直以来，这里便是魏国和秦国的必争之地，至关重要。如今我们出战魏国，魏国就有可能趁着秦国大军在外、国中空虚的时候，派一部分军队攻打这里，逼我们撤军。这时，我们就需要一个骁勇善战的将领来守住洛阴，让我们没有后顾之忧，而你，作战一向勇猛，在军中又有威信，必不会惧怕魏国的进攻，是我最信得过的将领。你放心，我会留五万军队和你一起守城，你一定要守住，不给魏国任何可乘之机！”
林青点了点头，“春姐，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带着这五万军队，严防死守，绝对不让魏国军队靠近！”
“好！”钟离春拍了拍林青的肩，“事关重大，千万小心！”
一年后。
“嬴将军，司马将军。”钟离春走进营帐。
“你来了，快坐吧。”嬴婕把钟离春让到坐席上，“林青那边怎么样了？”
“刚才她派人来报，一切顺利。”
“我就知道，魏国会攻打洛阴逼迫我们撤军，多亏了林青，魏国进攻了这么多次，她倒硬是守住了城，一次都没让魏国得手。我还听说，她守城之余，还带着手下的士兵和当地的百姓搭了营帐，收留了不少由于伤病从前线下去的士兵，还找人给他们救治，如今她在军中的威信是越发地高了，等我们回去，我可一定得加封她的官职。”
“是啊，小青胆大心细，作战又一向勇猛，若换了别人守城，我还真不放心。”钟离春笑道，“不过，咱们已经出来跟魏国交战了一年了，虽然没吃什么亏，却也没有把魏国军队的主力彻底消灭。长期在外作战，粮草耗费太大，依我看，咱们得下一剂猛药了。”
司马将军点点头，“方才我正好在跟嬴将军说这件事。魏国在河西地区筑了长城，专门用来防守秦国，这一年来，魏国的主力军驻守长城之内，每次只派少量精锐部队与我们交战，只怕是想跟我们打消耗战，等到我们粮草不够、军心浮动，不得不主动出击的时候，再派大军出来消灭我们。而魏国的长城十分坚固，若我们强攻，不仅没有把握攻破，还会损失大量兵力，所以我们得想个别的办法，在粮草耗完之前，把魏国的大军引出来与我们交战。”
钟离春看了看案几上的军图，“据冯穗打探回来的消息，魏国防线的北端是最薄弱的，我们不妨带领秦国的大军攻击魏国防线北端，魏国担心防线被攻破，必定会派大军前往的。”
嬴婕摇了摇头，“这样，虽然能把魏国的大军引到防线的北端，但魏国军队一向勇猛，又比我们熟悉地形，我们也不一定有把握打败他们，还得想个办法，分散魏国的兵力。”
钟离春看着军图，思索了片刻，又说道：“魏国的大军既然想等我们拖不下去，主动出击的时候再出兵，那我们不妨将计就计，派一名骁勇善战的将领带一半军队去攻打魏国防线的北端，沿途做出声势浩大的样子，同时让人放出消息，让魏国以为秦国的主力军全部被派去了防线北端，打算一举将防线攻破，这样，他们看到我们主动出击了，必定率大军前往。而我们，便在这时带着剩下的军队进攻阴晋一带，那里是魏国防线南端的重要据点，一旦攻破便会直逼安邑等魏国重镇，而那时，魏国的大军多数在防线北端，南端空虚，我们是有可能攻破的，所以魏国的大军知道消息后，一定会紧急派军队赶回来救援，但若我们能够把握时机，迅速进攻，他们来不及赶回来，而防线北端的秦国军队又在此时对他们剩下的军队穷追不舍，魏国便会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如此，我们便更有把握取胜了。”
“好计，好计啊！”司马将军频频点头，嬴婕也赞许地说道：“此计甚好，司马将军，你亲自率军，去攻打防线北端，春，你派冯穗她们几个去打探魏国大军的动向，一旦他们到了防线北端了，我们就迅速进攻阴晋，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好，我这就去准备。我也会尽量拖住魏国的大军，给你们充足的时间进攻，你们一定要把握时机，一举攻下阴晋！”司马将军站起身，走了出去。
“春姐！嬴将军！”冯穗快马加鞭地跑进军营内，“魏国的大军离防线北端还有不到一天的路程了！”
“好！”嬴婕召来手下的士兵，“传令全军，即刻出发，后天日出前进攻阴晋！”
“是！”
夜幕的笼罩下，嬴婕和钟离春带着秦国的士兵，沿着冯穗找好的小路，向着阴晋的方向疾步进军。山林间，一片寂静，只有脚步声和风吹树叶的声音。远处，阴晋的城墙若隐若现了。军队停了下来。
钟离春带着几十名武功高强的士兵，借着夜幕的掩护，绕到了城墙脚下，趁着守城士兵不备，将一根绳索套在了城墙上，悄无声息地攀爬上了城墙。
“谁？！”守城士兵还没说出第二个字，便被钟离春一剑砍倒。其他的守城士兵闻声赶来，钟离春身后的士兵们跟了上来，和她一起，砍倒了一个接一个的守城士兵。钟离春捡起一名守城士兵的火把，登上城墙，对着远方晃了三次。顷刻间，战鼓声响起，嬴婕带着秦国的大军，如破竹之势，浩浩荡荡地冲进了城门…
三日后的傍晚。
嬴婕和钟离春站在阴晋的城墙上看着远方。城墙下，渐渐落定的尘埃中，秦国的士兵们正在清理战场。身边的墙头上，秦军的旗帜随着风，在夕阳中烈烈飘扬。
“阴晋既已拿下，魏国归还河西地区是指日可待了。”
钟离春点了点头，“也不知司马将军那边战况如何，说起来，多亏他拖住了魏国大军，让他们不能及时赶回来，我们才有机可乘。”
“嬴将军！钟离公乘！”士兵从城墙下飞奔上来，“方才司马将军派人来报，他们大败了魏国的精锐部队，还生擒了魏国的主将，赶回阴晋的魏国大军得到消息后，也不战自溃了！”
嬴婕和钟离春惊喜地对望着彼此。
“好，太好了！”
“春姐！你们可回来了！”林青高兴地挽着钟离春的手，往城里走去。
“小青，你守城辛苦了，多亏你守住了洛阴，让魏国没有可乘之机，我们才能在前线安心打仗。这一战，你功不可没！”
林青兴奋得脸都红了起来，“春姐告诉我，一定要守住洛阴，所以我一刻都不敢松懈。这一年你们在外出征，也实在是辛苦了，我日日都牵挂你们…好在如今，你们都平安归来了。”
“是啊，我也很牵挂你，不过，我也听说，你在守城之余，为洛阴做了不少好事，还收留了很多有伤病的士兵，给他们医治，方才我们进城的时候，我见城中百姓人人都对你毕恭毕敬，便知道你现在威信有多高了。嬴将军还说，要晋你的官职呢！”
“春姐那么信任我，我自然是不能拖你们后腿了。” 林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对跟在钟离春身边的冯穗说道，“对了，冯穗，你是不是有个有眼疾的姐姐？”
冯穗有些吃惊，“是啊，林大夫怎么知道的？”
林青笑了，“你姐姐现在可是我们这儿的名人呢！”
冯穗更是吃惊了，“姐姐她…来这里了？”
“是啊，走吧，我带你去见她，她可是天天念叨你呢！”林青拉着冯穗，向着前方的营帐中走去，边走边说：“一年前你们出征后没多久，你姐姐就找到了我这里，说是听说我收留了不少有伤病的士兵，她可以为他们免费医治。说来不怕你笑话，我一开始还不相信她能行，可是后来见她无论是把脉、煎药还是处理伤口都做得无可挑剔，而且她还会行针灸术，有不少伤残的士兵经她救治后都有好转，现在，军营里乃至洛阴城中都知道她冯蕾冯医师的大名，还有百姓慕名前来求她医治的呢…”
林青后面又说了什么，冯穗已经听不见了，只是凝视着营帐中，那张熟悉的面容。
“腿伸过来，该给你针灸了。”
“不用，别…”坐在榻上背对着她们的年轻士兵慌忙地用被子盖住腿，往一旁躲闪着。
“怎么了？疼吗？”
“丑…”士兵垂着头，小声嗫嚅道。
“嗐，怕什么，我又看不见，再说，你是为了保卫我们的国家才受伤的，是秦国的英雄，怎么会丑呢。”冯蕾不由分说地掀开被子，取出针，摸索到士兵受伤的腿，找准穴位，精准地扎了下去。
“别动，要是哪儿不舒服了，赶紧说啊。”她说着，手上仍然不停。
士兵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而沮丧，“冯医师，你还给我治什么啊…我的腿已经残废了，活着也是个累赘，还不如死了算了…”
“别胡说，年纪轻轻的怎么想死呢。”冯蕾的声音里多了些责备。
士兵仍然叹着气，不住地摇着头，“你哪知道，我以后活着得有多难啊…”
“我怎么会不知道？”
士兵一怔，顿时失了声。
“我从小就看不见，要是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更是累赘了？那怎么还有这么多人，来找一个累赘看病？”冯蕾抬起脸，对着士兵的方向，“你虽然断了一条腿，但你还有手，还有很多能做的事，怎么就把自己当成累赘了呢？你记着，身体残废不可怕，只要心不残废，你活着就有用，有指望。”
士兵久久地沉默着，一直到冯蕾收起针灸的用具，起身准备往外走时，才小声说：“冯医师，对不起啊，我…”
冯蕾爽朗地笑了一声，“嗐，说什么对不起呢，你别想那么多了，好好养伤吧，你家里人都等着你呢，快点把伤养好了，你就能回家了。”
看到她拿着用具摸索着走了出来，冯穗再也忍不住了，“姐姐！”
冯蕾的身体一颤，放下用具，对着声音的方向转过身，“穗？！”
冯穗跑了过去，紧紧抱住她，“姐姐…我好想你…”
冯蕾轻轻拍着冯穗的背，“穗，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
冯穗的泪止不住地落了下来，“姐姐，我一直记挂着你，担心你过得不好…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冯蕾扶起冯穗，微微笑着，“咱们姐妹好不容易才见了，你别光顾着哭啊。”她伸手，抚过冯穗的脸颊，肩膀，手臂，“长高了，成大姑娘了，就是太瘦了，是不是一个人在外面，不好好吃饭？”
“放心，我很好，”冯穗拉起冯蕾的手，突然脸色一凛，“姐姐，你…”
这双手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眼和大大小小的伤疤，不必细看，便知道这手的主人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
从家乡走到这里，从寂寂无名走到今日的成就，这一路上，她付出了多少常人难以想象的辛苦？
冯穗的心痛如刀割，她轻抚着冯蕾的手，泣不成声。
“怎么弄成这样…还疼吗？”
冯蕾抽出手，给冯穗擦着眼泪，“刚学针灸的时候，下手没准，经常会扎到自己，你放心，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早就不疼了。”
“姐姐，你何苦如此…你原本不是在家里待着吗，怎么去学了医术？这条路，太苦太难了啊…”
“你在外面保家卫国，这么有出息，我又怎么甘心只在家里待着呢？”冯蕾微微笑了笑，轻轻抚摸着冯穗的脸，“你走了之后，我想了很久，我不愿意一辈子都在家里，靠着爹娘养活，得学个安身立命的本事，正好当时，有位名医云游到了咱们那里，爹娘本想让他给我治眼睛，他看了我之后，说治不好，便推辞了，但是我没有走，求着他让他收我做学徒，他说我除了看不见，其它的感觉都很灵，是学医的好苗子，便留下了我。他人很好，教了我很多，把脉，分辨药材，医治外伤…还有针灸术，也是跟他学的。后来，我听说洛阴城里收留了不少前线下来有伤病的士兵，想到我虽然不能像你一样上战场，却能用自己的医术为我们秦国尽一份力，再说洛阴离我们家乡也不远，便来了这里。”
冯穗望着冯蕾，许久，只是沉默地将手覆上了她的手背。
姐姐，我懂。
放心去做吧，穗，会做你的眼睛，你的后盾，看着你发光发热，看着你的生命，终如你所愿。
冯蕾牵起冯穗的手。
“走吧，这两年，爹娘在家也很挂念你，我这就去跟林大夫说一声，带你回家。”
冯穗点点头，走到了她身前，如同从前一般，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臂上。冯蕾微微怔了一下，随即走到了她身边，笑道，“这军营里的路，我比你熟多了，走吧，你跟着我。”
冯穗转头，看着与她并肩而行的冯蕾，阳光落在她的发丝上，折射出绚烂的光影。
走吧，回家。
这一次，她再也不是村人心中那个受人怜悯的姐姐。
她有了姓名，她是冯蕾，冯医师。
栎阳城中。
秦国的军队大胜归来，一举收复了河西之地，一时间，举国欢庆。宫中，文官武将们夹道欢迎，宫人们敲着鼓，迎接战胜归来的将士们。秦王亲自为他们敬酒，又设宴款待，等到一切结束，已是下午了。
嬴婕和钟离春从宫宴中走出，带着久违的闲散心情，沐浴着暖风，慢慢地走在王宫里的路上。
“春，你累不累？要是不累，你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钟离春点点头，跟着嬴婕出了王宫，走到了附近的一座山上。
山顶，有一片陵墓。嬴婕走到其中的一座坟前，停了下来，轻轻地拭去墓碑上的尘土。
“璇儿姐姐，婕儿来看你了。”
“我很好，春也很好，你和彤，都可以安心了。”
“你曾说，你喜欢这座山，因为站在这里，能看到秦国的城墙，村镇，一草一木。”
“如今，我们为你打下这山河，可如你所愿？”
嬴婕转过身，和钟离春一起眺望着远方。
又是一年的春光，远处的一片片田野里，新长出了绿油油的麦苗，袅袅的炊烟，从田野旁边的房子里升起，安静地消散在柔软的清风之中。
“嬴将军，你知道吗？”钟离春缓缓地开口，“其实，一开始，我入秦从军，只是为了让我自己过得好一点。”
嬴婕转头看着她，她的眼神深邃而笃定。
“但是现在，我想让这天下苍生，都过得好。”
嬴婕点了点头，执起钟离春的手。
“春，我亦如是。”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