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我做白骨精那些年》我欲醉眠

6、羽林郎

　　夜晚的烈女庙一点人气也没有,玉骨气运全身形成防护罩，飞身跃进院子，这次没再出现阵法，看来幕后之人还不想和他正面对上——有点小失望。
　　他一挥手打出一道气劲，一个酒坛上的土包立时被炸开，露出黑漆漆的坛子，坛口封着黄表纸，他刚要揭开黄纸，突然一皱眉，发现黄纸上面似有红色痕迹，定睛细瞧，脸色便沉了下来。这封住酒坛的竟然是一张鬼画符，字面意思，是实实在在的“鬼”画符，是厉鬼以自身鬼气混合人血画出的符咒，这个符咒附着厉鬼的诅咒，能够夺人气血。
　　一般来说，没有厉鬼愿意画这种符咒，因为厉鬼凭借鬼气而活，耗损鬼气与人类折寿没什么两样，会这么干的厉鬼，必定是为了获得更大的利益。
　　既然是用来掠夺人的气血，目标便只能是院子里唯一的活人莲蓬了。如此看来这酒真的是用人的骨血酿成的。
　　这个酒中仙陆明会用这种邪恶之法酿酒，不如叫酒中鬼更为贴切。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寻得的这种恶毒的法子，又是从哪里找来甘心给他卖命的厉鬼，至少在《羽林郎》故事的开端，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酿酒师而已，是什么让他“脱胎换骨”，会是昨天布置阵法的那人吗？
　　玉骨正在思索，就看见符咒微微发出红光，显然符咒已经开始生效。他暗道一声“不好”，一闪身已经到了正殿之中。
　　正殿之上，璇玑雕像之前正跪着一个瘦瘦小小的白色身影，正是莲蓬，她低声背诵着《金刚经》，声音有一种奇异的韵律，如吟唱一般，听在人耳中顿觉尘世的烦恼尽去，只想就此放下世间一切干戈，投身尘外极乐世界。
　　“又是音攻之术，阁下莫非是黔驴技穷，何不现身一见？”玉骨扬声道。
　　等了半天，四周一片安静，连莲蓬吟唱的声调都不曾有起伏。
　　玉骨运灵力于眼睛能够看到淡淡的白光从女孩身上浮起，被分成十二份汇聚到院里的酒坛中，那应是她流失的气血，可是颜色又不对，按道理原该是红色的光芒才对。
　　他转到莲蓬身前，就见莲蓬神色木然如一尊玩偶，只有翕动的嘴可以看出她还活着，似是被什么迷住了神魂。
　　玉骨轻点她额头，指尖灵光一闪探知到莲蓬神识深处，见那里一片迷雾，如混沌一般。
　　“还真是半点线索都不愿意给呢，这是在出难题考验我呢。”玉骨冷笑自语，随即做出惊人举动，他一扬手，灵剑在握，一道无匹剑光劈向眼前雕像。
　　“放肆！”一声气急败坏地呵斥，璇玑雕像身前凭空升起黑色结界想要阻止剑势。
　　玉骨不屑挑眉，稍微加催力量，看起来牢固的结界顿时崩裂，他的剑势未老，剑气摧枯拉朽一般直接将眼前雕像一并打碎：“教你个乖，没有真本事就别做神棍，只会躲在他人背后吃软饭的废物陆明先生，你说是吗？奉劝你一句，与其在这里气急败坏，不如让你背后之人出来，或许还可能保下你一条烂命。”
　　陆明这点本事完全不够看，玉骨刚一接触就知道他不是昨天交手的人，他可以说是降维打击。即使如此他也没放松警惕，仅凭这点本事，就算有人撑腰，陆明也很难作妖一百多年，所以陆明必定还有倚仗。他必须逼出陆明的后手，至于怎么逼出来，故事里的陆明十分自负，所有的名声都离不开妻子的身影，想来这种没本事的渣男最怕别人说他靠着妻子而活，从这方面下手最合适不过。
　　果然，玉骨言语中一句“软饭”像是戳了对方的肺管子，只见一团黑雾升起，在半空中聚拢成一个人形。
　　那是怎样一个人啊，尖嘴猴腮，鹤发鸡皮，身影佝偻像个虾米一般，他表情狰狞地看着玉骨，越发显得丑了。
　　玉骨忍不住捂了捂眼睛，太伤眼了，看着这个人，不，是厉鬼，他觉得自己在末世遇到的丧尸都变得清新可爱了。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人形气狠狠问道。
　　玉骨不答，反问道：“你就是《羽林郎》里‘男儿爱后妇，女子重前夫’中的前夫陆明？你该不会是皮皮虾成精吧。”
　　回想璇玑不似凡人的美貌，她这该是有多深的感情多瘸的眼睛才能死心塌地爱上他。玉骨对古诗中的潜在主人公印象完全幻灭了。
　　陆明看到玉骨的动作，险些气炸，森然道:“不知死活的东西，敢坏你陆大爷的好事！”
　　“就是坏了又能怎样，栖身的地方都被我打碎了，你是哪来的自信在这里放狠话？人丑不要紧，没本事还看不清形势就该死了。”
　　陆明嘿嘿冷笑:“有没有本事你很快就会知道。这么多年，陆大爷也收了几个像你这种不知死活的所谓正义之士，你这人一身灵力挺耐看，我是不介意这里的曼陀罗再增加几朵。”他深吸一口气，眼中是贪婪的光芒，仿佛在看一只大肥羊。
　　玉骨皱眉，昨天阵法中落下的曼陀罗花竟是这个来历，这陆明造的孽可真不少。不过昨天和他对阵的可不是陆明，两人之间到底什么关系。
　　“他们真是你杀的吗？你这既吃女人软饭又吃男人软饭的软饭男，就这点能耐还是别拿出来现眼了，不如让你背后之人出来走两圈。”
　　一再提起“软饭”二字，陆明几乎要爆炸了，鬼气翻腾，伸手如爪，抓向玉骨。
　　手还没到跟前，玉骨就感觉到了冰冷腐败的气息，拧住眉头抬手便是一剑。
　　陆明想变招，惊愕的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惊骇间剑已到眼前，刷得砍掉了手臂，一股黑气从伤口冒出来，那手臂掉在地上也化为黑气消散了。
　　陆明神情有些痛苦，嘴角却勾起一抹讽笑。
　　玉骨正不解，就听见一声稚嫩的惨叫，他一回头，骇然看见一直无知觉的莲蓬此刻双眸紧闭，面如金纸，额上满是冷汗，更可怕的是她的面容隐隐有衰老之像浮现，而她的右臂正顺着袖子向下滴血，不过那雪白的衣袖却半点血未染，依旧光洁如雪。
　　即使这么痛苦了，莲蓬背诵经文的声音依旧没停下来。
　　这个手臂……玉骨愤怒回头:“你转嫁了自身的伤害。”
　　陆明得意地笑起来，空荡荡肩上手臂又凭空长出来，与此同时，莲蓬的衰朽之像更明显了:“有什么招数你尽管使出来，陆大爷没在怕的。”
　　玉骨看着陆明张狂的样子，回头看看莲蓬额头越发不祥的印记，开启灵视发现二者有之间因果线若隐若现，顿时一惊：“你们何时签了鬼契？”
　　“这么快就看出来了，没奖励哦，这可是她心甘情愿签的契约。”陆明挑衅笑着。
　　玉骨暗道棘手，主动签下的鬼契约最难解除，除非主导一方心甘情愿放弃，否则到了阎王殿上也没办法，如果一意孤行杀了陆明，那莲蓬也活不了了。
　　“骗人签订的契约，我就不信地府会认。”
　　陆明笑:“那你敢赌吗？不妨告诉你，我们的契约内容是这女娃用三年生机换取尘缘酒酿造成功，然后成为我的傀儡，享受永生。我可没有蒙骗谁，这都是她们自己愿意等价交换的。就算现在你毁了所有的酒，契约也依旧会延续。”
　　“这就是你张狂的资本？交你方法的人没告诉过你万物相生相克有法便有破，这点手段也就在你这种井底蛙眼中才无懈可击，你要因此就高枕无忧也未免小觑了天下修者。不过看你现在沾沾自喜的模样，怕是他也没拿你当正经徒弟。”
　　“胡言乱语，法子是我自己创造出来的，你既这么说倒是解除契约啊。”
　　“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的智商了，有沾沾自喜的时间多读点书就不会这么白目了。”
　　玉骨心念电转间一挥手，山河社稷图现于掌上，默念咒语，图卷发出一阵白光。
　　陆明觉得魂魄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引向图卷，终于露出惊恐之色:“不，你住手，解不开契约，你就阻止不了交易。”
　　“我又何必阻止，先将你囚禁了，我有的是方法慢慢尝试，大不了杀了你，我送莲蓬去地府轮回，为她选一个好的来世，这样也足够弥补了，毕竟按原本的生命轨迹她本来是没有来世可言的。”
　　陆明看他说的认真，一时拿不准玉骨的态度，以己度人觉得玉骨也许真的不在乎莲蓬的生死，终于害怕起来，一边释放鬼力抵抗吸力，一边高声疾呼:“圣师救我！”
　　跪得如此丝滑，也是相当的没骨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