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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化蝶 ...

  •   次日,玉骨和素流尘准备入麓州城,那女鬼却不干了,死活要跟着他们,就连玉骨散发出剑气,她瑟瑟发抖却不愿妥协。
      玉骨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就赖上他们,总不能真是因为他们的颜值吧。
      女鬼这次收起来了一身媚意痴态,郑重道:“昨日见到两位道长,不知为何冥冥中忽然有种感觉,奴家跟着你们就会找到奴的夫君和过往的一切,还请两位道长看在奴家从未害过人又孤苦无依的份上带我上路,奴会乖乖的,不会打扰你们的,而且奴家说不定还能帮到你们。”
      见她如此玉骨有些心软,思考一会道:“带着你也可以,你便栖身在这画里吧,先说好,不能再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我。”
      他取出袖子里的山河社稷图,展开来。
      女鬼倏地后退:“奴家不要在那里面,黑乎乎的。奴最最喜欢美的东西,这图卷连色彩都没有,太难看了。”
      玉骨一摆手:“那你还是别跟了,以你的修为无法在白天出现,而我就这一件勉强能让你栖身的东西,这岂不是天意”
      女鬼期盼地看向素流尘,玉骨同样瞪向他。
      素流尘笑眯眯取出一个通透的凤形玉佩:“这个可好。”
      女鬼喜道:“这个好,奴还能借着玉佩看外面的风景。”
      说着化为一道青烟附在玉佩上,又说道:“这玉佩能不能佩戴在玉骨道长身上。”
      玉骨心里埋怨素流尘不上道,脸一黑抬脚便走,狠狠抛下一句“不能”。
      素流尘将玉佩挂在腰间,一边跟上一边碎碎念:“我伤心了,我生得也不差,女鬼小姐姐竟然看不上。”
      “不只是因为他更好看,还是因为玉骨道长身上的气息很舒服。”
      “哼,我看还是因为他更好看。”
      “你们俩都闭嘴!”
      两人一鬼一边斗着嘴一边入了城,便发现城里人围在城门边议论纷纷。
      女鬼仗着自己没有实体,嗖的探出头去,脖子拉的老长穿过人群向中间看去。
      美人头后面拖着一个一米多长的脖子,那模样着实太伤眼了,素流尘捂了捂眼睛,传音道:“姑娘,注意形象啊,这还有能看到你的人呢。”
      女鬼充耳不闻,半晌缩回脖子,笑道:“好奇是人的天性,两位道长难道不好奇吗?”
      “好吧,算你有理,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女鬼得意一笑,也不卖关子:“是有人张贴榜文要捉鬼呢,也不知道我的哪位同类竟然敢来人烟鼎盛的地方祸害人,胆子不小。可是巧了,说起来二位专业正好对口,很该管管,而且这事成了有一千两银子的报酬呢。”
      素流尘和玉骨对视了一眼:“那还真是巧了。”
      他们找了个人打听消息,很快知道了事情详情。
      想要捉鬼的人是城东的教书先生梁三郎。这人名叫梁山余,字鱻生,据说是来自梁山,因为变故于一年前定居在麓州。
      “要说这梁三郎啊,啧啧,生的是风度翩翩,咳,当然比不过两位道爷,但那也是咱们麓州有名的美男子了,明珠美玉一般的人品,才华横溢,若不是没什么背景肯定能够谋个一官半职,不过现在教书也不错,大家都很尊敬他。就是他人总有些忧郁,不过也难怪,他的妻子祝氏好像一直身体不怎么好,是以三郎整日愁眉。”那人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道,“我和他家住的不远,确实听说最近梁家好像不太平。每天晚上他们那条街看过去总是有种很阴冷的感觉,而且那条街最近死了好几个人,听说都是血流干了死的,官府来了几次都查不出什么,你说这不是闹鬼是什么。”
      几人马上察觉出问题:“既然是一条街都有问题,怎么确认是梁家闹鬼。”
      那人道:“还不是因为祝氏,也是奇了,自从死人开始,这祝氏每日夜不能寐,总说夜晚能听到哭声,可是整条街的人除了她谁也没听到过什么声音,你说是不是他们家有问题。”
      玉骨皱眉道:“那也不一定,说不定祝氏久病体弱,又听见附近命案频发,心里害怕噩梦缠身,混淆了梦境与现实。想她一个妇道人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什么冤魂会一边杀人一边缠上她。”
      那人想了想道:“也许吧,谁知道呢,反正我家要去亲戚家避避了,谁知那鬼怪什么时候往我们街去。”
      ******************
      一路找到梁三郎的居所,两人看着古拙大气的门口,暗暗点头,怪不得能出一千两银子,这梁家三郎果然是个不差钱的。
      二人递上拜帖,很快被迎了进去。
      玉骨不动声色打量着梁山余,广袖峨冠,身如劲竹,颜如冰玉,纵是布衣,一身落落风姿也难掩,说是世家子也不为过,只是……玉骨盯着这梁三郎的头顶陷入了沉思:这人头顶黑白二气冲霄,代表身上功德与罪业同样深重,一个人干出什么样的事才能导致这个结果啊,要说被冤魂缠绕,梁山余才最应该是被缠的那个吧。
      寒暄过后,两人对梁山余有了更直观的认识,这是个滴水不漏处事圆滑的人,和其光风霁月的名士风采不怎么搭,观其身上在在都显示着矛盾的气质,洒脱,圆滑,锋锐,冷淡,忧郁,玉骨很好奇一个人身上怎会有这么多特质杂糅一起,和他那一身功德孽债同样让人忍不住追根究底。
      梁山余先领着两人将宅子内走了一遍,他家不算太大,但是亭台楼阁俱全,错落有致,十分舒适,两人每个角落都看了,很奇怪,这宅子里连一点不好的东西都没有,不过给人的感觉却说不出的怪异。
      梁山余看两人蹙眉摇头,不免带出几分失望深色来。
      素流尘道:“不知可否见一下尊夫人?”
      “这?”梁山余沉吟了一会,道,“内子身体不适,恐不能久待。”
      “无妨,只是既为事主,还是需要看一下的。”
      梁山余知道妻子是个礼数周到的人,断不肯形容潦草地见外人,领着玉骨他们进了后院内厅,而后亲自去了卧室服侍妻子起来。
      “看起来真是个疼惜妻子的好夫君,真情最是难得。哎,我恍惚记得夫君也是这样好,我怎么就把他忘了呢。”女鬼探出头怅然叹息。
      素流尘笑嘻嘻道:“怎么,终于不奴家奴家的说话了,要我说你这不靠谱的记忆还是少信,别哪天找到你夫君见光死了就不好了。”
      女鬼冷笑一声:“这话说得很没意思,我对自己的性格很了解,如果夫君真的对我不好,我死的时候肯定会变成厉鬼把他带走。”
      素流尘有些尴尬:“说笑而已,是我唐突了。说实话你觉得这事情是真有鬼还是真心理有鬼。”
      女鬼蹙眉:“不好说,不过这里未免太干净了。”
      玉骨二人暗自点头,这世上完全没有阴晦之气的地方屈指可数,太干净了也是破绽,尤其是最近这条街死了这么多人,没有阴气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此时,外面环珮叮当,一阵清冷药香暗暗袭来,随后一个绰约窈窕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祝氏无疑是个很美的女子,这美不在皮相,说起来她的五官其实有些寡淡,但是在举手投足间展现出的风姿却让她美若瑶台仙子,举动成诗,流风回雪,大抵就是如此了。
      这样的仪态着实不像布衣出身。
      玉骨注意到她的身上并无血孽之气。此刻她的面容苍白,神色憔悴,眉头轻蹙着,似是蕴藏无限愁绪,但她的眼睛虽不十分明亮,却透露着坚毅之色。凭着这双眼睛,根本看不出她是个惧怕被冤魂缠绕的软弱女子。
      祝氏欠身行礼;“夫君和妾身把事情都说了,妾身多谢两位真人帮忙。只是久病之人,憔悴不堪,恐污人眼目,让真人见笑了。”
      “哪里,小道略通岐黄,不如先给夫人看看脉象。”玉骨觉得这妇人的气质和他丈夫一样复杂,看脸就写着“我有很多秘密”几个字。
      祝氏微微讶异,回头看丈夫,见丈夫点头,才取出一方手帕将手掩了放在脉枕上。
      玉骨目光闪了闪,将手搭在祝氏腕上,脉象沉细,是多思之象,但远不至招来邪祟。他悄悄渡过一丝法力,游走周身。
      祝氏只感觉身子一暖。
      法力游走到腰腹间,祝氏突然面色一白,只觉得腰腹一股灼热袭来,几乎要烧穿肺腑。
      唔,祝氏痛苦呜咽出声。
      “九娘!”梁山余急忙扶住祝九娘,焦急问道,“你怎么了。”
      祝氏冷汗涔涔,疼得几乎打颤,艰难开口:“腰上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疼。”
      几双眼睛全都盯上祝氏腰间,梁家夫妇肉眼凡胎看不出,素流尘和玉骨却倒吸口凉气,只见祝氏腰间一块龙凤玉佩之上正源源不断发出黑气,侵染祝氏的肌肤。
      奇怪了,竟是厉鬼之气,这么重的鬼气刚才怎么没发现。
      梁山余感觉十分敏锐:“道长可是找到根源了?”
      玉骨点头,指着龙凤玉佩:“不知夫人这玉佩从何而来?”
      “这吗?”祝氏将玉佩从腰间取下,皱了皱眉看向梁山余。
      “夫人忘了吗?这是你我成亲之时我送给你的传家之物。”
      祝氏怔了一会,眉头一松,喃喃自语:“是了,我怎么就忘了,这是你的传家宝呢,怎么就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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