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不会火葬场》半夜森林

29、第 29 章

　　研究所，所长办公室。
　　利斯推门而入，找到正在开会的恩佐。

　　恩佐见利斯来了，开会时拧着眉头的严肃表情瞬间软化开。
　　他对与会的众人说了一句：“先散会吧，晚上再继续。”

　　“乖乖怎么来了？想爸爸了吗？”
　　恩佐站起身，慈祥地笑着，一边走向利斯，一边张开怀抱。
　　“肚子饿不饿，我叫厨师做了你最爱吃的烤兔子哦。”

　　利斯双手抱胸，一脸抗拒。
　　“爸爸，为什么不让我见妈妈？她到底去哪里了？”
　　他单刀直入地问道。

　　与会的人陆陆续续离开。
　　赫尔关上办公室的大门，对利斯说：“你得保持心情平和，情绪会影响你的身体……”

　　利斯皱了皱眉，没有理赫尔，而是继续逼问他爸：“研究所换了一大半的人，妈妈也不见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爸爸把妈妈气走了吗？”

　　恩佐闻言，神色委顿了一瞬。
　　他收回手，缓缓转身，暗暗擦了擦额上不存在的汗水。
　　他不敢告诉利斯真相。
　　怎么告诉？说利斯亲爱的妈妈被虫族女皇控制要杀死他？
　　放过他吧！这种残酷的事情为什么要让他的宝贝遇上？！

　　“宝贝，你知道的，你妈妈很同情虫族。她不喜欢我们搞出来的疫苗，那违背人性，也违背虫性。”
　　恩佐想撒个谎。
　　“你幼时差点因为精神力暴动丢了命，是虫族救了你。从那以后，你的母亲便不愿再帮人类入侵虫族领地了。”

　　“我知道，小时候你们就说过，虫族救过妈妈也救过我。”
　　利斯低眉，表情有些难过。

　　“给她一点时间吧孩子。她永远都爱你，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恩佐走近利斯，将利斯拥住轻轻拍着他的背，就像利斯小时候一样。

　　“她怪我研发虫族疫苗么？我以为……那对人类和虫族都有好处……人类与虫族可以和平共处。”
　　利斯低声说。

　　“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是……两个种族之间的生存之战，是最残酷的。”
　　恩佐叹息道。

　　是夜，和衡再次尝试突破局域网防火墙无果。
　　但是成功给杰夫植入病毒，躲开了杰夫的“贴身服务”。

　　他借着夜色，悄声来到研究所最高的楼，想居高临下观察周边环境和地形。
　　白天克里斯带他参观时刻意避开的地方，是他的重点关注对象。

　　他站在顶楼，先观察了南边，再观察西边。突然，眼角余光看到一点点萤火。
　　他谨慎地低身隐入暗中。细细看去，才发现有人在那边抽烟。

　　和衡等了片刻，抽烟的人终于走出来，站到天台边缘。
　　借着漫天星光，和衡看清那人，是利斯。

　　利斯撑着天台边缘往下看，似乎在观察什么。
　　和衡循着他的视线看下去，发现下面有巡逻的警卫队。

　　仔细看利斯的穿着，一身紧身黑衣。
　　这种穿着，他想干什么，一目了然。

　　利斯在研究所生活多年，有什么东西是需要他暗中潜入去调查的？

　　和衡忍不住跟在利斯身后，想看看利斯到底要做什么。

　　和衡一路尾随利斯，来到了一个隐蔽的地下空间。整个地下空间基本打通，被一排排架子填满。
　　和衡惊觉，这里应该是研究所的资料室。

　　现代科技发达，存储手段多种多样。但有些重要资料，还是会以纸质档案存放。
　　而此处空间入目全是纸质档案。

　　纸质档案唯一的坏处是查询不便。但也正是因为查询不便，更容易保密，不易被窃取。

　　利斯翻找资料，找了许久。他从第一排架子，一直找到最里侧的一排架子。
　　和衡以为他会一直找到天亮。
　　直到利斯在一个角落里停留下来。

　　【利斯终于从尘封多年的档案中找到了真相。
　　二十多年前，他的母亲阿丽卡和父亲恩佐·斯洛拉斯意外坠落在虫族母星。
　　阿丽卡已有身孕，重伤昏迷，危在旦夕。
　　恩佐绝望之际，看见漫天飞舞的金色蒲公英。
　　蒲公英融入他的身体，他仿佛听到神明的呼唤。
　　阿丽卡渐渐苏醒，未足月的肚子却越来越大。
　　她提前发作了，生下他们心爱的儿子利斯。
　　这个早产的幸运儿，身体非常虚弱，精神核心却异常强大。
　　虫族的神明选中了这个孩子，赐予他新的生机。
　　从此，阿丽卡与恩佐·斯洛拉斯成为虫族虔诚的信徒……】

　　旁白突然响起。
　　前半部分内容和衡还能理解，后边虫族的神明赐予新的生机之类的说法，多少有些神神叨叨了。
　　在和衡看来，真相就是二十多年阿丽卡和恩佐便被融合体寄生了。
　　得亏两人精神核心都在S级以上，否则应该早就变异了。
　　而利斯则因为种种机缘巧合，没有被融合体感染。
　　甚至，和衡推测，因为利斯特殊的出生，他身体里自带某种抗体，能够抵挡融合体的侵袭。
　　这也就能解释，为何上一世利斯好几次暴露在融合体孢子中都安然无事——和衡一直以为只是巧合。
　　也能解释这一世利斯为何能那么容易研究出疫苗。
　　以及，上一世恩佐为什么要不顾一切毁掉斯洛拉斯对虫族研究的核心资料。
　　和衡将上一世与这一世的种种事情串联起来，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然而利斯却无法接受这个真相。
　　他跌坐在地上，捂着嘴无声哽咽。
　　他以为他的重生已经改变了父母的命运。他早知道自己可以免疫虫族融合体，才用自己的血液培育出了疫苗。
　　他以为父母接种了疫苗，就不会再被原始融合体感染。
　　却原来，他的父母，甚至研究所里的许多老研究员，早已成为融合体的宿主。

　　也对，整个阿莫尔上空都飘着融合体孢子，防护再到位又如何？就算敌过千百次感染风险，只一次失误或意外便足以让所有防护所有努力功亏一篑。
　　难怪他幼时认识的许多人最后都莫名其妙失踪。难怪哥哥和姐姐从不被允许踏近阿莫尔半步。

　　黑暗中，一道光线投射进来，四处扫过。
　　“利斯？你在这里吗？”
　　赫尔的声音突然响起。

　　利斯身形紧绷，悄悄移动隐藏自己。
　　和衡在大门后面，恰好处于视觉死角，倒是不担心会被发现。

　　赫尔似乎并没有进入这个资料室的权限，机器人护卫只打开门给赫尔查看，却不许他进来。

　　过了一会儿，赫尔没有发现线索，便跟机器人离开了。

　　资料室的大门缓缓关闭，整个空间变得异常安静。

　　【黑暗将利斯包裹，他仿佛置身于群星寂灭的宇宙尽头。
　　他颤抖着手，想抽一根烟冷静下来。
　　自和衡离开以后，古老的烟草成为麻痹痛苦的最佳方式。
　　然而当他在黑暗中点亮一缕火苗，烟火警报被触发，寻找他的人冲进了资料室。】

　　和衡愣了一下。
　　警报还未触发，这次的旁白，又是预告。
　　他悄声来到利斯身边，取走了他手里的烟。

　　利斯的反应有些迟钝。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似乎在想，烟怎么不见了。

　　便携手电的光亮起，利斯终于看见眼前的人。

　　他警惕地站起身，怀疑的目光在和衡身上扫过。
　　虽然利斯是偷偷潜入这里，但整个研究所于他而言属于家的存在。
　　他自己可以在家背着父亲偷摸乱跑，却绝对不希望外人在这里捣乱。

　　“艾德先生，你来这里做什么？”
　　利斯沉声问道。

　　和衡叹了口气，对利斯解释：“半夜睡不着，看见你鬼鬼祟祟的，我心里好奇就跟来了。”

　　“我……”
　　利斯顿了顿。
　　“我从小在这儿长大，想到哪儿逛都行，哪里是鬼鬼祟祟？”

　　“哦，我看你要哭了，所以过来看看。这里不能抽烟，会触发警报。”
　　和衡说着，将烟放到自己兜里。

　　利斯连忙转身，抹了一把脸。
　　他根本没流泪！

　　“我没哭！”
　　利斯回头凶了和衡一句。

　　和衡突然靠近了一些，脑袋慢慢凑近利斯。

　　利斯心中一跳，偏了偏头。
　　眼前的人长得普普通通，气质却不凡。而且，不知为何，这人总能牵动他的心绪。

　　利斯后退半步，深吸了一口气。他想，这人到底是除了和衡以外唯一一个与他发生过亲密关系的人，所以特殊一点也正常？

　　“这是什么？”
　　和衡的手越过利斯，敲了敲利斯身后的墙壁。

　　利斯顺着和衡的手看去，发现墙面有条缝隙。
　　这里，竟然有个暗门？

　　利斯伸手摸索起来，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找到活动按钮。
　　他按下按钮，墙面开始缓缓移动。墙上的暗门移开，出现了一个需要验证的厚重金属门。

　　“借用一下你的手电。”
　　和衡抓住利斯的手，让手电的光线在门上缓缓移动。

　　利斯有些不自在，挣脱和衡，“我自己来。”

　　“有警报器，要是没有权限，不要轻易试错，会触发警报。”
　　和衡说。

　　利斯瞥了和衡一眼，从腰间取出一张卡片。
　　卡片上有恩佐的照片，应该属于通行证一类的东西。

　　刷卡后，利斯沉思片刻，输入了密码。
　　金属门认证通过，在利斯面前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