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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麦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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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晟帝,你可曾想过会败在我的脚下?”
狂风猎猎,吹起男子血迹斑斑的衣角。场上尸体如山,翻涌着阵阵臭气,他抬手将嘴角殷红拭去,长眉如鬓,一双凤眸此时如深渊般可怖,他的身姿挺拔,即使战损也依旧是帝王之姿,虎豹之态。
想他堂堂晟帝,也没想到会被奸人所害,今日……
他捏紧长枪,眸间嗜血,向那人步步走去。马上之人慌了神,拍了拍旁边的士兵,大声道:“快!杀他!都上啊!”
那士兵愣了刹那,赶忙拿起长剑向阮颢奔去。
“杀!”
战马嘶鸣,晟军只剩廖廖几丁。
“陛下……”
“不必多言,杀了他,朕带你们走!”
战士们看着逆光而立的阮颢,瞳孔亮起微光。他是晟帝啊!是我们的王!
“杀!!”战鼓喧天,不过几人却打出了千军万马之势。而阮颢更是以一人之力,力破千军万马,势不可挡。
敌军纷纷后退,看着这支战无不胜的军队,只觉得颤栗。
阮颢挥舞手中长枪,将上来的敌人一击致命,金色长枪早已被血染成青紫,泛着阵阵寒光,刹那间,碧天色变,乌云压城,发出惊雷隆隆。
“怪……怪物!”那人指着阮颢,失声道。
阮颢嗤笑一声,踹开挡在脚下的尸体,抱枪歪首,开口道:“你们北燕,只是如此?”
“你、你!”
“待朕取尔性命,你的话,留予阎王说!”
他持起长枪,右脚等地,尘土飞扬,千钧一发之际,那人猛地地闭上眼睛,可预想的疼痛并未传来。
“这是……”他缓缓睁开眼。
只见阮颢早已躺在血泊之中,那双熠熠凤眸此时却如一潭死水,不甘地看着天空。
胸脯溢出滚滚鲜血,上面扎着三根长箭。
三箭齐发,百步穿杨,在这天底下,只有一人。
原来是他……
“哈哈哈!天爷都在帮我!阮颢,你终究是死在我脚下!”
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周围的声音也变得朦胧,阮颢知道他或许是死了。天地间变得一片雪白,恍惚间,他的眼前晃过一个人影,他身着官袍走来。
阮颢几乎本能道:“卿礼……”
“诶诶!快起了!你们几个给我起来!”
王婷拍了拍手上的文件,指着几人道:“我好不容易争来的,超级新星秀!整个娱乐圈的顶流前辈还有当红明星可都在里头!这可是你们唯一的曝光机会,你们几个可得给我把握好了!”
周围声音嘈杂,吵得他耳朵生疼。
“这是何地?” 阮颢揉了揉眼睛。
“阮颢,你小子!还睡着呢!”
耳朵蓦地一痛,他的耳朵被女人死死揪住。
“啪——”
一声脆响,连空气都变得沉默。
“大胆!”阮颢呵斥道。
王婷被吓得一愣,房间内的几人也纷纷低下了头。
众队友:不对,我为什么也这么害怕。
阮颢见状反应过来,看向四周,这是何处?
再看这些人的打扮,短衣短裤,定不是我大晟。太阳穴处发酸,脑内如走马灯似的,回忆着这里的一切,阮颢拿起桌上手机看向屏幕前的自己,瞬间明白了一切,原来这是千年后的世界,现在的这具身体应该是自己的转世。
阮颢心下了然,换了个嬉皮笑脸的模样,朝王婷道:“不好意思啊王姐,刚睡醒,还蒙着呢。”
王婷愣了半晌,终于回过神来,喃喃道:“嗷,好。”
“嘿!好你个阮颢,在这儿演戏呢?还有你们,赶紧给我收拾去,明天启程!”
“好嘞,王姐。”
待众人离开,王婷长舒一口气,抬手摩挲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她刚刚是害怕了吗?
“阮颢……”王婷神情复杂,看着早已离去的几人。
“阮颢,你,这个!”章张竖起了个大拇指,用胳膊碰了碰他肩膀。
阮颢笑笑,习惯性的拍了拍袖子。
“哎,就咱们这十八线小糊团,咱还参加吗?别到时候自取其辱。”
“上头的安排,不去也得去啊。”李波叹了口气道。
阮颢不说话,他不想做这些。前世身为帝王有太多迫不得已,既然上天给了他这个机会,他只想歇着,享受当下。
旁边两人嘻嘻哈哈,阮颢环顾着四周,想着接下来的打算。
悠扬的音乐传出,这是什么?阮颢循着音乐走到一练习室前。
练习室内摆着一架钢琴,稀碎阳光透过窗子,洒在一双白皙修长的指节上。
跳动的音符鱼跃而出,最后在男人放缓的调子中渐渐步入尾声。
阮颢怔在原地,空旷的练习室内传出一阵掌声。
男人抬头,正好对上阮颢看过去的目光,阮颢嘴角微笑,正要开口赞美。男人却撇开了眼,如羽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神情,他眉毛微蹙,似乎不太欢迎阮颢的到来,准确来说,那是厌恶。
阮颢愣了刹那,为什么是这般表情?难道他与自己……有过节?
“温言!”
一个穿着白色燕尾服的男孩儿略过阮颢,一蹦一跳走到温言身边,挽住了他的胳膊。
“温言,你看这身衣服,好看吗?”
“好看。”他随便扫了一眼道。
阮颢凤眸微眯,表情玩味,当真有趣。
“唔!你都没看我!”他踮起脚尖,凑上前去。
温言身子向后一仰,“别,还有人。”
叶荣笑笑,在看向阮颢的瞬间,笑意一僵,不过一瞬,便又笑容舒展,那双眉眼好看地不像话。
阮颢将他脸上神情尽收眼底,属于帝王的直觉告诉他,此人城府极深。不过他们的关系,倒是耐人寻味。
“阮颢……阮哥,你怎么来了?”他走到阮颢面前,看口问道。
“我……”阮颢刚要开口。
“阮颢!哎呀我去,走着好好的你咋就溜了呢?”
章张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扶着阮颢的肩膀。
“诶,小叶总也在啊,这……不好意思啊,那个王姐叫我们,还有温哥。”
章张使了个眼色,李波赶紧补充道:“对对对,那个温哥,你看你有时间吗?”
“不行!温言他……”
“可以,我们走吧。”温言打断道,随后又凑到叶荣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叶荣那本是阴郁的神色立马变得喜笑颜开。
“当真无趣。”在路上,阮颢不禁感慨道。
旁边几人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章张赶忙问:“阮,阮颢,你刚刚说什么?”
“什么怎么?”阮颢皱起眉头,不懂他们大惊小怪些什么。
章张震惊地上下打了一番,终于开口道:“阮颢,你现在……对温言啥感觉?”
“什么感觉?”阮颢脸色不悦,此人琴艺虽佳,可人品却不见得好。
“我的天呐,李波,咱阮弟开窍了!”
“啊!阮弟!你终于……”李波一把抱住阮颢。
阮颢将他手扒拉开,嫌弃地拍了拍袖子。
“诶,你看,那是不是温言?”
“我靠,是他!”
“那旁边那个是不是阮……”
“温言不是对他没意思吗?他还舔呐?”
“啧啧啧”
阮颢几人穿过围在前面的人群,只听得人堆里议论纷纷。
“阮颢?”李波小声提醒道。
“嗯?”只见阮颢摘下蓝牙,神色有些茫然,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事,没事儿。”李波挠了挠头。
阮颢低下头自顾自地研究起了手机,刚刚他们说的,他已尽数了解。
看来原身是喜欢温言,不惜做他的脚下之犬,以为顺从卑微能得心爱之人青睐,结果却事与愿违。
阮颢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朕的后人,怎的是这副窝囊模样。
天下之物,唯情难解。说来可笑,他虽贵为帝王却从未尝过爱是何滋味。
布衣人家阖家团圆是情;商贾小店夫妻和睦是情;小楼细雨友人相聚是情。
阮颢笑着摇了摇头,可怜他这晟帝,竟不知情为何物。
“咳!今天把你们叫过来,也是叮嘱叮嘱。”
“温言也来啦。”王婷声音温和,客客气气道。
温言没有回话,点了点头。
王婷又咳了一声道:“明天你们到了之后,就有镜头跟着,全程直播,你们应该都了解吧。”
“注意明天的言行,还有一点……”她顿了顿。
“不管什么手段,曝光率!需要做什么,不需要我多说了吧。”她的眼神瞟向温言,有意无意强调道。
“我知道你们可能不愿意,但市场走向就是如此,你们是一个团队,是整体而非个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就说到这儿,你们收拾东西,早点休息吧。”
“王姐再见!”李波挥了挥手。
“诶,咱俩咋麦啊?想好没。”李波贱兮兮地靠到章张身上问道。
“去去去,离我远点儿,还能咋麦,就那样麦呗,先说好,你别太过火嗷。”章张嫌弃道。
李波眼睛微眯,按捺住眸中怪异神色,凑到章张耳边哑声道:“知道了……哥。”
阮颢瞪大眼睛看着面前两人,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道:“王姐说的就是……”
“麦麸啊!”李波逗弄完章张,餍足地坐在凳子上回答道。
“麦……麦麸?”
“搞基呗。”
一道晴天霹雳,让阮颢差点失了仪态,他从未想过两千年后的自己得靠着龙阳之好谋生。
“不过,你……”章张有些忧心。
“温言他那边……你怎么办?”
阮颢也坐了下来,不急不慢道:“只是工作而已,无关紧要。”
戴上假面,装装样子这种事,他早已轻车熟路。
温言站在门口,抓着门柄的手蓦地一顿。
他不喜欢阮颢,甚至可以说是厌恶。厌恶他那副装作柔弱的模样,厌恶他那些不择手段的伎俩,他的喜欢只会让自己更加恶心。
他应该是开心的,可为什么心……像是被揪了一下。
“诶,温言还没回来吗?”李波突然道。
“应该是忙去了,要是咱们团有他一半红,咱也不至于籍籍无名这么些年。”
“他的能力,确实值得此殊荣。”阮颢突然开口道。
小小年纪便精通音律,那副样子,倒是像极了他那位故人。
门外的温言听到阮颢这么一夸,不知怎的心上雀跃得很,脸上竟泛起了红晕。
他耳边似乎响起了那个来自千年的熟悉声音。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