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风流》骈四俪六

18、燕归

　　次日早上七点，储丹珍和殷绾绾一起到了片场，她们这些港女都用不睡觉的，永动机一样，皇甫姝染知道昨晚上储丹珍来的，来得很晚，殷绾绾不抓紧时间睡觉，还接机去了。

　　今天还有一个港女的戏份，就是许予，她更港，普通话都说不好，她演桑麻，桑麻自尽就是在重庆取景，晚清到民国的时间节点里，桑麻送走了女主人，自己无路可去，被人追捕，直接投江了。

　　就是在朝天门拍的，昨天吃火锅的地方，莽莽江面，许予一下子就虚了，不敢跳。

　　工作人员问了几次，是不是上替身，皇甫姝染烦死这些港女了，戏是她们要抢来演的，什么传说中很敬业，连个有保护措施的江边都不肯跳，她还不如自己上了。

　　殷绾绾看见工作人员一直等，过去和许予说：“不如我和你都跳，让摄像机只抓你的镜头。”

　　殷绾绾说：“给个救生衣我，我和她一起，她不会游泳，害怕。”

　　许予绝对会游泳，还有什么潜水执照，就是不肯跳，江水滔滔，确实顺流而下，人就没了。嘉陵江和长江的交汇点，不是一般影视剧布景的游泳池能比的。

　　“好，跳。”

　　殷绾绾当了现场的执行导演，一共陪着跳了三遍，等许予适应了，到第四遍，导演给殷绾绾打手势，殷绾绾点头，这回她就没跳，镜头直接给了许予。

　　“去换衣服，”殷绾绾完全是无妄之灾，储丹珍面无表情，看了皇甫姝染一眼，有点怀疑他们是不是故意的，但没有证据。

　　储丹珍的酒店就在附近，她说：“上去洗澡吧，下午再去片场。”

　　“嗯。”

　　累都累死了，许予是资方的人，凤凰娱乐可没说还要陪着演，怎么不请个替身，凤凰娱乐出钱。

　　储丹珍情绪也不好，本来就没睡好，睡了不到两小时，人是很容易胡思乱想的，精神状态不好，需要睡眠。

　　下午两点的时候，剧组打电话找人，殷绾绾睁眼，对方说：“你到哪里去了，一直到不到人。”

　　这就是胡扯了，今天拍许予，不是拍她殷绾绾。殷绾绾揉着额头，“我马上来。”

　　储丹珍也掀开被子，“走吧，我看见楼下有咖啡店，你喝什么，我帮你买。”

　　“我要焦糖拿铁，多谢珍姐。”

　　睡了快四个小时，两人精神都好了很多，殷绾绾下楼，原来是许予拍完了，跳了几遍，随便选了一条过了，许予回酒店了。导演组不能闲着，立马换女主拍，设备和布景一天都很贵。

　　还是江边这场，女主和桑麻告别，在船上的戏。

　　桑麻是替身，主要拍女主的特写，殷绾绾看着不远处的储丹珍，忽然就哭了，伸着手，想抓她，却又抓不住，在船上摇摇晃晃，又哭又着急，一脚踏空，坐在甲板上，差点晃到江里去。

　　一遍过的。

　　皇甫姝染挑眉，她还以为这些香港女星只晓得娇气偷懒，不想她们演戏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江边收了。”导演外景的一组喊。

　　还有内景，基本就是女主的独角戏，在另一个景，坐车过去，要将近一小时。

　　储丹珍端着两杯咖啡，和殷绾绾一起上的大巴，两人坐倒数第二排，上去就睡觉，互相依靠。

　　遇上了下班高峰，堵车一小时，路程一小时，到地方，皇甫姝染回头看了一眼，殷绾绾已经醒了，拿着一杯咖啡，低声和储丹珍说着什么。

　　殷绾绾说的是：“这半山的辣子鸡好吃，我们收工来吃辣子鸡。”

　　储丹珍点头，“好，吃辣子鸡。”

　　“这边叫江湖菜。”殷绾绾介绍。

　　“火辣辣的，确实很江湖。”

　　女主要改妆造，和桑麻离别已经是十年前了，到重庆，女主大了十岁，走路的姿态，城府，都和二十岁时候不一样了。

　　三十岁的女主，正是殷绾绾自己的年纪，活得有一点通透了，但内心火焰不灭，眼神是很有光彩的，但不是十年前那么莽撞的样子。

　　殷绾绾摆了几个姿势，导演都觉得太造作了，故作姿态，不行。

　　殷绾绾看了储丹珍一眼，丹珍在剧组临时的小桌子旁边坐着，腰板挺的笔直，穿一条黑色九分裤，脚下是尖头平底鞋，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或者什么也没想。

　　就照着这个姿势演的，殷绾绾坐下，在重庆的茶馆子里，她望着前头，什么也没想，放空了。

　　“好，过。”

　　导演说：“补个走路的，争取一遍过。”

　　走路是殷绾绾在香港专门学过的，大小姐，黑色布鞋，丝绒手袋，即使落魄了，也不能丢了往日气魄。

　　款款走来的时候，导演盯着镜头，“OK，过了。”然后扭头告诉皇甫姝染，“走得很好看，很稳，而且有夕阳余光，在镜头里面很好看的。”

　　米高博不参与的重庆篇就拍完了，导演很高兴，一直说：“恭喜大家，收工收工。”

　　国内取景的这一对就要结束了，国外是米高博的御用团队上阵，取景地是米兰和巴黎，女主会在巴黎走一段路，老年走路的镜头，就和今天一样，在巴黎街头走一段，就剧终了。

　　许予的一些戏还要去北京加上，殷绾绾也是，不能走，巴黎她是最后才去，国外基本是米高博的独角戏。

　　“我请大家吃火锅，大家都来，”皇甫姝染开口，太顺利了，这就是制片人最喜欢的，长安影视没钱，经不起这些娇气的演员一直重拍。

　　本来约好要吃半山辣子鸡的，殷绾绾和储丹珍对视一眼，又跟着坐车回朝天门，再吃一遍昨晚上吃过的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