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三秋》卿可言歌

57、八、4.

　　“昆仑丹？！”听到这三个字，沈辰不由得为之色变，昆仑丹是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东西，据说食之能激发人的潜质，使人在极短的时间内武艺精进，因此许多江湖中人不惜屠戮世家名门，只为寻找一颗昆仑丹。
　　这么说来，沈弈为了昆仑丹杀进崤山道也情有可原，习武之人，总是好胜心强。
　　“小子，你也想打昆仑丹的主意？”盛白央冷哼一声：“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前辈的意思，莫非这昆仑丹还在您手中？”沈辰话锋一转，莞尔道：“我既不知其他人的去向，又如何寻得昆仑丹？”
　　“好你个臭小子，果然沈家没一个好东西，”老头虽然嘴上骂，却没有要下逐客令的意思。
　　“晚辈还有一事不解，”沈辰清楚，盛白央对自己是有所企图的，最大的可能便是以杀掉沈弈为筹码，才肯交出昆仑丹。
　　“宗师当年为何要收我和沈弈为徒？”
　　“你爹让我办的事，你问他去啊！”听盛白央的口气，似乎不知道德宗皇帝已经驾崩了。沈辰把近来京都发生的事讲给盛白央，顺带添油加醋地贬低了沈弈一通，说得有鼻子有眼，令人为之恼怒。
　　“孽徒…老夫当初就不该收他！”
　　盛白央背着手，气得来回踱步，他虽为习武者，却并不善于识人，正如当年没有看破沈弈的心思，现在的他，也没有看穿沈辰的想法。
　　“在下虽不知前辈和先皇的过节，但在下也算崤山道未入门的弟子，沈弈欺师灭祖、理惘悖人伦，作为崤山道的弟子，在下有责任让他给师门一个交代，作为大齐臣子，在下也应该尽绵薄之力，还大齐安宁。”
　　“就你？！得了吧。”盛白央翻了个白眼，不屑道：“你一点内力没有，痴心妄想什么呢！”
　　“昆仑丹…”
　　盛老头暴躁地打断他的话：“别想打昆仑丹的主意！昆仑丹早就被老夫下酒吃了！”
　　“是吗？”沈辰轻挑眉梢，不紧不慢：“盛宗师乃天铸奇才，若是有了昆仑丹的加持，何须在这等到沈某前来？区区一个沈弈，恐怕不是宗师的对手吧？”
　　和沈辰想的没错，盛白央根本没服用昆仑丹，沈弈手下全是精兵强将，年逾花甲的他既不敢冒险复仇，有觉得一走了之丢了师门的脸，便带着昆仑丹在崤山隐姓埋名，等待着一个能替他报仇雪恨的人。
　　“不是老夫不想，”盛白央缓缓开口：“昆仑丹，可是会要人命的。”
　　“小子，你不是第一个来求昆仑丹的人。”
　　“三年前沈弈带兵血洗崤山道以后，就有朝廷的人来找过老夫，只可惜那小子不是习武的料，自己还带着一身病，”盛白央无奈叹息：“老夫要是给了他，他可就没命喽。”
　　沈辰知道那个人是谁，消息如此灵通还有能力找到崤山道的，不是大不悟还能是谁。
　　虽然不知道大不悟为什么想要昆仑丹，但他的目的绝对不会是争名逐利，沈辰想起大不悟一边嗑瓜子一边看话本的样子，这个表面上看起来软弱可欺的家伙还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呢。
　　不过他既然把昆仑丹的事告诉了沈辰，就说明他一定在想别的办法了，人总是惜命的，赌上命做事委实不太合算。
　　“您是说昆仑丹的副作用？”
　　“聪明。”盛白央居然笑了，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露出一排并不十分整齐的门牙：“随着时间变长，它会放大你内心最阴暗的一面，用这东西，无异于杀敌一千，自伤八百。”
　　“前辈是觉得我若服了这药丸，也会变得和沈弈一样，甚至变本加厉？”自古以来，想要有所取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世界上绝没有不劳而获，早在沈辰决心去崤山道的那一刻起，他便料到了这个结局。
　　“就凭你呀，”盛白央压根没瞧上他：“老夫我行走江湖几十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你太心急了。”盛白央不冷不热吐出一句话。
　　沈辰心头一震。
　　“不止心急，还很自负，老夫说得没错吧。”盛白央摇头晃脑，胸有成竹。
　　沈辰承认自己是小看他了，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沈辰就主观地给盛白央下了定论，认为他是个心思简单的人，用对付普通人的话术对付他，看似掌握了主动权，实际上却一直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甚至还自作聪明地给他下套。
　　确实…太大意了…
　　沈辰头一次感到无话可说，他的行为已经暴露了一切，再不需要盛白央多说什么。
　　“前辈教训得是，晚辈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