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若夏沫》酥鱼有点咸

3、脸红了

　　谢竹青五味杂陈的走在路上，为自己无意间伤害了发小而苦恼，尽管对方并不在意，自己也许能想明白人情世故，可还是会忍不住陷入一阵阵的情绪漩涡，无法逃脱，脑海中的声音反复询问自己的过错，好似真的有声音在耳边萦绕，不停不休。
　　谢竹青勉强打起精神，揉揉眉心，手腕也隐隐作痛，继续向家的方向走去。
　　“嘟...嘟...”是电话的声音，可能是母亲打来的吧，谢竹青分散了些注意力想着，从兜里掏出手机看看备注，果真。
　　“喂，竹青啊，我现在有点忙，然后可能没发回家给你做饭什么的，你自己顺路捎点或者自己做着吃都行，我可能要加班到半夜，你锁好家里的门...”
　　“不能让别人随便进来。”谢竹青已经猜到自家母后要说些什么，补充道。
　　“聪明。哦对了，我跟你王姨在一块，他儿...”周女士还没说完，电话就好像有自己的想法自己挂断了，好像故意留了个悬念似的。
　　难道是误触了吗？自己再打一遍试试。
　　谢竹青想着，拨通了周女士的号码，可惜无人接听，以母亲的性格，可能再打一遍也是忙线，还是不打扰她了。
　　至于王姨...不是赵若游妈妈吗，可能因为我们一个班，所以提到他了吧。谢竹青合理推测着。
　　街上灯火通明，行人接踵而至，到了放学下班的点，就连空气中也弥漫着些许自由的气息，谢竹青被吞没在这片星海之中，好似要在在茫茫星光找到独属于自己的星球。
　　谢竹青在自家门口买了碗馄饨，看着阿姨娴熟的手法，竟一时忘记取餐，叫号的两次他皆未闻。
　　“打包的一碗馄饨好了！”另一边的店员用在店面恰好能听清的声音喊到。
　　谢竹青猛地回过神来，甚至下意识地举手示意这碗是自己的，等自己反应过来自己并不是在学校时，他已经走到了取餐窗口。
　　“是我的，谢谢。”谢竹青将小票递给店员，提着袋子风风火火地走出店门。
　　走到自家楼下，谢竹青掏出了一串叮当作响的钥匙，挑出一个来打开门，却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赵若游直直地站在自家门前，低头看着手机。
　　谢竹青愣在原地，脑中霎那间闪过自家母后电话里的声音，什么王姨，什么没说完的儿子二字，不会是要我招待他吧，谢竹青向来反应快，飞速地梳理着来龙去脉。
　　赵若游见从大门进来的人迟迟没有上楼的打算，微微蹙眉，歪着头打量着谢竹青。
　　两人就这么尴尬且不失礼貌的对视着。
　　“开下门吧，周阿姨让我来的，今天我妈也不在家，说我们两个人互相有个照应。”赵若游抢先开口，交代了来龙去脉，心里暗笑这份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只要谢同学能放我进去。
　　说这话的时候，赵若游不自觉的带上了些许委屈的语气，谢竹青听出了这一细微的情绪，心想是不是因为自己说错了话，所以他来找我的时候也有点难过呢。
　　而赵若游的想法却大相径庭。
　　我都这样说了，你还不收留我吗？
　　好一个聪明反被聪明误。
　　谢竹青回过神来，强装镇定地点点头，好似在确认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他，于是摆弄着手中的钥匙，手上的动作绊绊磕磕，终于是打开了大门。
　　谢竹青觉得这是人生中最漫长的三秒。
　　赵若游进了门，看到眼前的布置，好似被牵回了四年前和他无忧无虑的童年，他们曾坐在沙发上拼拼图，两个小孩手忙脚乱地在厨房收拾着失败的“试验品”，一起在餐桌嬉笑，霎那间，他好像又听见了谢竹青爽朗的笑声，家长之间的打趣，可惜这些场景都被时间蒙上了一层薄雾，拨不开，看不透。
　　“还跟以前一样，随便坐吧。”谢竹青也不愧和赵若游是发小，知道他心思细腻，几乎笃定了他会触景生情，更证实了赵若游心中所想。
　　趁着谢竹青弯腰拿鞋的功夫，赵若游脱下外套叠好放在沙发上，紧接着接过谢竹青递过来的拖鞋穿上，再把自己的鞋放在脚垫上，随即在沙发上坐下。
　　“喝点什么？”谢竹青本以为赵若游大概会拒绝，可领他更没想到的是赵若游不仅答应了，还选了自己最爱喝的可乐。
　　谢竹青打开冰箱，提溜着两罐可乐往客厅走，把手里的可乐递给他以后，自己随即坐在他旁边，单手打开易拉罐，气泡蜂蛹而出，留下微凉的气息拍打在脸上。
　　“没想到坐了一天同位，回家还得坐你旁边。”看赵若游心情好似不佳，自己今天又说错了话，于是谢竹青说笑着缓和了下气氛。
　　“我知道你会来，所以和老师协调了一下，换到最后一排。”赵若游想试探他对自己的情谊，故作轻松地说到。
　　“那...那不影响你学习吗？我倒无所谓，坐哪不是坐嘛，咱俩下课不还能一起玩？”
　　看到谢竹青一脸认真，赵若游意识到他是真的为自己的前途着想。而且是只关心自己的前途。
　　他真的，我哭死。
　　赵若游如鲠在喉，犹豫了几秒，他开口道“不影响，我还可以帮你，尤其是数学。”说到最后，赵若游带着一丝玩味的语气看向他，试图从他眼底看到些什么。
　　“你就这么笃定我数学不...”
　　“24个基本求导公式是什么？”
　　谢竹青还没来得及问他为什么知道自己会来，思绪便被他带跑偏了，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的实力，只可惜赵若游打断了他，问了一个他一个都答不出来的问题。
　　谢竹青：“......我给你背个蜀道难行吗？”
　　赵若游淡然一笑“你看，还是需要我。”
　　他想到想到自己小学做不出数学题，被数学老师揪着做题的时候默默流泪，满眼委屈地要赵若游帮忙的画面，不禁有些害羞，耳尖逐渐泛红，随即心虚开口，打算转移话题。“是是是，你最厉害了。”
　　“所以你为什么知道我会来你们学校？啊不对，现在是我们学校。”
　　“周阿姨和我妈一直有联系，有时候也会说有关你的事情，我妈也会说给我听，最近一次就是听说你要转学。”
　　原来他一直在暗中关注着自己，尽管无声无响，谢竹青心中却揭起波澜，波及到自己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这样啊，其实我妈也跟我说什么，学校有你意想不到的惊喜，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你。”
　　原来是你。
　　短短一句话，赵若游便也觉得满足了。
　　窗外的光线逐渐衰弱，金乌下落，玉兔升起，整座城市陷入了黑暗，只有路上星星点点的灯光还亮着。
　　两人边聊着边写作业，时间总是在这些时候流逝的很快，待他们完成大业已经快十二点。
　　谢竹青站起来伸伸懒腰，似乎在庆祝自己终于从数学的苦海之中解脱，打算刷牙睡觉。
　　等等，睡觉。谢竹青一下精神起来。
　　自己不会要和赵若游睡一张床吧？
　　可是我没跟个爷们睡过一张床啊？唉不对，小时候好像确实和赵若游睡在一起过，再仔细想想，自己好像还跟他一起洗过澡。
　　草，就不该想这些，谢竹青瞬间感觉脸发烫，在原地僵了片刻，立刻躲进卫生间告诉赵若游自己要上厕所。
　　赵若游不明所以，只知道谢竹青好像在躲什么，脸还红了。
　　赵若游摇头笑笑，轻车熟路地找到他的卧室，把床铺好，但他并没有躺上去，而是柜子里找到了一床新被子，等谢竹青出来的时候抱在手里。
　　谢竹青边刷着牙边试图说服自己，不就是跟个大男人共处一室吗，大不了自己打地铺呗，想到这，谢同学一副释然的样子走进卧室，却看到赵若游抱着被子的架势，不像是要铺在床上，倒像是要去客厅打地铺。
　　赵若游看到他这么看着自己，不由觉得有些好笑“怎么了吗？”
　　“啊...没事。其实你在这睡也没什么的”谢竹青本是关心，可这话说出来竟有点虚情假意。
　　“我出去睡也行的。”赵若游忍着笑意，略带奉浼地说。
　　明眸善睐，不容拒绝。
　　“不不，那要不这样，我们分两床被子盖吧？”谢竹青承认，别人只要对自己有一丝示弱，他都会心软地不会拒绝对方，尤其针对赵若游。
　　正是因为这点，赵若游略施小计。
　　赵若游点点头“好，那我睡里面。”
　　谢竹青携着被子躺下，刚想翻身，迎面撞到快要躺下的赵若游的目光。
　　双目相觑，暗波流转。
　　谢竹青装作没在意，面颊的温度却藏不住。他平躺出神地看着天花板，灯光此刻化为一个白点，在眼前闪耀。
　　赵若游伸手关灯，屋内一片黯淡。他随即侧身躺下，在一片寂静的黑暗里，赵若游叫了一声谢竹青的名字，谢竹青迷糊着答应。
　　赵若游用手指触到谢竹青发烫的左脸，谢竹青感到脸上一凉，身子一僵，不明白他为什么摸自己的脸。
　　脸...不对，一定是夜色滚烫，把自己烫伤的。
　　谢竹青有些手足无措的问“怎么了？”
　　赵若游的手依旧覆在他面上。
　　“刚才为什么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