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一只秧秧

6、秋天也会开花

　　“师兄，方便加个微信吗？”一个俏生生的女孩站在廉和和侯星面前。
　　廉和刚想说些什么，只见女孩说：“你们宿舍的固话是010XXXX。”
　　侯星扭头到一旁憋住笑。
　　廉和咳嗽一声，拿出手机打开二维码放到桌子上。
　　女孩笑嘻嘻的扫了一下，说：“我加了，你通过一下呗。”说完站在那看着他。
　　廉和硬着头皮的通过验证，立刻收到女孩的微信：我叫郑夕仪，我喜欢你很久了。他抬头看着这个明媚的女孩，尴尬地说：“谢谢你。”
　　郑夕仪嘿嘿一笑，说：“不客气。”转身离去。
　　侯星一把扒拉过来廉和的手机，看了看，啧啧称奇：“现在的师妹真的是胆子很大。”
　　廉和叹了一口气，把手机放下。此时，手机突然亮了，侯星又把头探过来问：“她又发啥了？哎，不是她，这个果果是谁？你妹妹？”
　　廉和一把拿过手机，看信息：你穿多大的鞋子？我给你买一双鞋吧。他回：44。
　　侯星还是一脸好奇的盯着他，突然一脸了然，“这是你那个姐吧？”
　　廉和站起身，端起餐盘，淡淡的说：“不是我姐。”
　　忙完实验室的活已经是晚上十点，廉和拿出手机并没有看到信息，心中有点失落，给她发了条：“你在干嘛？我刚忙完，明天再去找你。”
　　卓果果正在家里做运动，收到信息后本想秒回，想了想放下手机继续运动。
　　廉和洗漱结束，回来看手机还是没有信息，心中有点焦躁，反复的打开对话框看了又看，刚放下，突然见手机亮了，他急忙拿起来。
　　是白天的小师妹发的：师兄晚上好，平时都不发朋友圈吗？”
　　他不耐烦的放下手机，偏偏又亮了。他看了一眼，是卓果果：好的。
　　廉和回复：你休息了吗？
　　卓果果：是的，你也早睡。
　　廉和：晚安。
　　对方没有再回。
　　他有点郁闷的叹了口气，侯星鬼鬼祟祟的走到他身边，说：“果果不理你了？”
　　廉和给他一拳。
　　侯星笑嘻嘻的躲开，拿出手机笑道：“孤家寡人好，心里无牵无挂，唯有王者荣耀。李廉和，你也下一个玩吧。你还是我见过第一个不玩游戏的男的。”
　　廉和摇摇头，拿了一本下沉年代继续看了起来。
　　“果果会不会嫌你闷不喜欢你？”
　　廉和放下书，沉默。他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毕竟他们脱离各自的人生轨迹太久了。她的丈夫，哦不对，是前夫，是怎样的人呢？

　　第二天，廉和神思迷茫的排队买午餐，突然被人拍拍后背，他回头看到了昨天的那个小师妹郑夕仪。
　　“师兄是不是昨晚在实验室忙了很久？”郑夕仪问。
　　“是吧。”他回答。
　　“难怪你没回我信息呢。”
　　廉和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师兄，我中午请你吃饭吧。”
　　“不用了，谢谢。”廉和打了一份青菜，一份炒蛋和米饭找座位。郑夕仪快步追上他，把餐盘放在他的对面，大咧咧的坐下。
　　廉和低头吃饭，郑夕仪说：“你吃的真少，难怪这么瘦。上次看你打球，打的真好。”
　　廉和不自在的嗯了一声，快速的吃完饭，客气道：“我先走了，再见。”
　　郑夕仪也不生气，笑眯眯说：“师兄再见。”
　　廉和走到食堂门口，长嘘一口气，扩了扩胸，他实在是不会和女生交流，也许是因为他长的还可以，成年后总有女生招惹他，但是他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因为这副皮囊罢了，如果有人知道他的家世，恐怕就是不同的光景了，就像小学的时候。想到这里，他左手臂上方微微一痛，他侧过目光，看到那道隐约的伤疤。
　　小学时，不知道谁开始在班上传言廉和的爸爸是杀人犯，他本就说着一口和别人不一样的方言在班上没有朋友，这个传言让他更加少言寡语。他成绩不好，总是穿着脏兮兮不合身的衣服被老师罚站，他很穷，别的小朋友买零食的时候，他也没有钱一起去。一直到有一天晚上放学，他被几个高年级的孩子堵在巷子口，他们一边打他一边喊：杀人犯的种。他抱着头，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一直到他们走掉。回到姨妈家，他们看他身上满是血迹，姨妈扔给他一件衣服和一瓶碘酒，让他擦干净了再吃饭。
　　这个世界是冷漠的，只有她。廉和想到她，心里一暖，拿起手机对着食堂门口的银杏树拍了照，发给卓果果：叶子变黄了。
　　卓果果正在开会，手机亮了一下，她低头看到照片，浅浅笑了下，站起来和张总握手，说：“合作愉快。”
　　她回到办公室，打开刚送来的快递，里面是一双白色的休闲鞋，她买的经典款想着廉和穿起来一定很好看，合上盖子坐下用脚轻轻的蹬了一下，椅子转了一圈。方芳刚好进来，看着她说：“卓姐，你这两天看起来怎么容光焕发的。”
　　“有吗？那可能是因为要离婚了心情好吧。”卓果果笑着说。
　　“婚姻就是一个围城，里面的人想出来，外面的人想进去。我啥时候才可以结婚啊。”方芳唉声道，“卓姐，晚上去KTV唱歌吧，庆祝你即将单身。”
　　“今天不行，晚上我弟弟来我家。”
　　“啊，是那个很帅的弟弟吗？姐，我也想去你家吃饭。”方芳走到她身后给她捏肩谄媚的说。
　　“下次吧，等下次我们出去玩，我再叫上他。我和他十多年没见了，我都不太熟悉呢。”卓果果哈哈笑道。
　　方芳哼了一声，噘着嘴走了。
　　卓果果拿起手机回廉和：你吃饭了吗？
　　对方秒回：嗯。你呢？
　　她回：我正要叫一份。
　　廉和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他皱皱眉，回道：以后还是要早点吃，晚上见。
　　卓果果看到信息，低低的笑了一声，小声说：“真是一个操心的命。“
　　到了下班时间，卓果果拿起鞋盒和包，快速的走出公司，这两天天暗的越来越早了，她正想叫车，却看到一辆白色的大众停在面前，是易一鸣。她站着没有动，看到他降下车窗，看着她说：“上来吧，我送你。”
　　卓果果默声上车，扣上安全带，车上是熟悉的烟草味，他发动车，边开边说：“我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你漏了一些旧相册，我就给你送来了。“
　　卓果果回头看着一个不大的箱子里有几本暗红色绒壳的老式相册，还有一本黑边的应该是他们的结婚照相册，她心里微微一痛，仍然沉默不语。
　　“你导航吧，我不知道你新家的位置。”易一鸣说。
　　卓果果把手机声音调大，输入位置。
　　“吃饭了吗？”易一鸣问。
　　“其实你大可不必亲自送来，快递给我就行。”卓果果平静的说。
　　“果果，我们还是朋友吧？”易一鸣尽量平静的说，“只是送点东西，你没必要针锋相对。”
　　卓果果看看他，说道：“你重启你的人生，我也重启我的，我不觉得我们还是朋友。”
　　易一鸣有点烦躁的按了几下喇叭，抱怨道：“你总是这样喜欢发脾气，都是成年人，能不能冷静一点？”
　　卓果果咬住嘴唇，偏头看向窗外不说话。她不明白，他们两个之间到底谁才是那个不冷静的人，想起那些隐忍和委屈，不由得眼眶就湿了。
　　易一鸣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好在路程不远，转眼已经到了她家楼下。她下车径直走上楼，易一鸣打开车门抱着箱子跟着她上楼。走到三楼他看到有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站在卓果果的身边，他一米七五，这个男孩看起来比他高了不少，穿着白T恤和短裤，年轻而棱角分明的脸不苟言笑的正看着他。
　　卓果果打开门让两人进来，说：“就放在桌子上吧。”易一鸣放下箱子，打量旁边大男孩，问：“这是？”
　　“我老家的弟弟。”卓果果冷冷的说，“我就不送你了，慢走。”
　　易一鸣很不高兴的说：“我大老远给你送东西，水都不请我喝一瓶？”
　　卓果果打开冰箱拿了一瓶水远远地递着，易一鸣也不接，看着她倔强的样子更加生气。男孩走到她身边接过水，递给他，他抬起头看着男孩冷漠的眼神，转身离去。
　　廉和关上门，看到卓果果还是站在冰箱旁边，红着眼圈一言不发。他走到那个装满相册的纸箱，最上面相框婚纱合影上的男性显然就是刚才的那位。廉和伸手把相框倒扣，把箱子合上，问道：“需要我扔了它吗？”
　　卓果果平息一下情绪，摇摇头，“别扔，里面有我和爸妈的相册。我清理完自己会扔的。”
　　廉和点点头，走到她身边，看着她红着的眼睛和鼻头，微微嘟起的嘴唇，像极了多年前他在窗户外偷看她被妈妈训骂时的模样。他抬起手，把她脸上的一缕头发拿到一边，不由得摸了下她散开的头发，细细软软的手感和以前枕边的也一样。
　　卓果果噗嗤一下笑了，推开他边开鞋盒边说：“你摸小狗呢？”她取出鞋子放在沙发旁。
　　廉和也笑了：“谁被摸谁是小狗。”
　　“快来试试吧，这个牌子的码子小，不知道合不合适。”卓果果笑着瞪了一下他。
　　廉和坐下松开鞋带试穿新鞋，刚刚好，卓果果半蹲下来，按了按鞋头，笑着说：“合适。”
　　她的呼吸吹在廉和的膝盖上，他脸一红，微微躲开她。卓果果站起来，拍拍手，和他说：“起来走两步给我看看。”
　　廉和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走两圈。卓果果走到他的面前，用手比划着自己的头到他胸膛的位置，啧啧称奇：“我竟然比你矮了这么多，岁月不饶人。”她退后一步，又仔细端详着面前的大男孩，道：“真是一个帅小伙。”
　　“你能不能别总是一副老阿姨的语气。”廉和说。
　　“不然呢？老大姐的语气也差不多吧。”卓果果哈哈大笑。
　　廉和不理她，坐下脱鞋。
　　“这倒是提醒我该给你再备一双拖鞋。”卓果果突然想起来，拿起手机立刻下单。
　　廉和的心微微一动，笑意不禁浮上脸庞。此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一看，又是那个小师妹：“师兄，要出来一起散步吗？”
　　他略心烦的把手机放到茶几上，卓果果好奇的走过来，问他：“谁啊？”
　　“一个同学。”
　　“女生？”卓果果问。
　　“嗯。”
　　“追你的女生吗？要不要考虑发展一下？”卓果果坐在他身边笑盈盈的问。
　　“不要。”廉和有点不开心的说，“我觉得重心还是要放在学业和找工作上。”
　　“你这个年纪大可不必这么焦虑，谈个女朋友也蛮好的。”卓果果认真的说。
　　廉和看着她清澈的眼睛，小小挺挺的鼻子，略略嘟起的嘴唇，还有额上散碎的头发，薄薄肩膀，白白粉粉的皮肤，一时间失了神。卓果果被他看的脸都红了，嗔道：“我是不是老了很多。”
　　“没有。”
　　“哈哈，虽然是假话，姐姐听着很开心。”
　　“你在我眼中一直都很漂亮。”廉和认真地说，“以前是，现在也是。”
　　卓果果有点慌乱赶忙站起身，不料开衫衣角被廉和无意中压住，她一时失去平衡，只感觉到一双大手稳稳的把她抱在怀里，她一时大脑一片空白，意识逐渐清醒后发现自己姿势非常暧昧的趴在廉和的胸口，他右手护在她的头上，左手穿过她的手臂贴在她的后背上。廉和味道闻起来像是清晨阳光下的青草，暖暖的带点青涩，可能是洗衣液的缘故，若有若无的香味让他显得特别好闻，热热的体温烘的她有点脑子短路。她不知所措的想把自己撑起来，只听见廉和低声道：“别乱动。”
　　她听见他的心脏砰砰的跳，呼吸也有点急促，吓得她不敢乱动，低声求道：“让我起来。”
　　廉和感受着怀里这个软软的身体，轻轻把头埋在她的脖后，浅浅的呼吸。
　　卓果果浑身如电流飞驰而过，差点眼泪就要出来，她又哀求道：“廉和，让我起来。”
　　廉和缓缓心神，渐渐松开手。卓果果立刻站起身，狼狈的逃到窗户面前，让秋风吹散这个氛围。
　　两人对视无言。
　　“你走吧。”卓果果说。
　　“我不走。”廉和淡淡的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不知道。”卓果果低声替他辩解。
　　廉和没有说话，站起来走到厨房，默默的料理蔬菜。卓果果走到浴室，关上门，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水冲刷过她的手臂，深呼吸，调整呼吸的节奏。她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色潮红，宛若春桃，暗暗责备自己刚才的不小心。这可是廉和啊，她看着长大的小男孩。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刚才的场景，她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腿，心想可能是她没有X生活太久了，或者好像这两天是排卵期。总之，她不能教坏廉和。不知道过去多久，久到廉和敲敲浴室的门，她才真的缓过来，打开门也不敢看他，只是跟着他走到餐桌前坐下。
　　廉和十分坦然的给她拿碗筷，坐下吃饭，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默默的扒着白饭，突然，对面伸过来一双筷子在她碗里放了一片煎蛋。她这才抬头看着他，眼神懵懂而迷茫，廉和不禁笑出声，说：“好像你才是那个24岁的学生。”
　　卓果果脸红低头继续吃饭。
　　两人吃完，他收拾完厨房，走到门口，看着她说：“晚上风大，不要贪凉吹风。”转身下楼。
　　卓果果傻傻的坐在沙发上点点头。
　　这不对啊，她心里烦乱如麻，她拿出手机搜索，24岁的男大学生身体发育是否健全？男性平均多少岁发育？男大学生姐弟恋是否正常？她搜出来的答案一个比一个离谱。她想了又想，给徐平发信息。
　　“相差10岁的一男一女可能会有感觉吗？”
　　“男大女还是女大男？”
　　“女大男吧。”
　　“还是上次那个杀猪盘？你没给他钱吧？”
　　卓果果不禁笑出声感叹徐平的脑回路。
　　“买双鞋算不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