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一只秧秧

23、机器猫

　　卓果果落地后开机便看见这句威胁。她心中暗道不好，等飞机上的人都走光了，她才在空姐的搀扶下杵着拐杖一点点挪动出来。
　　等她挪动到出站口的时候，远远就看见廉和那张冰冷的脸，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原本就是一身黑色的衣服，配上他阴冷的表情，更让人觉得北京天寒。他看见卓果果杵着拐慢悠悠的挪动，躲他远远地，他就跟着她的脚步也一点点往前走，直到完全走出站。廉和一步跨到她的面前，低着头看着她，咬牙切齿。
　　“卓果果，你要跑到哪去？”
　　卓果果谄媚的笑了笑抬头看他，摸摸自己的拐：“我这样还能跑去哪嘛。”
　　廉和隔着外套抓住她的手，听见她哎呦一声，小心掀开衣袖，看到她手臂上清晰可见的密密麻麻的细小伤口和一大片青紫。
　　“怎么弄的？”廉和赶紧仔细查看，这才几天不见，就搞得伤痕累累。
　　“说来话长，先出站，我约了专车。”卓果果抽回手，杵着拐往旁边挪。
　　廉和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心中升起一阵无名火，拦腰把她抱起来，迈步向停车场走去。
　　“唉唉。”卓果果紧紧抓着拐，抬头看他冷冰冰的眼神和全无一丝笑意的表情，老老实实在他怀中待着，心想这几天日子过得太好了，在昆明被范里抱，回来又被廉和抱，倒都是大帅哥，她一点没亏。
　　在车上，廉和还是一言不发，卓果果从口袋里抠啊抠，半天抠出一颗滇橄榄含片，塞到廉和手中。
　　“飞机上给的。”她探头盯着廉和的眼睛笑了，两只眼睛眯起来像两弯月亮。
　　廉和剥开含片皱巴巴的包装，放到嘴里，神色诡异的看着卓果果，吐出两个字：“难吃。”
　　卓果果嘿嘿笑了，又伸手进口袋开始抠，廉和不由的盯着她的手看。
　　“你是机器猫吗？”
　　卓果果抠出一个奶糖，又放到他手掌心：“这是空姐给我的。”
　　廉和看着她，不禁又回想到小时候她放学回来总是这样给他带东西，他反手握住卓果果的手，轻轻的摩擦着她的手背，转头看着窗外快速闪过的高楼，心里一阵酸涩，眼眶渐渐湿润起来。
　　卓果果看着他半天不吱声，拽了一下他的手，廉和立刻握紧。
　　车开到小区门口，廉和先下车，然后打开另外一侧车门，一把把她抱了出来，走到楼上，输入密码，进屋关门。
　　他轻轻把卓果果放在床上，捏着她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卓果果看到廉和眼白微微发红，眼眶有点点水光。
　　“你怎么哭了。”卓果果不禁抬起左手抚摸他的眼睛。
　　廉和跨过她的双腿，双手把她圈住，看着她举起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任由她的指尖在脸上滑动。他凝视卓果果的眼睛，看着她油腻腻的头发，不禁笑了起来：“卓果果，你头发好油。”
　　卓果果立刻推了推他，埋怨到：“我两天没洗头了，能不脏吗？”
　　廉和看着她娇嗔的样子，心中微微一动，伸手卡住她的脖子，俯身吻住她的下唇，继而用舌头打开她的嘴径直而入，仿佛要把这几天的思念和等候全都化成这个深深的吻。深吻之后，他高挺的鼻子抵在卓果果的鼻子旁，两人的唇中间只留下尚可呼吸的距离。廉和喘着气低声说：“你就总想逃，是吗？”
　　卓果果被吻的七荤八素，迷迷糊糊：“没有，唔。”
　　廉和不等她反驳，又是一个长长的吻，他掐住卓果果脖子的手微微使劲，大拇指按在她的喉管上，清晰的感受着她的每次吞咽，而她的每一次吞咽微小的动作，都让他更加欲罢不能。
　　卓果果感觉到他的手在顺着脖子一点点下滑，滑到锁骨的时候，她突然清醒了很多。廉和视线转移到她伤横累累的手上，低头轻轻吻了下她的手，卓果果微微一颤，他抬头，盯着她的眼睛。卓果果看着他眼中的水汽渐渐凝集，终于一滴，两滴，三滴眼泪落在她的胸口上。她赶紧轻轻的用手覆盖住他的眼睛，却怎么也擦不完。
　　“不疼的，开始有点疼，现在不太疼了。”卓果果安慰他。
　　廉和把头埋在她的肩窝里，握紧双拳，突然咬住她的脖子，用力却又克制的只是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我好讨厌你，卓果果。”
　　“嗯。”卓果果用左手拍拍他的后背。
　　“你欺负我。”廉和委屈的低语。
　　“我没有。”卓果果辩解。
　　他抬头用哭红的眼睛怒视她，开始细数她的过错。
　　“你八天没有理过我。”
　　“嗯。”
　　“你在火锅店和我吵架。“
　　“嗯。“
　　“你和越清约会。“
　　“嗯？”
　　“你不愿意承认我不是你弟弟。”
　　“嗯？？”
　　“你想要和别人相亲。”
　　“嗯？？？”
　　卓果果越听越离谱，她什么时候要和别人相亲了？
　　廉和通红的眼睛盯着她，愤恨的微微翘着上唇。卓果果看着他一脸怨妇的表情，不禁咯咯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廉和掐住她的下巴，恶狠狠问。
　　“你特别像怨妇。”卓果果直言，清澈的含着笑意的眼睛盯着他。
　　“我就是怨妇。我承认。”廉和低头又一次吻住她的嘴唇，拿着她的左手贴在自己的心口上，让她感受那砰砰的跳动。卓果果渐渐不再抵抗，僵硬的身体放松下来，回应着他的啃咬进攻和掠夺。
　　不知过了多久，廉和才松开她，看着她水盈盈的眼睛，用拇指刮了一下她的面颊：“羞。”
　　卓果果用手捂住脸。
　　“不过我喜欢。”廉和拿开她的手，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一下，从她身上跨下来，坐在床边，十指交叉握着她的手，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现在开始交待你的问题，卓果果。”
　　“我有什么问题？”卓果果泄气的撑坐起来，廉和立刻拿了枕头塞在她的脑后。
　　“郑夕仪和你说什么了？就能让你答应她不理我？”廉和慢悠悠的审问。
　　“你怎么知道的？”她惊讶的问完立刻觉得自己有点傻，肯定是郑夕仪自己说漏了呗。
　　“也没什么，应该和她对你说的一样。她不是一个心机深沉的女孩。”
　　“那你为什么答应她？”廉和不悦。
　　“我没答应她啊，我就是这几天有点忙，而且你看。”卓果果指指拐杖，无辜的看着他。
　　“你一条信息都没回我！”廉和不由的生气。
　　“我的错，原谅我好不好？”卓果果看着他眼圈一红，急忙晃晃手去哄他。
　　廉和俯身，指指自己的嘴唇，含笑看着她。
　　“还要就缺氧了，再缓，嗯，十分钟。”卓果果立刻说
　　“五分钟。”廉和抬起下巴倔强道。
　　“也行。”卓果果无奈的说完噗嗤的笑了出来，抽出手抚摸他的脖子和喉结。
　　“腿又是怎么了？”
　　“唉，这个说来话长。”卓果果详细的说了一遍她是怎么被人劫持，被踢摔倒在地上，又是怎么去医院的，唯独隐去的是范里这一段。
　　廉和听着听着不由得趴在卓果果的胸口上，紧紧抱住她，心中觉得很后怕。他已经失去了爸爸妈妈，不能再失去卓果果。
　　卓果果抚摸他的头发，轻轻叹气：“这不是没事嘛，看你紧张的。”
　　“以后不要出差了。”廉和任性起来还像个小孩子。
　　“好。”
　　“不准不回我信息。”
　　“好。”
　　“不准离开我。”
　　“好。”
　　“嫁给我。”
　　“好。嗯？”
　　卓果果一下愣住了，看着他捉狭般的盯着她看。
　　“你答应了。”
　　“我没有。”
　　“我录音了。”廉和站起来拿出手机，嘴角上扬居高临下的坏笑。
　　卓果果一下坐直身体，傻在当下：“那不算。”
　　“怎么不算？”廉和举着手机认真的看着她。
　　“没有戒指。”卓果果绞尽脑汁的想。
　　廉和盯着她，缓缓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慢慢打开它，赫然是一枚小小的戒指。他放在卓果果面前，那是一枚有点旧的戒指，它的盒子也很陈旧，金色的老式花纹，上面镶嵌了一个紫色的椭圆形的水晶。
　　她的心仿佛被什么狠狠的抓住，瞬间眼泪涌了上来。
　　这是廉和妈妈的戒指。
　　他一直带在身边。
　　廉和看着她低头哭泣，走到跟前，把她的头按在自己怀里，由着她放肆的哭。
　　“我知道你记得。除了你没有人记得。”廉和一字一句地说。
　　卓果果哭的颤抖不已，抓着廉和的衣角，心疼到无法呼吸，这么多年，他到底受了多少苦，她从不敢问，但是猜也能猜得到。
　　廉和蹲了下来，温柔的看着她，把她散落的头发挂到耳旁。
　　“本想等毕业找到工作再说，结果没忍住。它留给你，反正，它只能属于你。你可以好好考虑，我们不着急。”
　　卓果果看着他笑起来那两个浅浅的酒窝，伸手抚摸他的脸。
　　“我答应你会好好考虑。”
　　廉和盖住她的手，歪着头，孩子气的伸出小拇指。卓果果笑了，也伸出小拇指和他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