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番外·追逃堵走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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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啦——”
队长听到声音的同时抬头望向天空，不再明亮的苍穹之上，身披碳色的群鸦挥动翅膀朝夕阳也就是西边飞去。
这些乌鸦大约有十五只，个个生的巨大，翅膀展开远看如同黑云飘过，直视其本身的时候看着莫名的有些不安。
这是正常乌鸦能给人带来的反应？
队长在心里轻微地摇了摇头。
这显然不太对劲。
队长望着它们来时的方向，不免有些多想。
乌鸦食腐，如此规模的聚落，V市居然没有人往上汇报吗？
是城里人心都大还是其中藏有不为人知的异常呢？
队长不敢随意下达定论，于是站在原地目送它们离开后，拿出了手机给正在隔壁城市做安全讲座的八队队长打了个电话。
V市的隔壁是Q市，两个城市距离不远，如果乌鸦朝着他们飞去，那拥有‘窥世’之能八队队长一定能在瞬间看到这群怪异的鸦。
黑屏的电话很快亮了一瞬，他用懒懒的语调喂了一声，对面一道沙哑的男音很快传过来了一句国粹。
平白被骂的队长没有展露出什么生气的语调，他用鞋底踩了踩枯黄的落叶，干脆利落地直击主题。
“老白，有没有看到一群乌鸦。”
“什么乌鸦，你小子不是在V市出差么？”面对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对方第一时间没有多想，皱着眉拿起桌上冒热气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刚刚说话说得太多了，嗓子痛，喝点水润润，下半场的演讲换副队来说吧，文活可真是个消磨性子的玩意儿，他再也不想一次性说这么多的话了。
他的心思从讲座上脱离开，轻飘飘地转到五队队长和乌鸦上。
五队队长名叫郁七，是个喜欢用火解决问题的人，这个家伙本性不坏，就是喜欢有事没事拿助燃剂当玩具玩，是个神经病。
俗话说得好，玩火自焚，以郁七的性格，加上乌鸦这个动物，配上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八队队长已经能想到他要做什么了。
于是八队队长把手拢住手机的出声口，对着电话小声说道，“吃野生保护动物是犯法的！就算你是队长也不行，不要再来求我了，我不会给你兜底的，嗯，这次一定。”
队长也就是郁七闻言哑然失笑，他语调起得有些高，话语中不乏有些揶揄，“谁告诉你我要吃乌鸦的，老白？”
低声的嘲笑过后，郁七的声音在下一刻变得严肃、正经，八队队长在其话音中似乎听到了乌鸦的群鸣，它们围绕着将死之人盘旋、振翅，扑簌簌地落在一切可以停爪的地方栖息。
乌鸦在郁七的身边？这小子遇到了什么事情，是不是伤得快要死了？
“白陆，你可曾在某个地方看到或者听到过一句话。”
“什么话，你小子到底看到了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你玩火玩的没裤子穿了？我可警告你，你别想打我裤子的主意。”
八队队长白陆（陆同六，读第三声）虽然嘴上开始说烂话，他的心里不知为何不安了起来。
最显著的特征是周围开始变冷了，五队那小子的声音在一呼一吸间变得格外清晰，他甚至能听见电话里传来一声玻璃砸在地上发出的爆碎声。
声音很响，超出了普通玻璃碎开所产生声响的极限。
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问了一声。
对面没有回应。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白陆一脸懵逼地望着面前杯中的不再冒白气的水面，水杯一阵晃动，平静的水面上正柔和地泛起一阵小小的波澜。
“……”
明明是热闹的洽谈室，门口也有人影在行动，他却始终踏实不下来，在这里休息的众人都在聊天，里面不乏有他熟识的几个队员，这些人的脸上洋溢着欢乐的笑容，在此其中的白陆惨白着一张过劳的脸，耳朵上带着一只银圈，款式有点接近乌鸦可以佩戴的脚环。
他坐在格格不入的嘈杂环境中，拿着手机举在耳边定定地看向头顶那盏硕大且明亮的吊灯。
他总觉得这个灯会掉下来，带着无名的怒火，砸向亵渎的愚者。
“神明的头颅荒废于原野，群鸦亦随其飞舞。”
随着五发子弹接连碎裂在地上发出震耳的轰响，白陆的心终于死了下来，他沉寂了半秒钟，头顶的灯轻微地摇晃，带着年久失修的嘎吱声，将瞩目的光带给了满脸疲惫的白陆。
“这是饕鸦的盛宴，此间即是神陨之地。”
白陆眼前恍惚，很多之前忽略的事情都被强行拉出了记忆的角落，它们被强力水枪滋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带着湿润的水汽，展现在他的眼前。
他清醒的意识到，有什么事情在全体人类没注意到的情况下发生了。
接下来，他该怎么做？
身为Q市这场棋局中有了自我意识的棋子，他的选择尤为重要，是平衡两方的关键所在。
若是踏错一步，Q市可能就会陷入无法挽回的困境，甚至还会将全世界都牵扯进来。
想到这里，白陆不免开始彷徨焦虑，他站起身来，走到离自己最近的副队长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需要找人倾诉，一起讨论解决的办法。
副队长坐在圆凳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前倾着上半身，正跟一个女人讨论的热切，白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瞅了一眼书，又看了看两个人微笑着转过来的脸，低声提醒到，“这本书，你们拿反了。”
听到这话，房间里热闹的声音在瞬间停了下来，白陆抬头朝着四周望了一圈，发现所有人都在盯着他看，目光灼灼，像是要在他的身上烧出一堆窟窿来。
“怎，怎么了？”
被这些活人的视线盯得很不自在的白陆左右乱看，他眼神落在地上，手里还攥着那只通话时间超过了五分钟的手机。
“鸦神注意到了你。”
先是从左边发出一道声音，然后是右窗的位置有三道叠起的声音重复了这句话。
像是他们开了个好头，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说，越来越响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他们在诉说着一句事实，不受控制地向自己的同类传达神明的旨意。
荒诞的戏剧，他来Q市的时候负责人也没说房间会变成灵异片场吧，他是不是躺在床上还没睡醒？
如果不是梦的话，为什么这里会站着一群被换了芯的人，不知是谁的鸦神和灼热到想撕开他人皮的投视？
他被喂了致幻剂吧，绝对是因为有科研人员想研究他勘破虚幻的窥视之眼能抵御住何等剂量才在他的梦里引导他想象出这样的场景。
一个被逼迫到你不得不使用能力的场景。
但是这又很真实，饥饿、手机、陌生的脸还有手机上正在变化的时间。
梦境里能如此真实地展现出自然定律吗？
显然没有如此的细致。
白陆不太擅长思考，被这古怪的一幕搅得心乱，于是他连忙对着手机说道，“Y7，你要是在哪天死了，能不能把你限量版的唱片机整套打包好全送我？”
手机里没有传来回话，白陆看着这群被肆意征调的人，小心地咽了一口口水。
最后在副队长冰冷的眼神中，他口齿清晰地把这句话又重复了一遍。
“鸦神注意到了你。”
叠起的声音如同借风的海浪，站在沙滩上的白陆明显觉得窒息感扑面而来，他摘下了自己鼻梁上带了快一个礼拜的眼镜，一双窥探世界的上帝之眼将目集之处的虚妄尽数撕裂。
如同纸张遇到明火，人们的身影在一瞬间雾化、消失，留下了一地的纸张和手机。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白陆一个活人。
“都是假的么？”白陆伸手去翻副队长的那本书，真实的书页上画着腾飞的乌鸦，翻到封面，上面写着两个大字：鸦神。
“想的美。”
随着乒呤乓啷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郁七的话像是救命稻草，牢牢地吸引了白陆的心思。
“Y7，你那里什么情况，怎么还在打？”
“说来话长，原本我是在找感染者来着，总之由于某些意外，现在正在消灭变异植物，话说你的讲座完满结束了？”
郁七手里的枪冒着过载的白烟，U9站在战场的最中央，一道高耸入云的身影悬浮在她的身后，随着U9往前轻轻地一挥拳，地面犹如被无形之拳狠狠打过一般震荡起巨大的波动，大块大块被带刺的绿色藤蔓铺满的地面被打得飞溅起，藤蔓中饱含的汁水撒在地上发出滋滋声。
F3手持双斧，一斧头就把异变的手齐齐砍断，双斧在手间挥舞，数只异变的头掉了下来，烂在了地上。
此等彪悍之作风让郁七手里的子弹倾泻的更加迅速。
摘下耳机的T6不再握枪，指缝中夹着数枚飞针，他双目无神，邪恶的痴语回荡在他的耳边。
“呃，发生了点状况，我也长话短说，这里都是乌鸦，你说的那些乌鸦，全在这里。”
在郁七打架的同时，白陆也在探索，房间里的书和纸上都画满了乌鸦，不多不少，每一本上的数量都是十五只。
“为什么是十五只？”
白陆想不明白，他坐在高处，昏黄的光线从窗户外照射进来，撒在了桌子和凳子上，也落在了白陆的身上。
“因为鸦神喜欢这个数字。”
不等郁七说话，有人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白陆看向四周想去找回答问题的人，却在做出抬头动作的时候瞬间停顿了。
不是凶器的铺面而来，也不是看到倒挂尸体的震撼，而是因为那里正停留着一只活着的乌鸦。
“乌……乌鸦会说话？！”
白陆吃惊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郁七露出一个见怪不怪的表情道，“还是太年轻了，乌鸦而已，你是没见过会骑摩托的黑猫还是第一次听说老鼠会弹钢琴？”
“不是啊，是乌鸦会说话了！乌鸦，不是鹦鹉，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很不符合逻辑啊！”
“我知道，我知道，乌鸦，就是那个黑色的会说人话的鸦科类……”
手机外的郁七还在说话，白陆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身体里温热的血在此刻冻得发僵，白陆的救命稻草在乌鸦降临的同时被火焰吞噬，郁七救不了他了。
“鸦神有何贵干？”
乌鸦舒展了一下翅翼，他张了张喙，轻快地回答了白陆的问题。
“鸦神喜欢你，他要你成为他的代行者。”
乌鸦腾飞了起来，他落在白陆头顶的灯上，灯影晃动，照得白陆的影子左右摇摆。
“这是神的恩赐，在勘破虚假的你面前，谎言即为真实。”
“不，谎言即为虚假，真实就是真理。”
乌鸦笑了笑，他没有反驳，将毛茸茸的头埋进羽毛里面啄了啄，随即从厚实的羽毛里叼出一枚镶嵌着红宝石的戒指。
“这个星球已被污染，你们这群可怜虫只是在拖延，嘎——可怜虫，嘎——拖延。”
前方第三排凭空出现了一只乌鸦，他聒噪地叫着，不停地扑打着翅膀在大笑。
“救人不救世，治标不治本，嘎嘎——愚蠢。”
“在正常运行的世界上，谎言的确不能被称为是真实，但是在这个星球上，在被污染的世界上，谎言就是真实，你们无法理解的规则和真理在扭曲的国度就是正确的，绝对的。”
乌鸦说着将喙一松，这枚亮晶晶的戒指掉在了白陆的面前，“成为代行者，是你解决污染的第一步。”
“你就这么渴望我成为代行者？这对你有什么好处，鸦神？”
窥视真实之眼揭开了乌鸦的伪装，一双细小的类似于人类的手从混沌般的迷雾中伸出，它抚摸了几下白陆的眼眶周围，冰冷的非人类的手摩挲着男人温热柔弱的脸，手指尽头的锋利指甲划过人类并不坚韧的皮肤，顿时有线状的血凝固在了脸上。
“你就当是兴趣使然吧。”
窥视之眼只能勘破虚假，而无法辨别谎言与真话，他看不到鸦神的脸，也就没有办法去鉴别真假。
“你会戴上它的，我诚挚邀请你成为我的代行者，你的经历会是一场盛大的，无与伦比的盛宴。”
“呵，话说完了吗？”
白陆冷冷地说道，他在乌鸦期待的目光下将戒指捏在了手里，随后往前一抛，丢在了地上。
“你在做什么？”
“傻瓜，嘎——傻瓜。”
在两只乌鸦炸毛的同时白陆将一枚玻璃制的黑色子弹装进了枪里。
“你说的真实与虚假，不过是你的片面之词，这个世界诚然是在被污染，不过我们可不是可怜虫！我们在愤怒、在求救、在反抗，这个世界由我们所掌控，这个世界也应该让我们来拯救！你们这些不怀好意的神，应当是成为我们的代行者！”
听闻此话，鸦神不怒反笑，他活了这么多年，再次遇到了一个如此傲慢的人。
他的灵魂如火焰般熊熊燃烧，明亮炽热，照亮了鸦神漆黑的眼眸。
“哈哈哈，不愧是祂选择的窥视之眼，我越来越满意你了。”
戒指消失在了原地，乌鸦飞到了他的眼前，“来吧，做出你最后的选择，结束这场镜花水月！”
彭——
子弹从枪管中射出，血液从伤口中溅射出来，染红了洁白的墙壁和光洁的地板，男人的身体轻飘飘地倒了下去，鸦神伸出爪子挠了挠男人柔软的头发，接着将一枚戒指放在了他摊开的手心上。
“我期待你的选择，白陆。”
说着两只乌鸦拍打翅膀腾空而起，随即消失在了原地。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番外·追逃堵走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