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驴蹄子棺材铺》长生千叶

24、我媳妇

　　郁北打开门，白衣人和他一前一后的走出来。

　　郁北回头看了一眼兀自熟睡的万俟，又轻轻的把病房门关闭。

　　“走吧。”白衣人说着走入电梯。

　　“叮——”

　　电梯门缓缓关闭，有人正好从这里路过，手里捧着两个饭盒，走得很快，就朝着万俟的病房而去。

　　是阿阳。

　　郁北看到阿阳，似是不想让他发觉自己，后退了一步，退到电梯角落的死角里。

　　阿阳并未看到他，倒是一侧头，正好看到站在电梯门边的白衣人。

　　“哐当！”

　　阿阳手中的盒饭掉在地上，好在盒子扣的严实，饭菜没有被摔得四分五裂。

　　阿阳整个人像是被天雷劈中，浑身都是一哆嗦，不敢置信的喃喃说道：“阿彩？是阿彩……”

　　他冲上去，冲到电梯跟前，用力的拍着已经闭合的电梯门，大喊着：“阿彩？！阿彩是你么？阿彩！”

　　旁边人来人往的，不少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盯着他看，但阿阳浑然不觉，什么也顾不得了，快速扎进旁边的楼梯间，想要去追赶下行的电梯。

　　“阿彩！”

　　“阿彩！”

　　阿阳一路大喊着追到了医院一楼，整个人激动又慌张不已，四处寻找四处环顾。只可惜……

　　医院里的人实在是太多，满眼都是医生、病患、家属，就是没有他要找的人。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从医院的停车场开走。

　　郁北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他看到追出医院的阿阳，眉头皱了皱，从后视镜里往后看了一眼。

　　郁北的义父，那个白衣人就坐在车后座。

　　“义父？”郁北说：“阿阳是万俟的伙计，他好像……认识您。”

　　“哦？”白衣人笑了笑，面容平静看着窗外，说：“或许认错了吧，我不认识他。”

　　司机启动车子，恭敬的问：“彩先生，是回别墅么？”

　　“对。”白衣人点点头。

　　……

　　阿阳围着医院跑了一大圈，感觉刚才短暂的“重逢”好像是错觉。他心里空落落，整个人仿佛行尸走肉，一晃一晃的回了三层病房。

　　“诶！这是不是你的盒饭？”

　　“啊，不好意思，是我的是我的。”

　　有好心的小护士把掉在地上的盒饭捡了起来，阿阳连连道谢，捧着盒饭这才去了万俟的病房。

　　“阿阳！”

　　万俟听到开门声，惊喜的瞪着大门口。他刚醒了五分钟。

　　阿阳还是有点没精打采，将饭盒放在床头柜，说：“小老板，太好了，你醒了。”

　　万俟：“……”？？？

　　万俟敏锐的感觉到，阿阳的情绪不高，一副看到自己还活着很失落的样子。

　　“你怎么了？”万俟问。

　　阿阳垂着头，深深的叹了口气，说：“我好像……看到我媳妇了……”

　　“什么？！”万俟惊讶万分：“你结婚了？”

　　阿阳摇摇头，失落的道：“没有，不过就差一点点。”

　　万俟听得更糊涂了。

　　阿阳说：“算了，先不说这个了。”

　　“对了！”万俟抓住阿阳的手，问：“郁北呢？我刚才好像看到郁北了！他是不是没事？他现在在哪里呢？人怎么又不见了。”

　　“郁北？”阿阳说：“是我把你从墓葬里带出来的，我没有看到郁北啊。”

　　“怎么可能，”万俟不信，说：“就在医院，刚才我迷迷糊糊躺在病床上，肯定看到郁北了，他就站在这里，还有……”

　　还有另外一个人。

　　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的人。

　　阿阳挠了挠后脑勺，说：“小老板你脑袋被撞坏了吧，要不我叫医生来给你开个检查。”

　　“你脑子才坏了！”万俟坚定的说：“我真没看错，不是幻觉！”

　　阿阳告诉万俟，当时墓葬坍塌的很严重，万俟被掉下来的碎石砸中了脑袋，瞬间就昏死了过去。阿阳吓了一跳，赶紧背起万俟继续逃命。

　　万俟忍不住打断他的叙述，两只手比划了一下，说：“等等，你管那——么大的一块石头叫碎石？”

　　“嘿嘿。”阿阳傻笑一声。

　　阿阳说：“反正后来我背着你跑啊跑，差点以为出不去了，到处都在坍塌。”

　　“然后呢？”万俟说：“那我们是怎么出去的？”

　　阿阳继续说：“后来我很绝望，就在不知所措的时候，小老板你忽然醒了几秒钟，拍了拍我的肩膀，抬手指了一下右边。”

　　“啊……？”万俟完全没有印象。

　　阿阳又说：“我一看，右边还真的有路能走，我立刻背着你就往右跑。你也就清醒了个十来秒钟吧，然后就又晕倒了，好在我们逃出来了，我便把你送来了医院。”

　　阿阳一直守着万俟，刚刚是去买了一趟盒饭，所以才走开几分钟。

　　“你真的没有看到郁北么？”万俟追问：“那他人呢？”

　　阿阳摇头，说：“不知道，没有再看到。”

　　“怎么会这样……”万俟忍不住怀疑，难道真的是我在做梦么？

　　万俟愣了一会儿，忽然又有了新的问题，激动的说：“那我的房子呢！”

　　棺材铺！

　　棺材铺就在那两个墓葬上方，若是下面坍塌了，棺材铺岂不是……

　　“小老板你放心吧，”阿阳说：“你的铺子结实的很，一点问题也没有。倒是旁边那个度假酒店的二期工程问题大了，他们圈起来的地方塌方的很严重。”

　　“这都没事？”万俟不敢置信。

　　阿阳说：“真的。”

　　万俟松了口气，心中却还是忐忑，他惦记着郁北到底怎么样了。

　　“小老板，你饿了吧，先吃饭吧。”阿阳将小柜子上的盒饭递给万俟。

　　万俟点点头，下意识打开一看。

　　“嗬——”

　　万俟惊讶的瞪着眼，说：“这什么盒饭？这么惨不忍睹。”

　　盒饭被摔了，汤汤水水的混在一起，看着有点像……泔水。

　　阿阳傻笑着说：“不好意思，凑合吃吧。”

　　阿阳又把自己的那盒盒饭端起来，体贴的说：“要不，你和我换换？”

　　“还是算了吧。”万俟发现阿阳那盒的卖相也很“丑陋”。

　　万俟刚要吃饭，忽然问：“那是什么东西？”

　　两个盒饭拿起来，小柜子上几乎空了，却还放着一个圆溜溜的东西，红色的，很扎眼。

　　“哦，这个啊。”阿阳将那东西拿起来，递给万俟说：“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万俟眼皮一跳。

　　阿阳说：“对啊，这是小老板你手里一直攥着的东西。到了医院之后我才看到的，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你手里扒下来，我就给你放在这儿了。”

　　万俟听得云里雾里，说：“我怎么不记得了？”难道又失忆了？

　　那东西是个圆球，比拳头小了两圈，个头也不算很小。整体赤红色，仿佛一块大宝石一样，看着……

　　“看着有点眼熟啊。”万俟回忆着说：“这不是墓道壁画上的……鸟眼睛么？”

　　“什么眼睛？”阿阳迷茫。

　　万俟解释说：“你不记得了？墓道里一堆的壁画，都是关于凤凰的。其中有一副壁画的鸟眼睛是凸起来的，我当时还多看了一眼，那鸟眼睛火红火红，好像宝石做的一样……”

　　他说着低下头，注视着手里这块“宝石”。

　　阿阳目瞪口呆：“你是说？你把壁画上的宝石抠下来了？！”

　　“不是我。”万俟说。

　　阿阳说：“就是你啊小老板！之前那么紧张的逃亡时刻，你在我背上居然还抠了一块宝石下来？”

　　万俟：“……”我没有。

　　万俟完全没有印象自己什么时候抠了块宝石下来，但阿阳非常确定，万俟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这值钱么？”阿阳问。

　　万俟说：“我怎么知道。”

　　阿阳说：“小老板你要小心啊，墓里的东西阴气太重了，很容易惹来不干净的东西。”

　　“呸呸呸，你这个乌鸦嘴。”万俟说。

　　阿阳哈哈大笑，说：“不吓唬你了小老板，快吃饭吧，医生说你要住院观察一天，如果没事的话，明天中午就可以出院。”

　　万俟苦着脸说：“不是吧还要住院？”

　　“对啊，”阿阳说：“医院还不让陪床的，一会儿探病时间结束，我就要离开了，小老板你一个人能行吧？”

　　“行的吧。”万俟说：“我现在感觉没有不舒服，简直可以立刻出院。”

　　“还是观察一晚上吧。”阿阳说。

　　下午三点，探病时间就结束了。阿阳嘱咐了万俟几句，然后离开医院，病房里就只剩下万俟一个人。

　　这其实不是单人间，不过另外一床的病患请了假，这两天回家去住，屋里就只有万俟一个。

　　万俟觉得变成单人间也不错，还挺安静的。

　　住院没事干，万俟有点无聊，下午阿阳一离开，他干脆就呼呼大睡起来，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

　　眼前黑漆漆的。

　　万俟迷迷糊糊的想着，一觉睡到了晚上么？还以为现在仍然是下午呢。

　　他睡得浑身酸软，仿佛被抽了骨头，懒洋洋的躺着不想动。

　　“也不知几点了。”

　　万俟伸手，想要去摸自己的手机看看时间。

　　摸了一下，没摸到。

　　摸了两下，摸到了那颗宝石。

　　摸了三下，摸到一只手。

　　凉丝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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