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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崔盈期敲着笔架,翻看财务策划书:“请明星,为什么要请明星?明星这么贵吗?”
      她看着这从头到尾都荒谬到不可思议的文件,对着企业高管面对互联网大数据经济下的奇思妙想:“我不是惊诧,但是真的很好奇,你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把这个递到我面前的?是我思想封建了吗,在我的认知里,我们这种企业请明星的唯一用途是在吃饭的时候陪着敬酒说笑话的,当然这是不良作风不能沾。怎么现在还要哄着捧着来把宝贵的企业信誉和这个不知道是谁什么前程的小艺人挂在一起吗?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我做实业建材的企业接单做项目,是依靠这些所谓的明星效应吗?不是靠我企业自身的材料质量市场占比和商业信誉吗,我崔盈期一人担到今天,还不能算盈期的门面吗?请个漂亮明星过来唱唱歌跳跳舞能给我加几笔生意啊?别羞辱人老总了。
      有这个预算,划去给职工宿舍建图书馆健身房不要理所当然,也用不着高高在上的臆想职工需要什么,搞一堆花里胡哨的年会和团建,要么给钱,要么休假。
      他们自己有钱有空会晓得怎么过日子的,我是他们的老总又不是他们的父母,逞什么强乱做什么主,闲的。
      别不干正事往歪门邪道上钻研。我不管现在的风气还是流行是什么样,得记住,做生意最重要的是脚踏实地,别往这些奇淫技巧歪门邪道上想心思,走不长远的。”
      崔盈珊也没想到这个事情还没完,年底一场团拜会宾主尽欢,后续盈期也和装备制造业与建材业的产业头部企业另聚了一场产业链专班上下游的晚宴。
      崔盈珊崔董这样的人,这样的地位,在宴席上天生就是长在别人眼珠子上面的,完全没有和其他人独处的机会,有个小明星为了掐尖钓凯子,豁出去舔着脸凑在这一群当家做主的老总堆里要给崔盈珊敬酒,
      不怪这个小明星鬼迷心窍,打下崔盈珊堪比攻下一座城,这个诱惑太大了。
      有钱人的教养是给同阶级的。
      但是一群豺狼虎豹中硬生生要插一个尾巴还没藏好的小狐狸,实在突兀地自不量力,别说添把椅子了,他连当这桌子上一盘菜的机会都没有。崔盈珊瞟他一眼,把他心思看了个明明白白,连骨头带皮的斤两都称了个干干净净。
      她心里想:伤风败俗。
      他假装没看见众人眼中明晃晃的漠视和轻蔑,他自有计量,哪怕只在崔“盈期”身边挨一下,给人看见他与这位年轻美貌的当家人走得近,他有无数种方法就此赖上她,到时候,自己卖就不是今天这个价了。
      他舔着脸冲崔盈珊敬酒,无论要刻意装的有多风度翩翩,眼睛里的谄媚和巴结是怎么也藏不掉的。
      崔董没必要和他说话,只是略微偏过脸,自然而然有人替她拦住这些魑魅魍魉。他被客气地请离了这一桌,没有和任何一位老总搭上话。
      相熟的合作伙伴打趣她,崔董眼光高,不是眼光的问题,只是,天生看不起这样的人,不在自己手艺上下功夫,非要把当个玩意,走邪门歪道。
      她顺着相熟的伙伴开玩笑:我喜欢聪明人,智慧是很高级的性感。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看见了郑长逸,他是学术业务出身,很少参加这种纯粹的商业宴会,穿着齐整的高定西装,剪裁很合身,举止有些局促,面对其他企业的簇拥与示好也有些无所适从。他从一群招呼他的高管中走过去,好像是在找人一样。
      善解人意的崔董冲产业链战略合作伙伴郑董招了招手,他立刻簇过来,崔盈珊顺手挽着他胳膊,偏头对他说:“别理那个人,他家造烂尾楼的,银行销售都不待见他。”
      郑长逸很早知道,崔盈珊对聪明又勤奋的人抱有非常大的宽容与欣赏,这总让郑长逸有莫名其妙的危机感和恐慌感,好像自己不够优秀,就会失去她的注意。
      郑长逸跟进新型生物科技建筑材料试投产阶段,来亲自来盈期监督生产设备维护情况与生物化工安全生产检查,崔盈珊陪同接待。
      郑长逸走进盈期董事长办公室,接过崔盈珊给她倒的茶,却看见她自己捧着一个紫砂的大茶缸,一口一口抿着喝。
      郑董浸淫高收入人群堆砌的消费主义金碧辉煌的宫殿多年,见过用过的好东西不知凡几,早就不是之前摔坏山货不知所措的郑长逸了,他奉承到:“茶色这么浓厚,味道却清亮,一定是攒了几年的好普洱叭。”
      崔盈珊抬头看他:“是折耳根。”
      郑长逸:“……什么?”
      “折耳根,就是鱼腥草,去火的,我这两天嗓子干。还挺管用的。李伯伯帮我晒了一抽屉,你要嘛,给你抓两把?”
      崔盈珊用勺子捞出像山芋藤一样拧成一个葱结一样的茶渣给他介绍,“这是鱼腥草,好喝的。”
      他有些好笑又不好意思,偷眼看她,他发现崔盈珊非常喜欢衬衫配西装裤的套装样式、戗驳领西装外套,简单佩戴一对造型干练的彩宝袖扣(后来这个袖扣还被他观察到崔盈珊也在加根链子用来当胸针戴和领针戴),年少时候她会绑一个高高的马尾或者是编一个蝎子辫,现在则是把头发规整地编在脑后盘起来,不戴其他的首饰,她几乎生来拥有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比如她成年礼上老崔董送给她的一人高的通体深红的珊瑚树,后来因为众所周知的海难被崔盈珊立刻折价拍卖,私下里还听过她开玩笑:珊瑚的折旧率太高,父亲当初怎么没给她打个金子做的。
      他就见过她这样规整地坐在他父亲面前,那个时候崔逢刚过世,她面容镇定请郑长逸出去玩,她要和他父亲聊一会,语气和他没见过几面的老崔董一样,和煦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当时他以为是请他们离开,已经收拾好了行李。
      后来他父亲告诉他,当时崔盈珊就坐在他对面,抓住他父亲的手:“郑叔叔,您不要和我客气,我父亲和我谈过长逸,长逸是一块璞玉,他能拥有很好很好的未来,长逸现在的年纪正是最爱惜脸面的时候,他知道了肯定不快活,
      我和您说实话,目前家里经济确实拮据但绝对沦落不到裁减员工拖欠工资的时候,难倒他前程的问题即使在现在的我面前,也只不过是一个数字罢了。
      我当然也知道郑叔叔恨不得砸锅卖铁来供他,所以应下这张卡更是理所应当的。也算是,我爸爸的愿望。”
      他知道这些事情简直臊地无地自容,想要当面和崔盈珊说个清楚,收容他们父子是老崔董的恩惠,但绝对不是她应该背负的道德枷锁。
      他拿着卡一路追过去,崔盈珊正要奔赴下一场股东决策大会,只回头冲他摆摆手,便离开了。
      那是他们重逢前见的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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