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游》混世菜王

57、贼人

　　江锦年看着那些人七手八脚地将江锦启又抬又拉，脑子里不断回想着他刚才说的那一番话。
　　“江阴……”
　　江锦年听到熟悉的声音，转头看向身后已经站了一会儿的宋承辙。
　　“宋清，你来了。”看着宋承辙手中捏着的酒盅，还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江锦年主动碰杯后仰头喝尽，强颜欢笑道，“他说的对，一个囚徒哪还会有选择的权利，我走上的这条路是别人可望而不可及之路，人人都羡慕嫉妒我，我又有何不知足的呢，是吧?”
　　宋承辙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的内心也同样在挣扎着，但他好像跟江锦年一样，都是没有选择的人。
　　“楚云明还记得吧，已故王后楚云央的哥哥，君上已当着全臣的面降了他的职，楚家估计更不会好过了，马上应该要面临分崩离析的局面……”
　　江锦年嘴角弧度轻轻滑落，手指微颤。
　　“你是也想提醒我，注定要与大哥决裂吧……”
　　“不……你有些吃醉了……”
　　“宋清，别说了!”江锦年用力摔碎了酒盅，周围顷刻噤声，碎片掉落在了两人之间，划出一道裂痕。
　　随后江锦年不顾周围人的劝阻，大步跨过碎片，略过宋承辙，向太和殿外走去。
　　宋承辙想跟着他，他却大声喊道。
　　“别跟着我!”
　　宋承辙看向江洹，他轻轻摇头，宋承辙就没有再跟上去。
　　周围马上又喧闹起来，宋承辙站在原地，看着江锦年离他越来越远……
　　江锦年心烦意乱，迎面吹来的冷风丝毫没让这种情绪减轻些。
　　路过太和殿后红烛摇曳的新房时，昭柔突然打开了门，让江锦年进来。
　　江锦年不明所以，并不想现在跟她说话，更不想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可昭柔看他臭着一张脸不想进来的模样，手插着腰压着声音说道。
　　“江锦年，本公主提醒你，你要是就这么走了，你会后悔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
　　“是你阿姐的消息……”
　　江锦年猛地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昭柔，看周围没人跟着自己，闪身到了她的身前，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进了门。
　　屋内烛台上的大红烛在慢慢燃烧着，铺盖、床帘都是鲜艳的红色，靠近窗户的桌子上还摆着两人的喜酒，昭柔很漂亮，华服和头上的金冠玉钗衬得她更是金贵，身旁传来一阵好闻的粉香，在这种氛围下，江锦年顿时变得不自在起来。
　　江锦年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急忙松开她的手腕，着急询问江锦惜的情况。
　　昭柔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是不是只有我说这个你才肯愿意到我身边来?”
　　江锦年听罢，觉得她此番举动是在拿他取笑，一瞬间变了脸色，就要匆匆离开。
　　昭柔一看他这架势，挡在他身前将门关上，江锦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你……”
　　“别做美梦了，本公主还不至于因为喜欢你而放下自己的身段去讨好你。”昭柔又突然眸光黯然了下去，抬头凝望着他，“你不是说你从未有过选择吗，是我想给你一个可以自己选择的机会……”
　　江锦年不解，只呆呆地看着比自己矮了两头的她。
　　“一个人托我的侍女给你带消息，他似乎很着急，说送嫁车队被一群来历不明的人围追堵截，你阿姐她……”
　　“我阿姐她怎么了?”这只无形的爪子再次将他紧紧地裹挟住。
　　“她被那些人抓去了，听说是要拿世子，也就是你的命来换……”昭柔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江锦年的神情，“但你不用太过担心，那个谁，那个什么长羽已经追上去了……”
　　江锦年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心里慌乱无比，所有的事情仿佛都在架着他不得逃跑，内心的煎熬已经快要让他受不了了。
　　昭柔看他这幅样子，吓了一跳，连忙扶着他坐到了凳子上，他双手撑着膝盖，手指发颤，他的脑海中此刻只剩一片空白。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宋……正，对，就是宋正。”
　　看来昭柔所言确是事实，江锦年尝试着努力去思考对策。
　　“他是怎么给你带的消息?”
　　“侍女出宫采买，是拿着我的令牌往返的，估计他也是没办法了……”
　　“你的令牌还在你手里吗？”
　　“在，所以只要你决定了，我就带你逃出去!”
　　江锦年听到这话，神情却有些复杂。
　　“不行，你要是带我出去，你可知是何罪名，我不能这么做，我要是就这么逃走了，你怎么办。”
　　“江锦年，你知道吗，我和你是同一种人，很多事情都由不得我们去选择，所以我们只能在小事上宣泄我们的不满，于是被人诟病、厌恶，可一旦遇到大事，就率先会把自己装进布满荆棘的囚笼。”昭柔明亮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母后跟我说过，人越是在意的东西，就会失去得越快，所以无论什么我都装作不在乎的样子，这件事也不例外，就让我看起来一直潇洒就好了……”
　　江锦年看着她，她的泪水已经无声地流了下来，红红的鼻尖上挂着的一颗泪珠盈盈欲滴。
　　昭柔并不想让人瞧见她脆弱落泪的模样，又急忙转身，快速擦去了脸上的泪，可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后半生竟不能与喜欢之人共度，泪水就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滚落而下。
　　江锦年站起身，拿起桌上的红色锦帕走到了她的面前，为她轻轻擦去脸上的泪痕。
　　还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宋承辙突然闯了进来，他看着眼前的两人，眼神暗沉，时间在此时被拉长……
　　“一伙贼人已经闯进了宫门，人数不少，宫内将士们在尽力拖延，以等待城外援兵……”
　　“到底是什么人!”江锦年倏地惊站起身。
　　“不知道你还记得那次我们一起去边县赈水灾一事，这伙贼人便是那一群蛮人。”
　　“可是他们不是已经被剿灭了吗?”江锦年恍然大悟。
　　宋承辙微微颔首道。
　　“不知你还记得放毒蛇意图谋害我们的那个李晓，蛮人首领高虎的一个手下，此次为首闯进来的人就是他。”
　　江锦年不禁心里疑惑万分，他究竟是如何在这短短几个月之内就聚集了这么多人马。
　　“不过不用为此担忧，虽然他们快速突破了宫门守卫，但还是不自量力了许多，援兵到后，不出一炷香的时间，自然一个人都不会留下，而你要做的，就是待在这里，不要出去。”
　　“不行……”江锦年眼神很是坚定。
　　“你为何总是不听我的话……”宋承辙脸上显然有些愠色。
　　见江锦年迟迟不肯回答，一旁的昭柔急忙为他解释了缘由。
　　“江阴，你应该知道，那是个陷阱。”宋承辙的脸上竟然浮现了从未有过的捉急。
　　“那我总不能什么也不做，这边有你们就够了，可是阿姐她现在需要我，她肯定很害怕……”
　　“所以，你想一命换一命是吗……”宋承辙的嗓音里压抑着怒气，“别自欺欺人了，你去了只会白白搭上自己的命，更别提如何保护公主的性命!”
　　这时，宋承辙的下属跑进来通报，说援军已到，需要他过去平息，主持大局。
　　宋承辙咬了咬牙，吩咐下属看住江锦年，不然就杀头，随后就快步转身离去。
　　他说的这句话，也是在告诉江锦年，他不会让他出去的，否则就搭上这些人的性命也要留住他。
　　江锦年也心知肚明，可他现在竟没有一个方法摆脱目前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