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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作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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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又尖又厉，听得人不舒服。
商霁：“......”
见商霁没反应，那声音从幽幽怨怨突然爆发：“来找我啊......来找我啊......来找我啊！！！”随后枯瘦的小手扭曲着从阴影下爬出来，它身形瘦小，全身焦黑，俨然就是一只小鬼。
远处的小鬼在地上蜷曲着下半身一步步爬向商霁，同一时间，两边的茅草屋中也开始出现无数呻吟低吼，紧接着两边屋中涌出无数焦褐色的“人”来，它们空洞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商霁，身体贴着地皮向前爬行，不断有烂肉一块又一块的掉下来，它们从两边慢慢聚集到道路中间，远处那只小鬼也被裹挟包裹其中，带着腥臭的气味不停的朝着商霁逼近。
他的耳边霎时人声鼎沸。
这些变了调的声音来自各种男女老幼。
“你怎么自己走了......”
“为什么不等等我们......”
“你为什么不来陪我们......”
“......”
商霁轻轻叹了口气，迎着那粘连在一起的“人群”走去，他的指尖缠绕上一股细线似的黑色烟雾，在他走进哀嚎人山的一刹，指尖黑色的烟雾乍起，带着金色的纹路，萦绕在他的身旁，在商霁两侧交叉穿梭的流动着，将他同周围秽物隔绝开来，现状的烟雾如刀，划过那些皮肉白骨发出咔咔的脆响，商霁看都不看，依旧向前走着。
烟雾在堆积成山的腐烂骨肉中为他让出一条直直的道来，不断变化的人影在他眼前出现，随后被流动的烟雾搅碎，商霁的脚步停了一下，那大概是一个女子的形状，同周围疯扑上来的东西不同，她虽然也是由烂肉堆积而成的，却始终低垂着头，不是很积极的向前挤着，她两手不停的抓着自己的肚子，她的肚子也却是格外鼓胀，像是怀孕似的。
商霁停留一瞬，好像是扭头朝她看了一眼，随后任凭她被缭绕的黑雾撕的稀碎。
商阁主走在中间，左右两边血肉横飞，都被黑雾挡在外面，没有一丝沾染在他眼前，他有点不耐烦的卷起了自己右手的大袖，白皙的手臂极快的探入他身旁的“黑墙”之外，那黑雾碰上别处，就如无数柄尖利的钢刀，可碰上商霁的胳膊，立马展现出了作为雾的一面，只是轻轻的绕在他的臂弯。
他突然伸手探入这蛹动的烂肉队里，看似随意的一薅，却是把最先出现的那只小鬼给卡在了手里，他的小臂上沾着黑褐色的腥臭物资，商霁面具之下的眉头狠狠皱了皱，嫌弃的要命。
他手里的小鬼被他掐着脖子，此时只能无声的嚎叫，发出来一种奇怪的类似动物的呜咽叫声来。
“我数三声，把幻象解开。”商霁冷声命令手中小鬼。
它身形瘦小，像只鸡仔一样被商霁捏在手里，挣扎不得。
“一。”商霁说道。
漆黑的夜色迅速变亮，像是有阳光照下。
“二。”
他周围恐怖的烂肉团在被阳光扫倒后开始不断消失，连带商霁胳膊上沾染的一起化做了烟尘飞灰。
“三。”
商霁手中那小鬼的身形闪了闪，逐渐长出了白毛，俨然是一只白色的狸子精。
那狸子精显然是知道自己招惹错了人，拉拢着脑袋，像是打算装死。
商霁周围还是个村子，只是与晚上所见不同，这个小村并非破败不堪，相反这里每家每户的院墙围栏屋顶都修缮的不错。
他发现他周围站了不少人，应该是村民。
这几个村民也没想到，大早上刚出门，就能看见眼前大变活人，这个黑衣服男人竟然凭空出现在自己面前，手里还掂着一只白色大狸子......
要是能是村里那只作乱害人的狸子精该多好啊......
等等？他手里掂的是只狸子？！
“你......你拿的那是什么？”有人突然出声，话带着些惊慌失措。
商霁闻言转身面对村民，众人被他的面具吓了一跳，他并不在意地回答到：“猫吧。”
一边说着，他还将手里装死的狸子精往众人眼前伸了伸，村民们连连后退。
“你......你到底是谁？！”
商霁笑答：“路过，凑巧被碰上这个乱放幻境的猫妖，抓住它之后就出现在这里了，诸位莫恼，我这就走。”
几个村民脸上露出些迟疑的神色，下一刻，竟齐刷刷的噗通跪了下去：“仙人！您既然抓得住这作乱害人的的狸子精，您定是仙人......哎哟祖先保佑让我们碰到您，求您救救我们村子吧。”
商霁：“......”
他无奈，原本不愿在此耽误，奈何这些人颇有你不答应我们就不起来的架势，嚷的半个村子的人都出来磕头。
面具之下，商霁瞪了一眼手中的白猫，只得应了下来，被迫聆听他们村长声泪俱下的控诉。
“我们原本就是个普通的小山村，日子过得平平淡淡，可几个月前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只狸子精，整日作乱吓人，没办法我们找了个驱妖的大仙来，可那大仙刚在我们村子里住了一天，就被这妖怪吓走了，现在这晚上我们连门都不敢出，天不黑就往家赶，生怕碰上这狸子精。”村长叹了口气：“可怜我们村啊......不少人都被吓出了癔症来，整日疯疯癫癫......仙人呐，您可一定救救他们啊......”
商霁支着头有一搭没一搭的把话听完，手还不老实的搓着白猫的头，他没开口，却用只有白猫能听见的声音说：“都是你干的？”
白猫出声叫了几声，把周围人吓得一激灵。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这村子里有人曾与你有仇，你找他的事就行，何必牵连别人？”
它继续叫着，像是回答。
“死了？所以你无处撒气，只能报复同村的人？”
商霁笑了笑，开口问向村民：“敢问，你们村的祖坟在哪？”
村民们集体愣住......
这白色猫妖原本寻了处树洞，免受风雨侵袭，很是舒适，某日正在洞中熟睡的它突感一阵眩晕，自己栖身的大树被轰然砍倒，慌乱间，它从洞中钻了出来，正倒霉的碰上了砍树的人。
那人不仅砍了它的树，还拿斧头狠狠的砍伤了自己，差点丢了性命的猫妖便恨上了这人，于是等它养好了伤，就循着他的气味找到了这个村子中，没成想那人死了，砍树时被砸断了腿，等到村民发现时，他的血已经流干了。
猫妖不认这个结果，只得拿村民撒气，它能放出幻境将人困于其中直至天亮，而幻境的画面自然是被困之人心中恐惧的噩梦，这村子偏僻，村民们闲来无事难免生出些稀奇古怪的乡村怪谈来，虽然大多是从前的村民自己编的，但就这么一代一代添油加醋的传了下来，内容早已十分恐怖，成为了村民噩梦的常用素材，所以当这些噩梦成真，不少人被吓丢了魂，所以发起了癔症嘴里絮絮叨叨念着狸子精，狸子精的，弄得整个村子的人都惴惴不安。
商霁赶得巧，在这猫妖又一次出来放幻境的时候踏了进去，幻境中只要进了人，短时间内便无法解开，猫妖自知惹了不该惹得人，只能老实认栽，谁知道这人很缺德的在教它挖坟......
......
商霁此问一出，村民们尴尬半晌，村长轻咳两声说：“那什么，小五啊，你带着仙人去......”
被叫叫做小五的是各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他惊讶道：“我？！”
村长：“你哥还在家发着癔症，你赶紧带着仙人过去。”
无法，小五只能被迫做了向导，为商霁领路。
他有点触这位仙人，神仙，自然应该是白衣胜雪仙风道骨的老头子，可这个仙人黑衣黑袍，带着个不知所云的纯白面具，而且......他自己作为一个庄稼汉，做的是劳苦工，长得自然又高又壮，可这个被大家称作仙人的男人，身形格外高挑，比他自己还要高出不少来，他头一次在身高上有如此压迫感。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还没出村子，商霁却突然止住脚步，前面领路的小五回头，见这仙人向某个方向微微转了转，他顺着方向看去，那里是不知道谁家用来堆破烂的小道，此时正聚集了五六个七八岁的小孩，他都认识，是村民家的孩子。
“都说了别来我们眼前晃悠！”
“你个妖怪！闻见你的味道就恶心！”
“你怎么不买点香料熏熏你身上的味道呢，哦对！你们家买不起熏香！”
“怪物！”
“妖怪！”
面对这些，小五像是已经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刚刚也毫不在意的走了过去，但是碍于他旁边还有商霁，他只好喊了几句制止道：“你们几个，别瞎闹了，赶紧回家吃饭去。”
闻言，聚在一起嚷叫的小孩们一哄而散，只留下一个脏兮兮小男孩蜷缩在地上，他看起来比其他孩子更小一些，此时紧紧的抱着头，已经很是熟练的做好了挨打的架势来，可意料之中的拳脚却没有出现，他歪了歪身子，从臂弯中偷偷探出头来，发现周围人竟没了人，他便从地上坐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抬头就见有一只白皙好看的手在他面前，像是想要扶自己起来，那人带着面具，朝他伸着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