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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危险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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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光火石间,梁鹤年大脑空白,理智全飞到九霄云外,几乎根据本能发出声音:“小心!”
下一秒,怪物头顶触角朝着他这边急速冲来。
眼看着那恶心的东西就要逼近,梁鹤年下意识后退两步,慌忙抬起单车想要抵挡。
变故发生在一刹那。
本该成为两半的青年在危险降临的那一刻如有感应般轻巧避开,随后一拳打在怪物头上。
他甚至都没有刻意去瞄准,拳头接触到怪物脑袋的那一刻,眼神冰冷地看向梁鹤年那边,漂亮的脸上却满是疯狂的笑意。
“砰。”
皮肉炸开,腥臭粘稠的液体飞溅,庞大的怪物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成一团。
近在眼前的触角收回,溶于那团涌动的液体中。
场面惊悚恶心,空气中漂浮着难闻的气味,举着单车的梁鹤年没忍住干呕了两声。
刚好点放下单车,他就注意到那团液体正在汇聚形状,不过立起一秒,被青年毫不犹豫一脚踩下,无情碾压着。
鞋底与液体摩擦声大到刺耳,梁鹤年耳朵嗡嗡作响,眼睁睁看着那团液体无法挣扎,在青年碾压的动作中逐渐变淡,最后化作光斑消失。
地面变回干净,四周路人来来往往,丝毫没人看到这一幕。
喇叭声响起,梁鹤年骤然回神,抓着单车就要骑上离开。
身后传来阻力,梁鹤年踩着脚蹬子硬是一点没挪动,只能抬手将衣服的帽子戴上,皮笑肉不笑地回头。
浓郁甜蜜的香味袭来,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他低着头,刻意避开头顶灼热的视线。
森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别装了,我知道你看得见。”
梁鹤年心中愕然,来不及多想这人怎么会如此确定自己能看到,感知到不对的他转身想跑。
一只修长冷白的手按住他的肩膀,语气不容置喙:“欢迎加入超自然小组。我是组长陈敬。”
不等他拒绝,肩膀上的手突然加重力道,好似下一秒就能将他的骨头捏碎。
“薪资丰厚,不想加入吗?”
梁鹤年吃痛一声,开始挣扎,无意间抬头对上男人危险的眼睛,反射性抓住他的手,一句话脱口而出:“想,非常想。”
他应该早点逃跑,从青年一拳弄死怪物的时候。
毕竟哪个正常人能做出这种事。
但晚了,他现如今只能先稳住对方,即使再莫名其妙的话也要应下。
“既然你同意,现在把合同签了。”陈敬打开手机电子版合同递过来,见梁鹤年没接,挑眉问,“有问题?”
梁鹤年扫了眼合同,国安局设立的超自然小组,上面盖着章,看上去不像假的。
世界上存在着未知生物,自然有应对这些东西的部门,梁鹤年没想到眼前之人就是其中之一。
怪不得有那么快的反应速度,还能不惧轻松将怪物弄死。
他犹豫道:“太快了,合同我还没看过,具体薪资和工作也不了解。”
陈敬忽然抬起他的帽檐,俯身靠近:“你不相信我?”
漆黑漂亮的瞳子深不见底,对着怪物表露的杀意还未完全褪去。
梁鹤年感到一股冷冽的气息迎面砸来。
男人狭眯着眼打量他,冷峻的眉宇间是丝毫不加掩饰的锋利阴鸷。
梁鹤年本应该感到害怕,却不自觉地被男人左眼下的红痣吸引去目光。
红痣在冷白至极的肤色衬托下像是不经意溅上的一滴鲜艳血珠,昭示着男人残忍的本性,既勾人心又叫人畏怯。
梁鹤年不由自主地离开单车,拉开距离,轻声反抗:“我需要时间处理现在的工作。”
空气寂静了几秒。
四周仿佛萦绕着死亡的气息,梁鹤年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对方。
不料陈敬从容起身,周身那种肃杀之气一瞬间荡然无存,变得与常人无异,再难看出弄死怪物时的疯意。
他轻描淡写地说:“工作内容是协助我杀死怪物,薪资一月五万,表现好会有提成。”
“现在把合同签了,可以提前预支两万块工资,让你解决燃眉之急。再给你一天时间处理目前工作。”
说完再次把手机强行塞到他的手里。
梁鹤年愣住,他怎么知道自己有燃眉之急?
陈敬睨眼看他:“此一时彼一时,不要等我反悔。”
“你调查我?”梁鹤年震惊道。
朱荣调查他是想追他,那这个人呢?没有发生这件事之前,怎么知道自己和普通人不一样?
陈敬微笑:“有必要吗?”
他瞥向不远处的便利店,泰然自若的神情已经说明所有。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有这么好的运气可以遇见我。”陈敬抬手看了眼银色腕表,“考虑好了吗?”
不到半刻钟前,梁鹤年还在想如果有个挣钱的机会摆在他面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抓住。
哪怕冒险,也在所不惜。
“签。”他不算冷静地说。
实际上梁鹤年最怕的就是那些奇形怪状的怪物,先前的场面足以看出陈敬能力很强,可他呢?
梁鹤年硬着头皮签完字,把手机还回去。
陈敬低头,目光扫过合同.上有些潦草的签名,停顿了几秒,抬眸直勾勾地盯着梁鹤年:“ 你姓梁?”
眼前清秀的面容因受到惊吓有些苍白,双桃花眼却黑亮有神,似是不想与他对视,刻意避开目光。
“有什么问题吗?” 梁鹤年问,即使努力忽略,也能感受到头顶越发灼热的视线。
“没有。” 陈敬语气复杂,没再多问,打开添加好友二维码放在梁鹤年面前。
好友添加成功,陈敬微信头像一片空白,网名叫昭,还没等梁鹤年细看,手机振动,提示收到两万转账。
他没点,看着手机页面一时陷入沉默,陈敬居然真的给他转了两万,可他们才认识不到半小时。
“怎么不点?”陈敬见梁鹤年犹豫,提醒说,“不必觉得不好意思,这是提前支付你的工资,拿了工资,就要工作。”
梁鹤年抬头看去。对方神色认真,不像开玩笑。
想到宁宁没有着落医药费,他还是点了。
他正要问问工作内容,陈敬淡淡道:“回去等我联系你。”说完竟转身走了。
“陈……”
梁鹤年觉得实在不可思议,想要叫住陈敬再问问,但犹豫了下,还是放弃了。
既然陈敬说了会主动联系他,那就等下次见面问清楚。
如果这份工作真的能挣到这么多钱,他是愿意辞掉其他工作干的。
梁鹤年看了下时间,已经耽搁太久,他骑上车继续自己的事。
……
第二天,敲门声响起,梁鹤年被吵醒。
他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警惕地看向门口。
今天舍友都上班,他刚好轮休,宿舍不会有其他人来的。
难道是陈敬?梁鹤年脑海中立马浮现出对方清冷高贵的模样。
怎么都像富家子弟,而不是和怪物打交道的暴力狂。
“咚咚咚!”敲门声更加急促。
梁鹤年下床去开门,按照陈敬疯狂的做事方法来看,对方的确有可能找上门来。
他答应好陈敬处理自己手头的工作,可是他不清楚陈敬到底靠谱不靠谱。
梁鹤年打开门,朱荣抱着一束硕大的玫瑰花站在门前,“鹤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梁鹤年眯了眯眼,不惊喜但意外。
朱荣把玫瑰强行塞到他的怀里,削尖脑袋往里瞅,“就你自己?”
“嗯。”梁鹤年淡漠地说。
朱荣的死缠烂打他让他非常厌烦,可又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毕竟对方攥着他的饭碗。
朱荣笑得眼角炸开了花:“怎么不请学长进去坐坐?”
“有什么事在这里说吧。”梁鹤年紧紧把住门,“花我不要,你一会儿带回去。”
朱荣手不怀好意地往腰摸去,“最近是不是工作太多?我瞧着都瘦了。回头我和主任说说让他少给你安排些工作。”
梁鹤年躲开那手,把花送回去。
“不用。没别的事,我回去睡觉了。”
他以为朱荣吃了闭门羹就能老实离开。不知道今天朱荣抽了哪门子风,撇开手里的鲜花,一个箭步冲上来就要搂他。
“鹤年,你知道的,我喜欢你。”朱荣说着嘴巴就要贴上来,“你欲情故纵也不能玩这么久吧?何况我是真心实意的。”
朱荣体型肥硕,梁鹤年一只手推开那张脸,一只手死死挡在两人之间。
他几乎快招架不住,冷着脸忍无可忍地说:“你再这样,我要揍……”
“嘭——”
就在梁鹤年准备自毁前程把这王八蛋揍一顿的时候,有人替他动手了!
朱荣领子猛地被人往后用力一扯,随即径直飞向墙根。
他身躯庞大,撞到墙面,整条楼道似乎都颤了下。
速度之快,梁鹤年都没有反应过来,朱荣更是。
朱荣撞那一下不轻,疼地硬是爬了两三下从递上才起来。他骂骂咧咧地站起来,着急找自己甩出去的眼镜,却不留神踩上去,右眼镜片啪一声完全碎掉,连同镜框变形了。
但他还是捡起戴上了,好在另一只完好的镜片能勉强看清些东西,模糊的视线中渐渐浮现出一道清挺的身影。
“骚扰我的员工,你想死吗?”男人语气冰冷阴鸷。
朱荣看清那张阴冷的脸后,骂人的话登时哽在喉咙里,人也是怔在原地。
他活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人。
梁鹤年同样怔在原地,不可置信地望着说话的人。
陈敬今天穿着一身深蓝西服,长发用一根黑木簪子挽起来,这么看像是清风道骨的道长。
可偏偏那张动人心魄的脸亦正亦邪,眼睛还闪烁着暴戾阴鸷,似乎随时能把朱荣捏碎。
他很纳闷陈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或许超自然小组这种特殊部门,会获得很多常人不能接触的技术手段和权利。
估计只有这样,超自然小组才能更加方便避开普通人群解决怪物。
陈敬发觉梁鹤年盯着他,瞥了过来,“怎么不还手?”
梁鹤年没法解释。
就算陈敬长得好看,但朱荣在自己家地盘被欺负了,哪里能善罢甘休。
他恶声大叫道:“你算哪根葱?!梁鹤年是老子的员工,怎么成你家员工?老子今天要让你抬着出去。”
说着他张牙舞爪地朝着陈敬扑过来。
陈敬面无表情地闪开,擦得锃亮的皮鞋微微一伸,朱荣形象全无地摔倒在地。皮鞋下一秒又落在他气得通红的脸上。
陈敬睥睨着地上的人:“你也配?”
朱荣另一个镜片也碎了,现在是彻底两眼摸黑。
他既震惊又有点害怕,按照他的体型没几个人敢轻易对他出手,这个人却轻而易举地将他弄得这么狼狈。
可在梁鹤年面前,他怎么能认怂?
朱荣挣扎着要爬起来,但脸上的力道压得他动弹不得,只能嘴硬地叫嚣:“偷袭算什么本事?有种和我单挑!”
陈敬皮鞋微微抬起,目光闪过一丝玩味。
梁鹤年瞬间紧张起来,朱荣好歹是院长儿子,绝不能出什么事。
他清楚陈敬的疯狂,急忙上前拉开陈敬,低声说:“他是明德医院院长儿子,不能得罪。你快走,接下来的事我来处理。”
朱荣趴在地上,疯狂拍打陈敬的脚,因为姿势不占优势,无异于蜉蝣撼树。
他内心渐渐萌生退意,听到梁鹤年的话,立马想到拿身份压人,再次不知死活地嚷嚷:“知道我是谁吗?这家医院都是我的!”
陈敬收回脚,身形却是纹丝不动,冷冷地扫了眼地上的人。
朱荣还没爬起来就要骂人,对上那冰冷的眼神,莫名心生畏惧,连同嗓子跟着哑了,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面色铁青地爬起来,打算先忍住这口气去搬救兵。但走了五六米远,还是忍不住回头放狠话,“你俩给我等着!”说完拔腿就跑。
梁鹤年看向那匆忙逃跑的背影,明白现在彻底在明德医院呆不下去了。
“收拾东西和我走。” 陈敬没给他太多思考时间。
梁鹤年这回没有考虑。
他东西很少,就一个小皮箱。进入明德医院时,他想得是成功转正,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却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退出。
梁鹤年拉着皮箱往外走,关上门的那一刻,双脚变得沉重,紧紧握着门把手的手迟迟没松开。
他定在原地,心情复杂。
就在刚才他还拥有着人人羡慕的工作和未来,可现在就一无所有了。
未来变得不再清楚,他久违地感觉到害怕。
可事到如今,他没有选择。
旁边传来漫不经心的声音,“舍不得这份工作?”
梁鹤年沉默。
陈敬目光落在那只青筋微微凸起的白皙的手上,轻声说:“我能带给的你,只比它好,不比它差。”
顿了两秒,他又说:“相信你的选择。”
梁鹤年缓缓扭头。
金色的阳光如一匹绸缎从长廊的玻璃窗铺进来,徐徐蔓延到他们的脚下。
陈敬站在光里,冷峻锋利的轮廓变得柔和,目光真挚地向他发出邀约。
“好。”梁鹤年垂下眼睫,鬼使神差的说。
他不是相信自己的选择,而是相信陈敬。
两人走到职工宿舍门口时碰到,一个男生正焦急地和门口保安解释着什么。
“我真住这里,刚才就是出去吃个早饭,门禁卡就没了。”
保安不为所动:“我只认门禁卡,没门禁卡联系你们院领导。”
梁鹤年想起什么,看向一旁西装革履的陈敬,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陈敬淡定地拿出一张贴着女爱豆的门禁卡,“靠它。”
“……”
正主就在旁边,这人怎么做到面不改色的?
梁鹤年拿过门禁卡谎称路上捡的还给男孩,而后用手机和便利店老板打招呼,对陈敬说:“我兼职的地方有员工宿舍,我得把东西放到那里。”
“不必。”陈敬淡淡说,“你先和我走。”
梁鹤年没听懂,刚抬起头就看见一辆加长版黑色豪车稳稳当当地停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