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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水土不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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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夏天，但莱茵·艾瑟不幸地发烧了。
凭借过往的经验，他判断大约是水土不服引起的。
把莱茵从冰块里挖出来的赫尔曼博士闻言，用说不清是佩服还是嘲讽的语气：“不稳定的时空裂缝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一台机甲腰斩，你只是发烧……”
后面的莱茵没听太清，因为那时他意识已经模糊了，只是靠着仅有的意识断断续续地说道：“……不要……打针……”
这个家伙的重点完全不对，赫尔曼的拐杖生气地在地面上撞出“砰砰”声，站在一旁从头看到尾的潘提考斯特将军则低声笑了起来。
赫尔曼一脸不赞同地看向潘提考斯特将军：“元帅。”
潘提考斯特正了正神色，带着安抚意味地说道：“至少，我们能确定这不是那些外星怪兽侵略者的阴谋。”
“怪兽”等字眼让赫尔曼几乎瞬间冷静下来，他回看床上脸色苍白的少年，少年有一副亚洲人的面孔，尚未长成的眉眼已经可以看出长大后蓝颜祸水的端倪。谁也想不到，这样年轻的少年竟然是个异世界的机甲驾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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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前，怪兽“恶魔女巫”入侵东京，潘提考斯特驾驶机甲“探戈狼”击杀了恶魔女巫。战后，受灾救援、难民安置以及怪兽尸体的无害化处理等工作井然有序地进行着。然后，负责处理怪兽尸体的部门发来一道惊人的消息——他们在怪兽的肚子发现了一台机甲。
为了针对从太平洋海底缺口袭来的外星怪兽，人类开发了项目名为猎人计划的巨型机甲。目前已知的巨型机甲都是70米高起底。虽然机甲被发现时已经被腐蚀地破破烂烂，但明显不符合条件。这有可能是非官方机甲，然而，从怪兽在缺口出现到遇到探戈狼，官方监测了整个过程，并没有发现其他机甲靠近怪兽的痕迹。
这代表着什么？
就在这时，勘探人员手中的的探测器传来了生命讯息。
场面一下子僵持住了，手持探测器的人员求助地看向在他旁边同样穿着防护服的同伴，此人正是听到消息匆匆赶来的赫尔曼·戈特利布。
赫尔曼·戈特利布眉头紧皱，他也很惊讶，但眼下的局面不容他慌乱，他张口想说什么，耳机里传来的一道沉稳声音打断了他。
“怪兽特征读数并未上升，生命讯息应该与怪兽无关，但不排除有其他可能，诸位，还请保持谨慎。”
赫尔曼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潘提考斯，“探戈狼”的驾驶者之一。探戈狼作为一代机甲，使用的是核动力，设计时没有充分考虑核辐射防护问题，只能通过让驾驶员服用药物减少影响。这次东京袭击“探戈狼”驾驶舱受损，驾驶员长时间暴露在辐射环境下，两位驾驶员都被诊断出癌症，因此退役。他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
但现场的人都因为通讯里的声音镇定了不少，赫尔曼也因此将担忧藏在心里，转而将注意力转移到眼下的工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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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索的过程并不顺利，靠近疑似驾驶舱的部位时温度报警器响了。
肉眼可见的冰霜覆盖在机甲表面。机甲头部观察窗的位置被冻面替代。勘探人员很容易就敲碎了冻面，冰冷的气流从中涌出。温度警报更响了。
探照灯通过窗洞打向一片漆黑的里面。错综重叠的管道纵横地排列着，它们是机甲的血管，驾驶信号会伴随着轰鸣声从驾驶舱传向“四肢”，而现在，它们静静地陈列在那，不再作响。
从头部到驾驶舱有一定高度，所幸降落绳的长度足够。
射灯照向巨大的冰块，它是温度警报的罪魁祸首。亲眼看到它的那一刻，有人控制不住发生惊呼：“里面有人！”
人吗？赫尔曼眯起眼打量着冰块里的人形生物，又想起并未断绝的生命讯息，不置可否。
灾后的东京弥漫着雨雾，泛着蓝血的怪兽尸体横亘其中，仿若一道腐烂的伤口。
伤口深处聚集着赫尔曼为首的勘测人员，周围的膜壁隐隐泛着蓝色幽光，脉状血管错综复杂地勾结在一起，仿若蛇网。
即使知道怪兽的心脏早已停止泵动，当脚步声在空旷的黑暗回响时，仍旧会产生怪兽在呼吸起伏的错觉。
而现在，谁也无法确定从这道伤口中探寻的答案是灾祸还是希望。赫尔曼回头注视着躺在通道尽头的机甲，真切地希望是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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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鲸游弋在海洋上，天空与海洋美得像galgame游戏里结算收录的cg图。
少女发间跳跃着散落的阳光因子，明明隔着一段距离，但声音像是响在耳边，像是漏电的广播缺胳膊少字：“……地球……水和空气多到能折射阳光，让海和天空变蓝……人类文明的发源地……”
像是斑驳的旧画，天空和海水一瞬之间不再界限清晰，它们重叠起来，落脚不再重要，灵魂腾起又极速下落，流质如胶状裹挟着人，下沉，下沉。
“你说错了。”另一道声音忽然清晰了起来，“天空看起来蓝，不是因为光线反射，而是瑞利散射造成的。”
声音重复了一遍：“天空的蓝色是因为瑞利散射，云的白色是因为米氏散射。”
水盈溢而出，天地倒转，掉出了水面，喧嚣一下子冲破了孤寂的封锁。
“嗡——”低沉地长鸣的汽笛声。
“滴——”心电监测仪警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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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处陌生之地，面对一群陌生人，表现一般逃不过“我在哪？”“你们是谁？”。
但——“天空的蓝色是因为瑞利散射，云的白色是因为米氏散射。”真的很奇特。
好消息，冰块里的人型生物醒来后能沟通，会说地球话。
坏消息，在印象深刻的第一句话后，观察对象又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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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退役的潘提考斯特找到赫尔曼的时候，赫尔曼在看莱茵艾瑟的医疗报告。
医疗报告很厚，赫尔曼已经看过一遍，第二遍在重新比对。
潘提考斯特：“情况如何？”
赫尔曼：“难以置信，第一次检测的时候他的身体情况是普通地球人的数十倍，随着时间的推移，检测次数增加，他的数据逐渐贴合普通地球人。”
“最近一次，他醒来的时候数据几乎没有任何异常。”
“我们推测数据异常有两种原因，一种是他最开始是普通地球人水平，经过怪兽肚子跨过时空门时异化，第二种是他作为一个异世界人本身数据异于普通地球人。就目前而言，我们并不能确定是哪一种。”
“除此之外，我们还发现了一件事，”赫尔曼拿起另一份报告，“关于机甲的。”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铺垫了一下，“汽车跑起来靠发动机，机甲也有自己的动力系统。”
“在大致检查了一遍后，我们发现了一个问题——机甲并没有核心能源供应。”
没有电池，没有核反应炉。
“或者说，我们的科技水平无法发现核心能源供应。”
潘提考斯特：“……这确实是个问题。”
赫尔曼补充：“在仔细检查后，我们发现问题的关键可能在于驾驶员。”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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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
室内装潢是钢铁基地一贯的朴实凝重，毫无花里胡哨的装饰。
没有窗户，只有直开向外的门，没有阳台，没有护栏。
海鸥在蓝幕中起起落落，潮水与礁石共舞，音符从潮湿的海风穿过，如同塞壬的惑曲。
但舞曲跃不进潘提考斯特的耳朵，他盯着远处的海面，仿佛有巨兽随时破水而出，事实也确实如此。
潘提考斯特心里有个倒计时，每次怪兽袭击后就会清零，上面的数字从未停止跳动。
从第一只怪兽出现在旧金山开始，太平洋的海底就成了入侵的隧口，蓝色的毒血洒在海面上、陆地间，破坏着地球的生态环境，也绞碎了人们安逸的美梦。
深蓝的大海成了机甲与怪兽的战场，战士们绕着海岸线筑起警戒线，他们不能后退，没有理由也没有余地。
纯粹的颜色没有挥笔落就的空纸，美妙的风景没有安静定格的瞬间。
潘提考斯特想起刚才实验室里的场景，赫尔曼把写满公式的黑板推开，他才注意到另一块黑板的角落里还有一行字，笔迹带着鲜明的个人风格。
上面写着：天空的蓝色是因为瑞利散射，云的白色是因为米氏散射。
那也许是赫尔曼闲暇时对异星人惊人之语的思考，也可能是单纯关于悬浮粒子弹性碰撞学的理论复述。
无论如何，潘提考斯特叹气，无论如何……即使海洋成为孕育入侵的巢穴，与诡兽的咆哮共鸣。若将机甲比作骑士，骑士的长矛会守护家园的领土，这不会是冠冕的坦途，地球也不会成为他们的应许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