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女户的故事》绽卿

5、第 5 章

　　大年初一我们是在一声声炮竹声中醒来，我穿上了妈妈买的新衣服。按照老家的习俗大年初一早上吃的是醪糟汤圆，然后给家里的长辈拜年，于是我和妹妹就分别爷爷奶奶和母亲父亲大伯大娘拜了年。爷爷和奶奶分别给了我和妹妹10块钱，大伯大娘也分别给了10块钱，母亲父亲给了20块.后来我去挂纸路上我才听见堂姐说爷爷给堂哥堂姐给的是20块。这件事我对我印象也十分深刻。那时候的钱得到太不容易，可以说一年可能就生日和过年会得到这么多钱。平时我们要是有一毛两毛都高兴得很，更别说10块20块了。老家的初一要上坟挂纸的（祭奠家中去世的长辈），全家大大小小都会拿着贡品，烧纸，鞭炮，香烛，去祖坟祭拜。今天亲戚是不会串门的，也不能动刀，我们一家就吃昨晚剩下的饭菜，就这样过完了一天。
　　初二这天是回娘家的日子，今天也是母亲最开心的一天，清晨就起来给我和妹妹收拾，外公家在山脚下，我们这下山都要一个多小时，所以要早早出门，山路难走，母亲用背带背着妹妹，一手牵着我，父亲则是拿了一只鸡和很大的一块腊肉。
　　“她们来了”远处就听见舅舅的声音，接着外公外婆就从房间里出来迎接我们。
　　“爸，妈”母亲哽咽的叫着，虽然脸上挂着笑容。
　　“快进去坐，把娃放下来，下来累吧，这两天没下雨路应该还可以，要下雨了才难走哦”外婆说道
　　“没事，妈，我不累”母亲回答道
　　“心儿呀，长高了，好久都没有见到了”外婆拉着我的手说道
　　“外公外婆舅舅新年好”我挨个喊道
　　“心儿乖，走进屋”舅舅说道
　　“你老爸收到你寄的信就高兴得不行，今年也多熏了些腊肉到时候带走一些，你们在外面也吃不上”外婆对母亲说道
　　“妈你就留着和爸在家吃吧，你们平时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的”母亲边说边把妹妹从背上放下来。
　　“愿儿，叫外公外婆”母亲对妹妹说道
　　妹妹似乎对这两个字很模糊，也说不清楚，嘴里咿咿呀呀的。
　　“来外婆抱”外婆伸着就要抱妹妹，妹妹倒也不认人谁要抱她都伸手
　　“瞧着小脸蛋白白净净的”这时舅妈也从厨房出来和我们打招呼了。
　　“嫂子，辛苦你啦，让你忙前忙后的。”母亲客气的对舅妈说道
　　“这怕有四五年没有见到你们了吧！”舅妈问道
　　“可不是吗五年啦”母亲回答道
　　“这时间太好混了，转眼就过去了”舅妈说道
　　“心儿叫舅妈”母亲对我说道
　　“舅妈新年好”我喊道
　　“好好好，心儿真乖，你也新年好”舅妈夸到
　　“妹子，妹夫你们坐，我还得去厨房忙一会，一会再说和你们聊”舅妈说着就去厨房忙了
　　舅舅这会把我们带来的鸡和腊肉放进了厨房，父亲和外公也在一边话家常。
　　外婆带母亲走进里屋，让我带妹妹在外屋吃糖吃水果，我看着有好吃的根本走不动道，就和妹妹在外屋吃糖果。可是屋子挨着屋子，房间也没有别人我还是听见了她们的谈话。
　　“庆楠啊，你婆家没有为难你吧？你这老二又是个丫头，你那公公没给你脸色吧”外婆的这一个连问，母亲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似乎水龙头打开了阀门，外婆一看就知道母亲肯定是受了委屈便安慰道：“我可怜的闺女呀！咱们的命咋都这么苦呀”然后外婆也抹起了眼泪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生了，真是没有儿子的命呀”外婆使劲拍着自己的大腿。
　　“妈你别说了，这都是我的命，我认命了。为了这个和凡兵吵了不知道多少次，现在情况又是这样，今年我们还要把心儿带走，日子只怕是更难过了，现在不知道多少在后面说我生不出儿子呢”母亲说完哭的泣不成声
　　“妈知道你受的委屈，可为了孩子日子还得过呀”外婆叮嘱道
　　“我知道，我知道，妈大过年的我娘俩就别哭了 ，难得回来聚一次，下一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母亲说道
　　“哎，我这命苦的闺女，你大姐就是因为这个你姐夫和她离婚了，你大姐说要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再也不找了”外婆更是哽咽
　　“那是她说的气话，没有遇到对她好的，遇到了再说嘛，她还年轻，总能找到对她好的”母亲安慰道
　　“我就是担心她一个人撑不住，日子那么漫长，孤儿寡母的带着个孩子工作也不的好找，她们咋过嘛，我让她把孩子带回来我给她看，她又说孩子要读书在这边不方便”外婆担心道
　　“大姐她自然有她的打算，她能做这样的决定她就能自己撑下去”母亲说道
　　“你二哥二嫂倒是争气生了一儿一女，今天他们去了她外婆家，你嫂子说好几年没有见到你了就把孩子送过去就回来了”外婆说道
　　两人聊到这，话题就停住了，过了一会母亲从衣兜里掏出500块钱塞进外婆手里。
　　“我们回来带的东西多也没有给你和爸买东西，这钱你拿着和爸买点自己喜欢的”母亲对外婆说道
　　“我不要，我们撒都不缺，你们正是要钱的时候，拿回去”外婆说着又要将钱塞进妈妈口袋
　　“妈，这是我和凡兵一点心意，我们好几年没有回来，也没有给你们打钱，心里愧疚得很，这些年多亏二嫂照顾你们”母亲又把钱给外婆手里叮嘱她务必要收下，就这样外婆才将钱放进了口袋。
　　“我去厨房帮帮忙，免得嫂子一个人在忙”母亲说完起身走向厨房。
　　很快到了中午，我们坐下吃饭。
　　“凡兵呀你们难得回来，喝不喝两杯，要喝你二哥陪你喝，我年纪大了喝不了酒”外公对父亲说道
　　“酒我也不喝了吧，一会还要回去，上山的路不好走，还要带娃儿”父亲推辞道
　　“那就不勉强了”舅舅说道
　　“来来来大家夹菜吃，你嫂子做的饭还可以。平时都是她做的”外婆说道
　　母亲听完夹了一块鸡肉给舅妈碗里
　　“不夹不夹，不客气，你们夹上吃，我做的不好，也没什么菜，你们别嫌弃哦”舅妈谦虚的说道
　　“好得很，这么多菜，做的也好”父亲说道
　　“兄弟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还去新疆吗？”舅舅问道
　　“打算过完初七就出去了，还去新疆，路上还要耽搁好几天；那边过完初七就上班了，我们过去还要给心儿找学校”父亲回答道
　　“那待不了几天就要走了，回来一趟那么不容易还不能多玩几天。”舅舅说道
　　“你那两个外甥还没有看到，今天去她外婆家了”舅舅对母亲说道
　　“没有办法，心儿都7岁了到了上学的年纪了，别人都是读幼儿园学前班，她估计都跟不上，放在老家我们也实在不放心，上学也不方便”母亲对舅舅说道
　　“我们这里山好水好就是太穷了，在外面总比这里好”舅舅也是满脸无奈
　　“二哥走的哪里？撒时候出去”父亲问道
　　“我走成都，孩子跟他妈在老家，我过完大年再出去”舅舅说道
　　“那近，回来也方便些”父亲说道
　　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我们吃了好久，吃完又下桌一起聊了好久母亲才依依不舍的说要走了，临走时外婆拉着我的手往我手里塞了20块钱，说“来拿着去买点好吃的，以后听爸爸妈妈的话啊，以后过年再和爸爸妈妈回来看外公外婆”外婆依依不舍的拉着我的手，眼睛还饱含泪水的说道
　　“好，谢谢外婆”我说道
　　“快把腊肉拿来给你妹子他们带到新疆去吃去。”外婆对舅舅说道
　　舅舅小跑去厨房拿出了提前准备的腊肉
　　“妈，爸你们留着自己吃，我们想吃就自己买，外面撒都有”母亲说道
　　“那想吃还不得自己花钱，你们挣钱又不容易，现在又多了两张嘴吃，还要上学都得花钱，能省就省吧，我和你爸岁数大了也吃不了多少”外婆说道
　　“那好吧，我们就收下了”母亲哽咽的说道
　　“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了，能回来就回来看看我和你爸吧，我们也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外婆说道，然后一边擦拭着眼睛的泪水。
　　“妈，你别说这些，你和爸多保重身体，地就少种点，别太拼了够吃就行了”母亲叮嘱道
　　“好好好你别担心我们，只要你们在外面过的好，我们就放心了”外婆说道
　　“二哥二嫂爸妈就麻烦你们照顾了，有啥事给我们写信，等我们安顿好了也会给你写信来的”母亲对舅舅舅妈说道
　　“妹子你就放心去吧，家里有我和你嫂子呢”舅舅说道，大家眼泪都湿润了。这时只有我和妹妹还不明白离别的感伤，但是这些我都记在了心里，就这样我们恋恋不舍的分别了。
　　“凡兵对庆楠好一点啊”我们都走远了还听到外婆的声音。
　　父亲母亲回头看了一眼挥了挥手道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