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一起回家吗？》桶桶爱喝板蓝根

2、分班

　　昨晚，宋齐回家的时候奶奶已经睡下了。
　　窗外，天才蒙蒙亮，七点都还不到，奶奶已经出门，去经营她的早餐店了。
　　宋齐一骨碌从床上翻身而起，走到窗边伸了个懒腰，放在窗边的向日葵依旧明艳，他仔细观察才发现是朵工艺假花，不免地嘲笑自己，昨天还找了个瓶子，装了水在里面，还以为是大棚花，只不过这朵工艺品看起来还挺真。
　　五栋居民楼围了个圆弧，给楼下围出了一片小院坝，院坝中间有颗光秃秃的梧桐树。
　　宋齐透过窗户上一层薄薄的冰霜向外看去，目光停留在了院里和雪地块融为一体的大白狗身上，如果不是它伸出的红红的舌头还真发现不了，而且那只大白狗，好像是昨晚见到的奶包？
　　就在宋齐向外张望时，手机“叮”的一响，是张老师的消息：“小乖，今天记得来上课哟！”
　　宋齐学了快十来年的小提琴，都高中了，张老师还是把它当成幼儿园小朋友看待，动不动就以“小乖”“小朋友”称呼宋齐。
　　宋齐每听到一次这样这样的称呼，他就起鸡皮疙瘩，但张老师叫习惯了改也改不掉。
　　他无奈地回了一句：“好，张叔。”
　　那边回：【配字‘笑对人生’的玫瑰】
　　宋齐背上小提琴，收拾收拾就出门了，准备到奶奶那里吃早饭顺便给她认个错。
　　宋齐一到小院坝就看到东闻西嗅的奶包，奶包和他对视了一眼，就吐着舌头朝他跑了过来
　　宋齐看着它蠢萌的傻样也确定了就是昨天那只“大包子”，他向前走了几步想揉揉它，却不料在奶包快要撞上他时，他的右脚好像踩到了一个滑溜溜的东西，不敢细想，只得抬脚一看
　　不忍直视，是一坨难以言说的东西，没猜错的话这坨东西的主人应该是奶包。
　　宋齐的大脑飞速运转，思绪不知道应该安放何处，他已经不忍再去看自己的鞋底。
　　“抱歉……”
　　宋齐挂着一脸比陆行当着他面吃屎都还扭曲的表情抬起了头，是昨晚那位少年。
　　余浔朝他挥了挥手，“又见面了。”
　　“你住这？”没想到他昨天以为再也不会见的人，今天居然又见面了，还是以这种颇为奇怪的方式。
　　“才搬过来。”
　　余浔看了眼奶包，它好像知道自己犯错了，呆呆地站在原地，朝着宋齐呜咽了一声，圆溜溜的眼睛充满了委屈。
　　瞬间，这坨不明物体像是灌了蜜，让宋齐不好意思责怪奶包。
　　“要不你把鞋换下那我给你洗？”
　　“它怎么跟猫似的，拉了还用雪埋起来”宋齐收回刚才那扭曲的表情，没有先回答余浔。
　　“要不我赔你双新的吧。”
　　宋齐看了看奶包委屈巴巴的眼神，摆了摆手，“算了，不是什么大事，以后去你那儿喝奶茶打折就行。”
　　宋齐掏出纸巾叠成厚厚的一片随便擦了擦，他这个人最怕麻烦，遇到事儿一定以最简便的方法解决，而且他也不想和才见两面的陌生人熟络起来，主要是懒得交新朋友，他和余浔挥手告别，“还有事，走了。”
　　宋齐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院坝，每踩一步脚底就像被电了一下。
　　雪地上留下一片混乱的脚印，余浔想叫住他，但地上还有未清理的难以言说的东西，他只得放弃。
　　宋齐走出院坝时，刚刚好撞上陆行也去吃早饭，陆行一上来就勾肩搭背，“你身上怎么有股屎香？”
　　“你这些年来都用这个词形容屎吗？”
　　“你兄弟我语言系统太特别，鹤立鸡群的那种。”
　　宋齐用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看着陆行，点了点头，“你说的都对。”
　　奶奶的早餐店就在他们居住的这条小巷，门店风格非常简约，连店名招牌都没挂，店门口只立了块木板，上面写着菜名和价钱。
　　两人一齐进入了奶奶简约风早餐店，陆行嘴甜地叫了一声：“裘奶奶，早上好。”
　　裘奶奶手里一边忙活着抱馄饨，一边热情地问陆行要吃什么，眼神更本没往宋齐身上落，就像他不存在一样。
　　“奶奶，我也想吃馄饨。”宋齐道。
　　“……”
　　“猪肉白菜馅的。”
　　“……”
　　“那香菇鲜肉的也行。”
　　裘奶奶瞥了一眼宋齐，“昨天把我丢在那里就跑了？”
　　宋齐也料到奶奶会单刀直入，进入主题，不紧不慢地答道，“是他先动的口。”
　　“是，你爸不应该说那些话，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和你秋玉阿姨还有你妹妹还在那里，过年那总得让我们一起吃顿舒心饭吧，秋玉阿姨对你还是很不错的，你就算不给你爸的面子也要给一下她面子吧……”
　　“那他大过年的也不该提我妈这茬，他这不是存心要和我对着干，昨天我已经在手机上和秋玉阿姨道歉了，”
　　“行，你已经长大了我管不了你这么多。”
　　宋齐拿了一把长筷一边往锅里丢着馄饨，一边说：“奶奶对不起，猪肉白菜，奶奶对不起，香菇鲜肉，奶奶对不起……”
　　“行了，行了，你一个个下要我什么时候捞，筷子还我，快去坐着！”
　　“好嘞！”宋齐丢下长筷识相地溜进店内了。
　　一进店内小伙伴们都在，“都在啊，早。”
　　“早。”
　　“你们知道吗？期末排名马上出来了，我们会不会分到一个班？”陆行兴致勃勃地点开手机，守在班级群里。
　　万欣薇打了个哈欠，“你傻啊，我和庄眼镜学的理，你和宋齐学的文，能到一个班？”
　　陆行讪讪一笑，“美好愿景，美好愿景。”
　　就在陆行打哈哈之时，班级群里弹出了一份文件，“出来了，出来了！”
　　“等我给你们看看……”
　　上学期的考试排名则是分班依据，虽说他们三个看起来挺平静的，其实内心早就波涛汹涌了，在每个高中生的眼里平行班和尖尖班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不愧是睿泽大神，一班。”陆行竖了个大拇指。
　　庄睿泽推了推眼镜淡定地点点头。
　　“万欣薇……万欣薇……三班！”
　　万欣薇手里捏了一把汗，吊着的心总于落下了，虽然不是尖尖班，但还是不错。
　　陆行拍拍宋齐肩膀，“兄弟，别紧张，文科班在后面呢。”
　　“你才紧张。”
　　“宋齐……宋齐……九班！”
　　“啊？”宋齐愣了一下。
　　先是陆行用拳头撞了一下宋齐，大家才反应过来。
　　“尖尖班，你进尖尖班了！”
　　“我看看。”宋齐还有点不相信地看着他们。
　　宋齐接过手机看了一眼，“九班 42 号，最后一名擦边进入。”
　　“可以啊，宋齐！”
　　“怕什么，最后一名也是尖尖。”
　　奶奶听到这个消息端来了馄饨，“小子不要骄傲，快吃。”
　　宋齐连忙接过馄饨，“好，谢谢奶奶。”
　　大家都在为宋齐欢呼鼓掌。
　　“你呢，陆行。”万欣薇问。
　　“十班，不错不错，就在九班旁边，兄弟以后一起打球。”
　　宋齐比了个 OK 的手势。
　　“让我看看文科第一名是谁。”陆行继续观察着文科分班情况，可能许多高中生都有分析别人成绩的癖好吧。
　　“看第一名干嘛？”万欣薇问。
　　“当目标，下次考试超过第一！”陆行壮志昂扬。
　　“你从小学就说要下次考试超过第一，哪次成功过？”宋齐呛了呛他。
　　“明明就有一次。”
　　“是小学有次末考，我发烧请假那次吧。”庄睿泽吃着碗里的馄饨说道。
　　“还真是那次。”陆行尴尬地挠了挠脸。
　　他们笑成一团。
　　“诶，这个第一名的名字怎么从来没听过？”堪称交际食人花的陆行，整个年级五百多号人，他几乎可以认个七七八八，居然有他没听过的名字，而且还是能考第一名的人。
　　“叫什么啊？”万欣薇问。
　　“余浔。”
　　听到这个名字，宋齐差点被馄饨烫到。
　　“嗯……确实没听过这个名字。你俩听过吗？”万欣薇思索了片刻。
　　庄睿泽摇摇头，宋齐也跟着摇了摇头，他想，也许只是读音一样，或者只是撞了名字，应该……不是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的那位余浔。
　　“应该是转学过来的，十五中不是每年分科都会有传校生。”陆行分析到。
　　结束了惊心动魄的查分班名单环节，几个人，一碗馅料结结实实的馄饨下肚，肚子饱饱的、身体暖暖的。
　　“走了，回家赶作业！”
　　除了宋齐，其余三人都各回各家，各找个妈。
　　宋齐帮奶奶收了几桌碗后，提上小提琴就准备出门了，刚到店门口，就撞到了余浔和奶包。
　　“鞋还好吗？”
　　还没等宋齐回他什么话，奶奶就凑了上来，“小齐同学吧，以前没见过，长得可真周正，还带了条狗，这狗也长得挺好看，白白胖胖的，要吃什么。”
　　“奶奶，不是……”
　　“什么不是，你快给我去上课。”
　　余浔浅浅一笑，“婆婆好，我才搬到这里，不太熟悉。”
　　“婆婆今天包的新鲜馄饨，来一份？”裘奶奶满目慈祥。
　　“嗯。”
　　宋齐一脸无奈，拍了拍奶包的脑袋，瞥了一眼余浔，“鞋没事，你慢慢吃。”
　　余浔对他摆了摆手。
　　“路上慢点，好好学！”裘奶奶边包着馄饨大声喊到 。
　　“知道了。”
　　天已经完全亮了，下了一夜雪的天空异常明亮，宋齐走过七步阶，路过皂角树，绿化带内的雪还顽强存在，但地上的雪已经化得差不多，湿漉漉的。
　　他走到公交站牌时已经冷得不行，揉了揉鼻子，心里想着今天还课要拉的曲子，又看向远处老旧小广场，想着遇到的新鲜的人，想到今天的分班名单，也不知道开学后会发生什么，想着想着公交车就到了站了，算了以后的事还是以后再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