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克里斯汀》春一闹

11、第 11 章

　　如果只论课程，霍格沃兹的生活比想象中轻松，多数课本内容都是早已预习过的，机械性的施展出来，并不难。
　　克里斯汀很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是没什么天赋的巫师，她不具备邓布利多挂在嘴边的“博爱、无私”的能力，病痛、贫穷和躲躲藏藏填满了她的人生最初的六年时光，紧张、忧虑和刻板行为补齐了她之后的五年。克里斯汀唯一的快乐与热情都投掷在了家人身上，分不出多余的一分一毫给这个“博大”的世界，连与人交往都吝啬的算计着每一分每一毫的付出。
　　邓布利多说过父亲亚伯特最擅长的技术是魔咒学，她就翻遍了布鲁托带给她的每一本魔咒学的书籍。魔法不是背课文，咒语不是死记硬背在脑海里就能掌握在手中的，这是有天赋者的游戏。有些魔咒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施展出来，克里斯汀无可奈何，只能机械性地背诵更多的东西，希望有朝一日可以真正使用出来这些魔咒。机械性的重复行为填满了她每一个惊恐发作的夜晚，直到她因疲惫不堪而昏倒在床上。
　　这份惊惧在斯嘉丽祖母语气尖锐的关心中、弗兰克祖父的碎碎念里、布鲁托用头撞餐盘的时候、马尔福家来人的探望中会消减一二。但正因为这些人的关切，一种名为“责任”的沉重感情就更加强烈地压在她心口，让她一次又一次的无法入眠。
　　进入霍格沃兹后，似乎有些好转。也许是得益于更多的不太聪明的巫师的衬托，不过，两周时间，克里斯汀就没那么担心自己一无是处了。也许是能时不时地保护些别的什么人，让克里斯汀有些力量感了。虽然说，这种力量感在飞行课上总会消失不见。
　　克里斯汀在魔法史和魔咒学课程上表现得尤其的好。克里斯汀把前者归因于与只需要死记硬背的愚蠢本领，把后者归因于父亲的血脉遗传。
　　宾斯教授作为唯一一个幽灵教授，他足够的年老，足够的没有生机，开学第三周的一天晚上，克里斯汀捧着巴希达·芭莎的《魔法史》课本和图书馆里的《近代巫术发展研究》，来到教职工办公室寻找斯宾教授，准备询问这两本书上互相矛盾的历史品评，却发现他的身体在火炉边睡着了，头却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去了。
　　克里斯汀出了办公室的门，就近告知了在走廊里兴致勃勃地游走的、准备抓学生不轨行为的费尔奇，费尔奇几乎是刻薄地看着克里斯汀，凶巴巴地说，“别让我发现你在耍我。”
　　“你是教职工，处理突发事件，保护学生和教授的安全，是你的责任和义务，我耍弄你做什么呢。我很忙。”克里斯汀不带一丝情绪地说。但是心里却有些恶念：喂！你这个兴致勃勃追赶学生的流氓！去漫城堡搜索一个幽灵的头颅吧！最好找上一整夜！别来抓被雨水淋湿头发的可怜学生了！
　　费尔奇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只是以一种凶狠、野兽的眼光打量着面前的斯莱特林学生，这是头一个对他一个哑炮提出“保护”要求的人。
　　“我会守护着斯宾教授的身体，如果你能在一个小时解决这件事儿，我就不会面临夜游霍格沃兹的风险。你尽快吧。”克里斯汀敞开办公室的门，坐在斯宾教授对面的沙发里继续读《霍格沃兹·一段校史》。
　　费尔奇在门口，看见火炉边只剩下一半身体的斯宾教授，于是立刻大步地去找麦格教授了。
　　事实证明，头颅分体对于幽灵来说并没什么影响，但寻找幽灵遗失的头颅是一件挺困难的事情。当麦格教授带着已经睡得迷茫的斯宾教授的头来到办公室的时候，克里斯汀已经在火炉的熏烤下昏昏欲睡了，《霍格沃兹·一段校史》甚至读完了这一周的量。
　　“为了你友善的行为，斯莱特林加五分。”迷迷糊糊的克里斯汀听见麦格教授这样说。
　　“不，是您和费尔奇先生的功劳，我留在这儿，只是想在明天之前弄明白狼人在第一次巫师战争中发挥的作用而已。三本书有三种不同的定性解释，我快疯了。”克里斯汀说着感谢的话，但其实想的是：他居然想得到找麦格教授帮忙？天啊，有这份智力的费尔奇为什么管不住格兰芬多的夜游呢？难道费尔奇和邓布利多一样喜欢追着斯莱特林身后跑？
　　最后是费尔奇先生护送克里斯汀回到的地窖，那个时候已经凌晨三点了，妥妥的夜游，不过是官方盖戳的。
　　“费尔奇先生，辛苦你了，今天晚上影响您休息了。”不管克里斯汀心里怎么想，都不影响她礼貌的外在表现，即使她困得只剩下走路和微笑的力气。
　　“哼，霍格沃兹总不会缺少夜游的学生影响我的好梦。真遗憾邓布利多不允许我用老式的惩罚方式，把学生吊在天花板上……”
　　“是吗，听着不错。”克里斯汀选择性的忽略了自己和斯内普夜游的经历，想着最乐于夜游的格兰芬多们吊在天花板的场景，跟着费尔奇一起笑。费尔奇看着笑起来显得有些不正常的斯莱特林学生，粗鲁的冷哼一声。
　　“天啊，小天狼星，你看，她也夜游。费尔奇押送她呢！”费尔奇走过的楼梯上，传来极低的一个声音。
　　“夜游被发现——斯莱特林扣五十分，关禁闭一个月！”西里斯学着费尔奇的声音说。隐形衣下的两个人相视而笑。
　　开学第三个星期了，两周一换的口令从“纯血种”变成了“高贵”，克里斯汀依旧觉得防不住任何人。在她慢悠悠进入公共休息室的时候，看见壁炉的一角，坐着一个正在写字的人。
　　西弗勒斯·斯内普看着凌晨三点半爬进公共休息室的克里斯汀，冷淡地说，“夜游？又在干这事儿？你是个格兰芬多吗。”
　　“不是那么回事。我唯一一次违反校规，是和你一起的那次好吗。”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比起外面要冷几度，更潮湿一些，克里斯汀给自己上了几个保温咒和干燥咒（依旧避开了头发）。靠在壁炉边的沙发上，三言两语解释了刚刚发生的事。
　　克里斯汀看着斯内普眼下的乌青和油腻腻的头发，猜到面前的人如今天一般的通宵学习，肯定不止一次。克里斯汀一边在心里怒斥自己学习上的倦怠，一边抵御着在火炉边晕晕乎乎的睡眠欲望。
　　可是，怎么会有人不需要休息和睡眠呢？
　　克里斯汀突然身体前倾，吸吸鼻子，很快下了判断，“干比利威格虫针和狼毒乌头的味道，你给自己熬了清醒剂？这不是一年级魔药学的课程吧。”
　　“你被费尔奇灌了唠叨汤？”
　　“我没有胡言乱语，更无意于像莉莉·伊万斯一样过问你的私人生活——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伊万斯小姐从没想过巫师的听力比麻瓜要强上十几倍吗？斯莱特林里热衷于八卦的家伙绝不会绝迹，你也该留心听听礼堂长桌上那些人都如何评价你。啊，不过，那些都是题外话，我想说的是——如果你身上带了清醒剂，请允许我用一点二五倍的市价买入，斯内普先生，这个时候我已经回不去寝室了，我想你并不愿意看见我卧倒在公共休息室沙发上睡觉的愚蠢样子。我会安安静静地坐在公共休息室的沙发上读《霍格沃兹·一段校史》，绝不会干扰你的工作。”克里斯汀以非常快的速度说出了平时一天的说话量。在炉火和困意的加持下，面对着一起违反过校规的、同样不擅于飞行的斯内普面前，克里斯汀难得的放松。这位不苟言笑的斯莱特林，唯一的朋友是格兰芬多的麻瓜种，平日里从不多言多语，人微言轻、一个混血种——在这种人面前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呢？
　　“我看你是真困迷糊了。你热衷于学习魔法史？”斯内普似乎也工作的太久了，此时借着说话的功夫扭着手腕休息。
　　“至少要知道我父亲是怎么失败的。”克里斯汀在火炉边交换暖着手，“你应该也知道，他是格林德沃手下的食死徒。这不是什么隐秘的事儿。”
　　斯内普听到她主动提起去世的父亲，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一动不动蜷缩在火炉边的克里斯汀，“喂，我把清醒剂给你。”
　　许久，没有听见对方的回答，她已经酣然入梦。

作者有话说

　　关于费尔奇在这章节的人设是否ooc的问题。
笔者本人非常同情费尔奇，因为他是个巫师界的哑炮。他的意识里有魔法世界，但他不能使用魔法。如果不是邓布利多的需要、邓布利多的仁慈，他甚至不能在魔法界谋生。因此我对于他的坏脾气非常理解又同情。
在理解和同情的基础上，我们来谈谈费尔奇这个人物。
当我在阅读他、描写他的时候，更多的想到的是《呼啸山庄》中的约瑟夫。他们的脾气都很古怪，都刻板，都显得那么的让年轻男女所厌恶。他们是可以形成对应的人物。
但如果我在写《呼啸山庄》同人文，我必然不会对约瑟夫产生一丝一毫的同情，原因并不在于我所挚爱的男主角希斯克利夫在他身上所受到的伤害，而在于他所代表的愚昧、压制人的父权的那一套。（当然了，我年轻脆弱的时候为了希斯克利夫骂了他整整十年。他迫害希斯克利夫这件事情确实让我深夜里哭了很多次。）
但费尔奇，哪怕是ooc，也请原谅我吧，因为我随着年龄的增长，意识到了他也是个弱者。没有魔法的弱者，在巫师世界里，因此他的声嘶力竭、残暴、无礼都能找到值得人宽恕和原谅的理由了。（当然，这是站在创作者的立场上。我并不是在要求原著中人物被他恶意对待以后还要把右脸伸上去给他打。）
人们往往会同情柔弱的倒在地上不说话的弱者，而放着声嘶力竭、越痛苦越反击的弱者在一边。所以我十一二年后，再次读到费尔奇作为哑炮艰难的学魔法的原著章节，其实是被感动得想流泪的。
因此我希望我创造出的女主角，她能做到向对待一个普通校工一样，对待费尔奇，要求他对学生提供“保护”。哪怕女主角心里其实是抱着捉弄的心情，而不是像校长那样高风亮节、怀着仁慈的初衷，但论迹不论心，我希望女主角的行为能给这位和魔法绝缘的老人一点“被需要”的安慰。（用这种迂回的方式，也是因为守序邪恶的女主角做不到像邓布利多那样仁慈……）
人往往是被需要而不得，才会像费尔奇那样的扭曲，用“惩罚他人”的方式，证明自己的存在，并且以此为乐。我为此感到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