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夏》周橙也

4、第 4 章

　　第四章：
　　在南夏大三那年夏天。
　　季慕南获得了南市长跑金牌，坐在舞台正中央，接受着采访。
　　到最后，记者问：“慕南可有喜欢的女生。”
　　他摸头一笑，毫不避讳，“有呀！”
　　下面呼声尖叫。
　　记者接着问：“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值得我们运动冠军喜欢？”
　　“她呀。”想到梧桐树下，那个女孩抱着她的篮球，等待着她，眼里表露出了一丝的宠溺，“与夏天截然相反，夏天热烈炙热，而她敏感内向，是个胆小鬼。”
　　“不过，这个夏天，许我一个愿望吧。”
　　南夏，我不等你了，我要把你忘记了。
　　就让那年张狂的夏天留在我们的记忆里吧。
　　就许你万丈光芒，许我忘记南夏。
　　当天，季慕南登上了南市的热搜。
　　这个件事，南夏一直都不知道，也没有注意到。
　　直到舍友给她看看，她对着手机愣着出神了好久好久。
　　“南夏，你不是南市的吗？”
　　“我是南市的，不过我从来没有去过南市。”她感叹着，眼角却流露出了忧愁。
　　南夏，自私点吧，勇敢点吧。
　　——
　　大学生毕业后，向淮和温听薇在南市的中心买了一套房子。
　　搬家那天，温听薇收拾房间，整理书籍时，那本油绿色的本子吸引了她的目光，她扭头看向向淮，“你怎么有这个呀？”
　　一般，这是女生喜欢的，他一个大男生，怎么会有这种本子。
　　“南夏送的。”
　　“哦。”温听薇点了点头，想到了老是跟在向淮身后的女生，小心翼翼，看着向淮的目光，都在试探，她摸了摸高挺的鼻翼，不由笑笑。
　　胆小鬼！
　　她摇晃两下，问：“我可以翻开看看？”
　　“当然。”
　　一封发黄的纸张从她的手心滑落，轻飘落在地面。
　　她转头看向淮，没有太多的情绪，捡了起来，翻开。
　　她双眸睁大，心咯噔一下往下沉。
　　难受，悲感涌上她的心头。
　　她深深地呼一口气，心情复杂，“向淮，你看过里面的信吗？”
　　“……里面还有信？”他还是蛮震惊的，他只知道，季慕南扔给他的那封信，被你无情地扔了。
　　温听薇从他的反应，就知道了答案。
　　所有，这个告白，就这样被搁着好久好久。
　　天光大亮，彼此都不知道吗？
　　可是，现在，似乎已经成定局了，一切都不会有结果了。
　　那年夏天，终究成了一个女孩的遗憾。
　　温听薇面色痛苦，那种感觉，她深感体会。
　　她平复好心情，拿起手机，走了出去。
　　她还是把这份没有窥见天光的告白，拍下来，发给了季慕南。
　　此时的季慕南，正在家中看电视。
　　手机亮起，他拿过来。
　　点开屏幕上方的消息，进入，点开图片。
　　那一刻，世界安静了下来。
　　窗外的蝉鸣不在了。
　　季慕南拧紧眉头，神情痛苦。
　　他看了许久，双眸通红，心被捅一个窟窿，永远都填不上了。
　　永远成为了一个无法弥补的遗憾了。
　　回想他们见到最后的一面，南夏兴高采烈的回头，眼里清澈纯洁，她轻轻地朝着自己喊。
　　原来，她那天说的一个答案，就是这个。
　　“季慕南，帮我拿一下。”
　　厨房里，温柔的声音转入他的耳朵。
　　他才回神过来，收敛好所有的情绪，步伐，从未有的沉重，缓缓的走过去。
　　梧桐叶落在了墙角，夏天匆匆过去。
　　——
　　似乎，那天，真的不一样，却成了她此生的美满。
　　晴空万里，耳边清风吹拂，沙滩上，留下无数的脚印。
　　南夏赤脚，走在软绵的沙滩，面朝大海，享受的海风地洗礼。
　　“南夏。”
　　她似乎出现幻觉了。
　　那个清俊的少年痞气的声音，再一次在她的耳畔响起。
　　“南夏。”
　　她睁开眼睛，好像真真切切地存在，蓦然，身子僵硬，似乎那个少年，真得在她的身后。
　　风吹起她的裙摆，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不动。
　　南夏回头，眼帘出现了那个少年的脸。
　　“还以为叫错了人呢？”季慕南抱着一个两岁的男孩，笑得很温柔，靠近了南夏。
　　南夏愣着出神。
　　双脚被灌满了铅，移动不了。
　　她摇头晃脑，让自己保持理智，很快，她挤出一抹笑容，笑得那样的勉强，“季慕南学长。”
　　他和她，都听得出来，她的声音发颤。
　　“嗯，是我。”
　　她扭头一笑，不知所措。两只眼睛无处安放。
　　“漂亮姐姐好！”
　　他怀中的男孩，眨着忽亮的眼睛，腼腆地喊了一声。
　　南夏看着他怀中有几分与他相似的模样，朝着他笑了笑，纠正起来，“应该叫阿姨。”
　　小男孩蹭蹭季慕南的脖子，害羞低头。
　　“那个季慕南学长，我有事情，就先走了。”她始终没有与他对视，瞎指着别处。
　　“好。”
　　她转身那一刻，眼角的泪水，崩塌了，止不住地流下。
　　身后两个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落入她的耳中。
　　“爸爸，我好喜欢这个姐姐呀。”
　　“嗯，爸爸也好喜欢她呀！”
　　季慕南揉揉男孩子的他，沉重地叹息。
　　可惜他们之间，已经成为定局了。
　　他目送她的背影，眉间藏不住地遗憾。
　　他们之间，终究是错过了。
　　南夏在很远处，终于回过头来，远远地凝视着，她拂去泪水，笑得不经意。
　　十二年等待一个答案，她终于等到了。
　　所以的遗憾，也随风，随云，释然了。
　　——
　　南县下了一场很大的雨。
　　树叶零落，惨败落地。
　　南夏醒来，已经是午后。
　　从乌云密布中，射出来的阳光，轻吻着她的脸颊。
　　浑浑噩噩的她，胡乱地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来。
　　她的母亲打来了好多个电话，南夏准知道没有好事情。
　　她拨打回去，母亲秒接通，严肃几分，“夏夏，过年你要是一个人回家，这个家就不会为你打开了。”
　　南夏：嗯额……果然是亲妈。
　　“不过，妈妈为你寻得一个文质彬彬的男生，下午准时……。”
　　“哎呀……信号不好……先挂了。”
　　她挂完电话，无奈地摇头一笑，真是瞎操心。
　　几秒后，她的老妈发来地址，还附上几个加油的表情符号。
　　她扯着嘴，扶额。
　　——
　　下午，南夏赶到咖啡店，在靠窗的位置乱瞟。
　　一个熟悉的人，对着他的招手示意。
　　南夏咕哝：“不会吧！”
　　她走过去，裴夜站了起来，为她拉开椅子。
　　她点头道谢：“谢谢学长，不要意思呀，让您久等了。”
　　“没关系，多久我都等得起。”
　　南夏惊愕，怎么捕捉到了一层不一样的意思。
　　“想喝什么？”
　　“跟你的一样就行了。”
　　“服务员，来两杯咖啡。”他转头向后，喊了一声 。
　　看着对面才华熠熠，文质彬彬，眉清目秀的男生。
　　南夏真的想给自家母亲点个赞呀，她是怎么做到把人骗到这里的。
　　“学长，你也是被迫相亲的吧。”
　　“没有，因为对方是你，我就来了。”
　　南夏张了张嘴，想要问个究竟。
　　裴夜接着说，诚恳地目光直视着她：“南夏，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四个字充斥着她的大脑。
　　她懵了懵，朦胧地看向他，心跳漏了几下。
　　“学长……”
　　“等你想好了，再回复我。”裴夜打断了她的话。
　　“好的，谢谢学长。”南夏喝了一口水，压压惊。
　　她从未想过，居然值得被一个这么耀眼的少年喜欢。
　　——
　　下一个夏天，南夏接受了裴夜。
　　与他同居后，南夏真的是低估了裴夜对她的爱。
　　她所有不喜欢的东西，记得一清二楚。
　　他也为了她，留在了北城。
　　某天，在客厅了，南夏赤脚，在冰冷的地板来回的走动。
　　刚下班回家的裴夜，一打开门，无奈地扶额。
　　南夏眼睛一亮，跑了过去，跳进他的怀里。
　　裴夜宠溺地圈住她，鼻翼低着她的，呵斥着：“怎么又不穿鞋子了。”
　　她装作认真地思考，顽皮地一笑：“忘记了。”
　　南夏从未想过，自己也是值得被宠到骨子里的一个幸运儿。
　　裴夜轻轻地敲击她的头，“下次再这么不听话，该罚。”
　　“知道了。”
　　坐在沙发后，南夏勾着裴夜的下巴，问：“裴先生，你是不是对我早就蓄谋已久了。”
　　“没有蓄谋，只有想得到你。”
　　南夏盯着他，心被狠狠地一敲，砰砰乱跳。
　　她捧着他的脸，额头抵在他的额上，轻声问：“说吧，什么时候就喜欢上我的。”
　　“高二那年。”
　　南夏满脸不可思议，“你也是北城二中的学生。”
　　在她的印象中，二中似乎没有他这个人，只有高三的裴南枝以及高二的林栀学姐。
　　再者，他那么优秀，名声不应该轰动一时吗？
　　“为啥，我没有听说过你？”
　　“后面转学了。”
　　“这样啊。”
　　南夏不知道是笑还是哭。
　　一个天之骄子存在的少年，喜欢她这么久。
　　南夏环住他的脖子，眼睛亮亮的，零星点缀，忽闪，“那下辈子，我就先偷偷喜欢你九年，好不好？”
　　下辈子，对她而已足矣。
　　下辈子，对他而已，求之不得。
　　裴夜狠狠地抱住她，在她脖颈出，蹭来蹭去，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白皙的肌肤上。
　　他哑了哑声音，“好。”
　　南夏莞尔一笑，揉揉他的发丝。
　　几许。
　　裴夜开口：“南夏。”
　　她耐心的回答：“嗯？”
　　“我们结婚吧。”
　　时间在这一刻，弥足珍贵。
　　她嫣然一笑：“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