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喜欢》Heliochrome

35、第 35 章

　　像火锅这种令人快乐的闪光时刻终归是少数，高中生的更多日常还是作业作业作业、考试考试考试。每个学生都在这种日复一日的重复的日常中渐渐习惯，也渐渐麻木。然而就在期末考试前一天，平静的校园的湖面上被丢进了一颗炸弹。
　　理科实验班有一个女生退学了。
　　秦桑直到晚上放学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
　　虽然本质上和秦桑没有关系，但是听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她还是愣了一下。
　　因为第二天就是期末考试。学校今天下午下课后就放学了，没有再上晚自习。回家的路上，陈程非要拉着周遇礼跟秦桑、于恬走在一起。
　　陈程说起班里有一个女生退学的时候，语气里满是可惜：“她成绩挺好的，没想到就这么退学了。”
　　说实话，陈程对她的印象还挺好的。那个女生平常总是安安静静的，和秦桑很像，但是和秦桑还是不一样，秦桑虽然不爱交际，但是还是有几个朋友在的，而那个女生则是完全隔绝了，虽然和班里的同学们相处得也不错，但是总是一个人行动。
　　他和那个女生有一段时间是同桌，关系还不错。刚好碰上于恬生日，她还给了陈程送礼物的建议，最后陈程送出的生日礼物难得没有得到于恬的吐槽。
　　他的印象里，那个总是安静的女生学习也非常努力。今天听说她退学的消息时，陈程莫名想起了这学期开学初的一次月考，公布成绩时，班里热热闹闹的，有人对自己的成绩非常满意，也有人垂头丧气的，吵闹的班级里，他的同桌依然安静，眼眶却红红的。和于恬、秦桑做了这么久的朋友，陈程最怕的就是眼泪，因为当时还不是很熟悉，陈程嘴里安慰的话最终也没能说出口。
　　听着陈程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和那个女生的交往，秦桑和于恬的脸色都越来越沉重。
　　作为班长，周遇礼平常经常会帮班主任处理一些事情，对于她退学的原因也有一些猜测。他曾经在办公室帮老师改卷子时，刚好碰上那个女生的爸爸来给她请假，理由是“孩子的情绪不对劲儿，想带她出去散散心”。想来严厉的班主任一下就给了一周的假。
　　坐在角落里的周遇礼一听就明白了。估计是学习压力太大，心理出了一点问题。
　　当时周遇礼就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件事，现在也并没有把自己的猜测告诉陈程他们，听到那个女生退学的消息时他只是觉得可惜。
　　虽然不能告诉陈程他们，但是看着三个人低落的情绪，周遇礼还是忍不住开口安慰：“没关系的，班主任不是说了吗，她只是退学了，身体修养好就回来了。”
　　听了周遇礼的话，陈程这个“曾经的同桌”倒是振奋了一点，反而是根本不认识当事人的于恬和秦桑还是提不起精神。
　　有了周遇礼的刻意的引导，陈程和于恬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开始讨论寒假能有几天，到时候都要怎么玩，会不会再补课之类的问题，东扯西扯的，反正就是不考虑眼前的期末考试。
　　秦桑还是闷闷的，在一旁安静地听着，不怎么插嘴。
　　平常秦桑就比较沉默，陈程和于恬聊得开心，没能发现她的不对劲。周遇礼倒是有所察觉，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也就只能和秦桑一样保持沉默。
　　回到家的时候，徐洁正在做晚饭，整天忙得团团转的秦正也难得在家，和老婆一起在厨房里忙活。
　　“妈妈，我回来了。”秦桑一边打招呼，一边径直往卧室走。
　　秦正感到奇怪：“怎么回事？桑桑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他想跟上去看看，却被徐洁拦住了。“说不定是在学校太累了，让她先休息一会儿，等到吃饭的时候再问也不迟。”
　　听了老婆的话，秦正想了想，觉得这样也行，就安心待在厨房帮忙。
　　到了吃完饭的时间，秦桑从卧室出来，原本低落的情绪已经恢复了许多，只是仍然提不起兴致。
　　这次不止秦正，连徐洁都发现了不对劲。
　　“怎么了啊桑桑，看着今天好像不太对劲啊？”
　　秦桑抬头，看着面前一脸关切的父母，在心中斟酌了一会儿，把放学时听来的事情如数告诉了他们。
　　“这样啊，”秦正沉吟了一会儿，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不断地感叹道，“真是可惜。”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徐洁一听就明白了秦桑心里在为什么别扭：“你为了那个同学觉得难过，这当然很好，只是你现在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先把这件事情往一边放放，不要再想了。”
　　“我知道的。”秦桑点点头。自己晚饭前一直窝在卧室里，就是在想这件事，连明天就是期末考试了也顾不上。就像妈妈说的那样，她也知道自己帮不上忙，还不如专注自己的事情。
　　只是，秦桑看着父母，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我只是觉得很难过。我们学习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连身体都搞坏了。”
　　秦桑本来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当真的把心里话说出口的时候，她却不知道到底要说些什么。
　　“我很难过，”秦桑顿了顿，还是只能重复自己的话，“真的，我很难过。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秦桑的话让秦正和徐洁都愣住了。
　　徐洁回想起女儿从小到大的经历，秦桑的成绩一直很好，生活中也乖巧听话，几乎从来不和他们吵嘴、闹别扭。也是因为秦桑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不管是她自己还是秦正，从来没和她说过什么“一定要好好学习”之类的话。
　　“学习到底是为了什么？”坦白来讲，即使人到中年，早就离开了校园，徐洁也从来想不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更没想到自己的孩子是在纠结这个问题。
　　看着明显被自己问住了的爸爸妈妈，秦桑笑了笑，转移话题道：“没事，我就是胡思乱想，想到这里了。”
　　“我也不知道学习是为了什么，”秦正实话实说，“你现在是个学生，好像生活中就只有学习。但是，桑桑，你得知道，你的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可能会还会学习各种各样的知识，但是生活中不是只有成绩的。”
　　徐洁回过神，点了点头：“对的，就像爸爸说的这样。桑桑，学习和成绩是不一样的，现在你在学校，好像成绩就代表了你的学习成果，但是事实不是这样的。我想，学习是为了让我们都能成为更好的人，但是这些是成绩无法量化的。”
　　好吧。秦桑默默地点头。
　　做好考试前的准备，秦桑躺在床上，安稳地睡着了。
　　窗外的月亮再次升起的时候，已经是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天了。今天下午，英语考试结束后，秦桑走出考场，没急着回教室。
　　理由很简单，因为她的数学没考好。数学考试还没结束，秦桑就有了一种“要遭”的感觉。只是为了后续的考试，她才尽力控制住了自己。现在考完试了，按照数学老师的习惯，他肯定在班里等着对答案，万一被他逮住了就很难敷衍过去。
　　因此，秦桑就打算在操场上休息一会儿，不管怎么说，反正不能现在就回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