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修罗之宫廷》仲天遥

40、处置

　　京都皇城御书房内灯火通明，虽然已近深夜，却不见熄灯的景象。而在房内，愁眉深锁的太昌皇帝坐在椅子上，空无一人的房间里，静得听得见他的心跳。扑通~扑通~是什么事情让他的心如此不宁？
　　门外传来内侍的禀报，“陛下，人已经带到殿外。要不要……”擅自揣度圣意的内侍突然停止了，知道自己逾越了。
　　“带进来吧。”声音愈加苍老，也透出了深深的哀伤。
　　“是！”回应了一声，内侍应该是下去将人带来了，果真，不一会儿就传来了脚步声，以及铁链拖地发出的哗啦声音。
　　又是敲门声传来，伴随一声“进来”，门已经被推开了。进来的人穿着一身囚服，发髻有些蓬乱，显然没有经过整理，手脚带着镣铐，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哗啦的声响，但是那人腰板却挺得笔直，走路也不缓不慢，姿势依然是那么雍容华贵，只是一身的行头差了些。
　　看见来人走进房内，太昌皇帝挥退了伺候的宫人，只留下他和那个人两个，静静的，然后太昌皇帝先开口道：“你来了。”想要打破僵局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很白痴地冒出这么一句来。
　　“是啊，我来了。”来人也同样说了句很没营养的话，算是应了。
　　接下来的又是一阵沉默，两人谁都没有开口，一种莫名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渐渐的产生，然后扩散，最终充斥了整间御书房，是什么呢？淡淡的哀伤中又掺杂了细微的喜悦，痛苦中纠缠了深深的爱意。
　　终于，太昌皇帝忍不住再这样沉默下去，用沙哑的声音，低低的，似是不舍，又含有痛心地说：“宝姐姐，你叫我拿你怎么办？”
　　那人的身子竟然有些颤动，终究没有将情感爆发出来，压抑下了心中的汹涌，用无力却慈爱的声音淡淡的说道：“杀了我吧，是我做错了事，是我策划的一切，责任都该我承担。”那人用深情的眼眸望着那个她曾经心爱的男人，“楚阳并不知情，你放过他吧，好歹，他也是你的儿子。”
　　此刻，在御书房中的那人就是昔日的皇后李氏，虽然因为谋逆被抓，她的脸上却丝毫不见气馁的颓败之色，这是她的作风，无论是在别的女人抢走她丈夫的宠爱的时候，还是在自己阴谋败露，行将就戮的时候，她从不会被失败打倒，哪怕被打倒，她还会站起来，她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就凭着太昌皇帝今夜与她单独相见，她笃定这个男人对她还是有情的，她押定了他的不忍心。
　　“还记得我们初次相见的时候吗？那时，你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皇子，但是，自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开始，我就深深爱上了你，爱上你的坚毅，爱上你的执着，随后，我的心沉了，为你而沉沦，从此，我一直央求我爹支持你，帮助你。”停顿了一下，李氏看了看仿佛陷入回忆中的太昌皇帝，接着说道,“虽然年岁相差很大，我却不在乎，我可以等你。所以，直到二十七岁我都没有出嫁，都成老姑娘了，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等你。终于，我可以嫁给你了，也怀上了楚阳，可是你的正妃却差点要了我和楚阳的命，就是因为地位高我一等，便可以为所欲为了吗？我不会让她的儿子当皇帝，我要抢过来，给楚阳也好，给桓儿也好，就是不能给那个太子。”说道后来，本来温和的声音渐渐歇斯底里起来。
　　看着太昌皇帝深深自责的样子，李氏停止了歇斯底里，慢慢走到他的身旁，轻抚上他的肩头，看他没躲开，便接着说：“其实那次的刺杀，只针对了江恒洋一人，殿外早就有太医伺候着了，而且即使你没躲开，那根针也是朝着斜上的方向飞的，并不会伤到你。”
　　太昌皇帝抬起了头，看向这个像大姐姐般的人，这是他的妻子，帮他在皇位争夺中获胜的人，井井有条地帮他治理后宫的人，他儿子的娘亲，曾经是多么亲密的两个人，如今却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是自己的错，自己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是自己没有好好保护她们母子，如今却要怪罪她吗？真正有错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
　　第二天早朝，太昌皇帝宣布了对皇后谋逆案的处置：皇后李氏免去封号，赐鸩酒，死后以普通妃嫔之礼葬入皇陵；参与谋逆的杨常林、何兆璋等主犯，抄家没收财产，女眷充入妓籍，男子斩首示众，株连三族；寿阳王并不知情，恢复爵位封号，罚闭门思过一年。
　　听到如此处置此案后，江桓长舒了口气，皇兄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