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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匕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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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有为？！
季昭目眦欲裂，不可能，他不是搬家了吗，与他一起作恶的黄毛和胖子也已经被抓进去了，他怎么会……
虽然大脑一片空白，季昭还是先上楼试着敲了敲沈望朝家的门，果然没有任何回应。今天周末，他应该在家才对。
李有为他怎么敢？
学校南门垃圾仓，那是学校每周五集中处理垃圾的中转站，周末便会空出来，是个人迹罕至、又脏又臭的大仓房。
敲门不应，季昭只能下楼飞奔向学校。
“季老师！”是在小区门口在学骑自行车的安歌和她哥哥。
“安歌，你的自行车可以借我用一下吗？”骑车去也许更快一些。
“哦好，季老师您用就行。”安歌很爽快地把自行车给了她。
“谢谢。”季昭苍白着一张脸，又对安歌旁边那个看不清模样的男孩道：“麻烦你帮我报个警，让警察去学校南门垃圾仓，沈望朝被绑架了。”
尽管男孩曾表示过不想再参与沈望朝的事情，但眼下时间急迫，季昭只能拜托他。
“好，我马上去报警。”不同于安歌的大惊失色，男孩声色沉稳，让季昭稍稍安心。
季昭点头谢到，接过自行车准备走，胳膊被男孩轻轻拉住，“你要去找他吗？他们是在报复你。”
“嗯，所以我更要去。”
李有为或许已觉察到这件事背后有她在推动，即使没有发现，她也必须要去，小望朝只有她。
再者，季昭看向手腕，“主体不能再出现剧烈的情绪波动……”，沈望朝不能再出任何意外了。
男孩松开她，塞过来她一个冰凉的东西，是把开了刃的匕首，“保护好自己。”
风起，远处雷声轰隆隆翻滚着近了，季昭抬眼看向天边，深深闭了闭目。
周末的学校空无一人，西南角的垃圾仓大门紧闭，像只静静蛰伏的怪物。
季昭试探性推门，仓门未锁，“吱呀—”一声，生锈的铁门向里推开，里面是一片黑漆隆咚和扑鼻恶臭。
季昭试探性踏了一只脚进去，沉声喝道：“李有为！出来！”
铁门应声关上，黑暗中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背上传来一阵大力的钝痛，季昭吃痛整个人向前踉跄跌倒在地，脸上传来粗粝磨砂的痛感，仓房的灯也随之亮起来。
“季老师果然来了呀，不过怎么变得这么狼狈啊”。清脆中带着奸细的挑衅，是李有为的声音。
他身边跟着五六个手拿铁棍的纹身青年，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头目，留着非主流杀马特造型，眉角一条扭曲的疤痕蜿蜒至耳后，声音阴沉嘶哑，“小为，就是她和那小子把胖子搞进去的？”
“表哥，就是她，不知道从哪突然冒出来的老师，她来了以后就一直在搞我们，分明是不把您和胖哥放眼里。”
季昭狼狈的爬起来，脸上脏污处向外渗着血珠，“沈望朝呢？”
“都这时候了还担心那杂种呢？还是先顾自己吧，季老师。”
指尖几乎陷到掌心里，季昭并未理会李有为，冲着头目说道：“那件事情是我一个人教唆策划，你们放了他，我任凭你们处置。”
“表哥，我就说那个小杂种怎么变聪明了，果然是她指使！们他俩一个都别放过。”李有为激动地大喊。
“要不是那天小杂种故意激我，明子去拦，他根本不会进去！”
“是我指使的。”季昭接着道：“各位是道上的大哥，肯定不屑于欺负个孩子。而且沈望朝现在是警察重点保护对象，他若再有三长两短，警方肯定会追查到底。”
季昭话头一转，直指李有为，“说到底，是他在老虎机上输了钱，窜掇胖子他们抢钱才遭了难。如今你也不想为了李有为再折进去几个兄弟吧？”
“表哥，别听她胡说……”李有为恼羞成怒地打断她。
李疤思索几番，似乎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小为，先把那小子给放了。”
“表哥？！”
“我让你放人。”他阴蛰的眼神有些玩味地盯着季昭，“冤有头债有主，我李疤算账也找不到一个小屁孩头上。这娘们不是在这么，有我们收拾的。”
李有为不敢再说什么，只得和两个人自另一处把五花大绑的沈望朝拖了出来。
季昭上前给人松绑，好在小望朝只是半边脸被打的肿起来，流了些鼻血，身上其他地方没什么明显的外伤。
“季老师，你走，你快走。”沈望朝眼中带泪，推搡着她。
季昭摇摇头，摸着他高高肿起的小脸，“我是大人，他们不敢对我怎样。你先回家，老师解决完事情就回去找你。”
“不，我们一起走。”沈望朝紧抓她的手不松。
“小朝，听话。”她把他抱在怀里，轻轻耳语，“老师已经报警了，需要你把警察带到这个地方。快走，快带着警察回来救我！”
她松开沈望朝，盯着他的眼睛，故作高声嘱咐，“你回去就关好屋门，谁也不许见，今天的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记住了吗？”
“好，我明白，季老师。”沈望朝泪眼望着她，点头。
“快让他滚！”李疤不耐烦道。他的两个小弟拽着衣领将人扔了出去。
经过季昭身边时，李有为阴恻恻问道：“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就因为他是你学生?你算计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也是你学生啊，季老师？”
“呸！”季昭嫌恶地啐了一口，“人怎么能和畜生比。”
“你……”被激怒的李有为阴笑一声，邪腻地上下打量着她，“希望一会在疤哥身下求饶的时候，季老师也能这么牙尖嘴利。”
仓门再次关闭，季昭悄悄握紧衣袖里的匕首，如果这些潜意识世界的NPC执意作恶，那么杀了他们又有何妨。
她眼神逐渐尖锐，看着怪笑着朝她走来的李疤。
虽然季昭主攻心理学，但她毕竟是个临床医生，熟知人体生物学架构，对于如何快、准、狠地伤人要害自然是清楚无比。
当毫无防备的李疤近身时，季昭假意攀上他的脖颈。
在周围的起哄和怪笑声中，那截蹭亮的匕首快速没入李疤的脖颈又飞快拔出，一番动作须臾之间干净利落，喷溅而出的温热鲜血染红了季昭半张脸。
李疤嘴里发出“嗬—嗬—”怪声，一手捂着脖子，满脸不敢置信，后退几步，直挺挺倒在地上。
几个小弟压根没想到这个瘦小的女老师竟然敢杀人，看着躺在地上抽搐的大哥，纷纷被吓住，竟是无人再敢上前。
“现在带他去医院，说不定还能活命，我只要他。”季昭声音冷得要命，死死盯着李有为。
其余几人如蒙大赦般扛着李疤跑了出去。
李有为盯着季昭，竟没什么惧意，反而带着试探和戒备，“不，不对！”
季昭不打算和他废话，胡乱在身上蹭了蹭手上的血，握紧刀柄飞奔上前，利刃直冲李有为心房。
“不对！你不是这儿的人，你到底是谁？”李有为大喝。
这声惊喝声被放大无数倍，刺向季昭的耳膜和脑膜，整个仓房像是滚筒般旋转起来，她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冲击，不受控制跪倒在地上。
这是之前季昭最担心的事情，被潜意识的人尤其是重要角色发现异常，潜意识世界会排斥她的存在。
身上似乎被压了万钧之力，季昭根本无法起身。李有为趁机扑了上来，她手中的匕首被顺势甩了出去。
“都怪你，都怪你多管闲事!滚出去，滚出这里！”李有为跨坐在季昭身上，双手死死掐住她的喉咙。
剧烈眩晕和空间挤压之下，季昭完全丧失了反抗能力，她感觉五脏六腑都在被向外挤压着。
沉闷、窒息、眩晕，连眼球几乎要从眼眶中爆裂开来……
无法呼吸、无法用力，面前李有为那张狰狞的脸渐渐模糊……
“扑哧—”利刃划破血肉的声音。
“咳、咳咳—”脖颈上的桎梏和挤压感一同消失，随着新鲜空气的涌入，季昭大口大口喘着气。
等她回过神来却看到近乎绝望的一幕。
沈望朝双手握着那把匕首，刀刃一片血红，李有为后背刺了一个血洞，被从她身上踹了下去。
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向背后剧痛之处摸去，摸到了满手血红。
“小朝，你……”季昭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只是怔着喃喃。
“季老师，你骗我，我们一起走。”他声音清明坚定，转头看向李有为，“我不要做棉花，我要做石头。”
李有为终于失了嚣张气焰，双手撑地狼狈的向外爬，“你，你别过来……”
半点不见之前的怯懦，沈望朝轻松拦住他，踩得那只无数次打向自己身体的脏手咯吱作响，手中的利刃毫不犹豫刺向他的胸口，一刀、又一刀。
他神情麻木，对刀下那人的惨叫和恐惧充耳不闻，冷静得可怕。
“小朝，住手！”
跪坐在地的季昭从背后抱住他，声音带着颤意，“够了，真的够了。”
她可以毫无顾忌的把刀刺进李疤的喉咙，是因为她知道这是虚拟世界，但小望朝怎么突然变成了这般模样，冷漠麻木得让人胆寒。
李有为终于不再挣扎，死死瞪着鼠眼躺在血泊里，彻底没了生息。
“当啷—”匕首落地，一切结束。
“我是石头，割断他喉咙的利石。”沈望朝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