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前夫他兄长》魏少侠

18、第17章

　　宋子安一脸通红，低头道：“就是儿子愚笨...夫子讲的东西好些儿子都不大懂...”

　　柳氏提起的心又落了回去：“道以为多大的事情，学问上不懂的，私下再问夫子就是，这有何难？”

　　宋子安却再次摇头：“兄长说夫子授课已然十分辛苦，若下课再去打扰，会惹夫子不喜的...”

　　“什么！？”柳氏一惊，随之又觉自己反应过了一些，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婢女，遂将其禀退，匆匆拉着宋子安回到屋内。

　　从始至终她的双手都紧紧攒着，指甲近乎扣进了血肉之中。

　　宋子安没看出柳氏的异样，神色不明的跟着对方进了屋。

　　“这话真是你兄长说的？”

　　方一落座，柳氏一改前色，眉眼间尽是冰冷。

　　宋子安点头，一脸懵然。

　　柳氏深吸一口气，想让自己冷静几分，但满目的怒火却怎么都压不下去。

　　“子安，你且记好姨娘接下来的话。”

　　宋子安看着有些奇怪的柳氏，顺从的点了点头。

　　柳氏沉着道：“姨娘是对你说过，让你与你兄长亲近。但是...你也不能事事都听从于他知道么？”

　　“姨娘知道你并非愚笨的孩子，也读了这些年的书，大的道理你都是懂的。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该有定数。”

　　“这世上就没有不喜好学的夫子，如果真有，那他也不配做尔等夫子了！”

　　年不过十岁的宋子安有些困惑的看着对方，他好像听懂了，又好似没有完全明白。

　　柳氏耐着性子解释：“你不懂的地方去问夫子，夫子只会觉得你勤奋好学，怎会厌烦于你呢？”

　　“姨娘的意思是，兄长骗我？”宋子安终于听出了对方言中之意，不禁出声询问。

　　看着性子淳朴的稚子，柳氏又不忍添其烦恼。因此想了又想，终是摇了头叹道：“或许你兄长确实是这般想的，但不论他说什么，你该有自己的考量才是。”

　　“姨娘说这些不是让你远着你兄长，只是...”

　　话未说完，宋子安却道：“姨娘不必说了...子安明白。”

　　身在侯府这样的环境中，作为一个庶子又哪里真就蠢笨如斯，他往日里甘做兄长犬马，就是因为知道只有这样才能给自己和生母换来尚且顺心的日子...

　　宋子安并不是愚蠢，他反而因为庶子的身份而从小敏感万分。今日柳姨娘说的话已经很是明显，他哪里还不明白其中深意呢？

　　见儿子如此，柳姨娘一颗心宛若扎进一根细刺，隐隐刺痛着。她再也控制不住眼中泪水，一把搂过对方泣声而出：“我的好子安，都怪娘亲无用...”

　　她庆幸今日宋子安给他说了学业上的困惑，又茫然于宋子恒的话到底是无心之举还是刻意为之。

　　前者也罢了，若为后者...她忍不住浑身泛冷，当年就因为她略有姿色，便被萧氏本家选中硬塞进了陪嫁之中，从未有人问过她本人到底愿不愿意。

　　原本那时的她马上就可以脱籍做回良人，却在权势之下一朝改命。大家都以为她这个姨娘多么风光无两，独她自知，在萧氏面前她甚至不如一个仆妇体面。

　　宋子安抱着柳氏，小小少年的手学着母亲安慰自己的模样，一下一下拍打着母亲消瘦的后背安慰着：“母亲不哭，儿子一定争气，好好读书，将来科举中第，接母亲享福。”

　　“好...”

　　无论如何，这一刻的柳氏却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待二人情绪稳定下来，柳氏拉着宋子安道：“有一事姨娘要提醒你几句。”

　　“姨娘请讲。”

　　柳氏沉眉，有些话放在以前她绝不会说，而今却狠下心道：“无论你跟着你兄长做什么，有一事却万不可为。”

　　宋子安歪着脑袋，不明所以。

　　柳氏压低几分音量：“今后若是你兄长与西厢那位长姐对上，你万不可相帮知道么？”

　　宋子安一愣：“您是说她？”

　　柳氏摇头大不赞同：“什么她不她的，她是你长姐，嫡出的长姐。”

　　想到敢跟父亲叫板的宋宁，宋子安脖子不由一缩，有些后怕：“母亲不说我也晓得的，只是她实在凶悍...儿子没事怎敢去得罪她呢。”

　　看着宋子安这幅模样，柳氏又有些无奈，只劝道：“你且记住，咱与你那位嫡姐往日并无仇怨，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不说亲近，也不可结仇，知道吗？”

　　宋子安忙点点头：“儿子明白。”

　　柳姨娘方才松了口气，在这个府中摸爬多年，没有谁比她更加清楚。那宋宁与萧氏绝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般简单，二人之间暗流涌动，生事是迟早的事情。

　　而这二人都是她得罪不起的，萧氏就不必说了，一家主母。那宋宁，虽然回府才不过月余，可那般行事作风却能在萧氏手底下蹦到现在，可见对方并非毫无依仗，连侯爷都要对其迁就几分，可见此女也是了得。

　　这般人物，她们必须敬而远之，和平相处。

　　——

　　正房那边发生什么宋宁并不知晓，宋义走后，她决定明日便启程前往书院。

　　芳蕊院里主子婢女再次聚在一起，宋宁一双清亮的眸子落在腊梅与冬雪身上：“明日我便决定前往书院，你二人我不能同时带去，你俩自去商议一番，谁随我出行。”

　　腊梅冬雪二人对视一眼，纷纷道：“是。”

　　宋宁用了午膳之后困意连连，便独自进屋歇了下去，幻伽自动侯在了门外，不容人来打扰。

　　另一边，腊梅冬雪各怀心思的退下之后，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冬雪姐姐，不若我跟着大小姐前往如何？”腊梅打破平静，率先开口。

　　冬雪看不出腊梅作何打算，暗道如今自己夹在夫人与新主之间，确实难为。若是腊梅跟着宋宁去书院，她自然就会留下打理院落，如此倒也省的清闲，两头都不得罪。

　　虽然明白这样算是彻底放弃了宋宁这条船，但她想到父亲前日给她说的，凡事应该明哲保身为先，那么眼下腊梅跟着去对她就是最好的办法。

　　念此，她点了点头：“那便你去吧，我留下看着院子。”

　　在她看来，腊梅这婢子估摸着是想当先锋，替夫人刺探消息，得以获得夫人青眼。这在她看来是不屑的，毕竟自己的父亲如今已是府中一个不大不小的管事，在府里下人中，一般人不敢轻易怠慢她。而她也不想太过凑近夫人跟前，她比谁都明白，夫人跟前的差事可不是那般好办的。

　　她只想稳当到了年岁，能让主子指个合适的人嫁了，到时候如同母亲一般在家相夫教子，平淡一生才是福气。

　　当宋宁醒来后，得知腊梅随行倒是诧异了两分，因为在她看来那冬雪显然心思更加沉着几分，既要当萧氏眼线，此女更为妥帖才是。反观腊梅，性子要跳脱不少，反不适合做个探子。

　　不过这些也不甚重要，如今有了幻伽，只需嘱咐她暗自盯着点，谁跟着她都无所谓。

　　临行前，宋宁自然还是得走个过场，到萧氏院里辞别。二人说了些不痛不痒的场面话，宋宁便头也不回的出了府。

　　白鹿书院位于京都东南方向，占地足有3顷，比隔壁的国子监也小不了多少。宋宁初一到此，便被那足有3丈高的学府大门吃了一惊。

　　听闻这大门是由三家经商氏族斥巨资改建，才有这番宏伟。

　　“闲杂人等不可在门前久候。”

　　这时，院门守卫径直而来，许是见宋宁等人驻足良久，特来告诫。

　　宋宁回过神，冲那守卫福了福身：“这位长官，我乃武安侯之女宋宁，特携名帖入院而来。”

　　闻是侯门贵女，那一身铁甲的守卫顿时收了几分肃穆，回礼道：“原来是武安侯之女，失敬。”

　　见此地守卫虽披寒甲，却豪无仗势欺人之势，宋宁心中称赞，她浅笑道：“无妨。”

　　说着，腊梅十分有眼色的上前一步，将名帖珍而重之的拿出来，递与守卫道：“这是我家娘子名帖，请长官查验。”

　　望着递来的明黄帖子，守卫脸色忽而一变当即跪下：“此乃天子钦赐之物，吾等不必查验，请各位随我来即可。”

　　宋宁虚扶一把：“那就有劳了。”

　　众人随着守卫一路顺畅的进了书院大门，穿过一条通幽长廊，一排排自西向东串联式而筑群瞬间落入眼中，排排屋舍井然有序，或有阁楼拔地而起好不壮阔，宋宁惊赞。

　　“想不到一个女子书院竟如此壮观，一点不比公子的书院小啊。”

　　腊梅忍不住发出惊叹，丝毫没注意宋宁扫来的异样目光。

　　守卫送到这里便止了步，他抱拳道：“吾只能送各位于此，再往前男丁不可随意入内。”

　　宋宁再次致谢：“有劳。”

　　待守卫退下，宋宁等人复又朝前行了几步，恰巧这时几道钟声响起，原本寂静的书院忽的人声炸开，一群群年华正好的少女身着一黄白相间的学服于各间学楼中疏忽间一涌而出，三三两两自成一对，嬉笑打闹好不热闹。

　　望着这些充满活力的少女，宋宁也被感染几分，脸上升起了浅浅笑容。

　　随着走出的学员越来越多，渐渐有人注意到了宋宁几人。

　　“宋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