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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7 ...


  •   天总会亮。
      墨鱼刚翻了白肚皮,天边的红珠子隐在云底朦胧着些许晨光,雾气沿着屋檐边儿上漫过,夜霜打在枯草上。
      院中古树影子斜斜拖在地上,枝梢间,停着一两只雀鸟。
      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只是鸟叫的怪狠,时而叽喳,时而呜呜呜的让人难受。
      到了最后,只听一声尖啊,单薄的树身随着鸟飞离枝头也跟着颤动了起来。
      随后便传来了阵阵有力的哭声。
      穗禾又被噩梦惊醒之后,而她只想找个安慰,便缩在了床的角落,可耳边却依稀能听到那浅浅的呜咽声夹着一丝丝的哭声。
      她心烦躁的很,原本起床便带着一丝不易消散的怒气,如今更胜了一些,她皱着眉。
      她是认了有一会儿的,只是刚开始听到鸟叫的时候没有那么大的怒气,而后来似乎那一声尖叫像是一把刀,割裂了她的心绪,所以便生出了一些怒气。
      听到了那断断续续的声音,一开始没有多想,可那哭声渐渐的掩盖了叽叽喳喳的声音,穗禾打算起身看看到底是谁在作怪。
      外面的事儿,她是浑然不知的,也不怪她不知,只是她这位置太过偏僻,而穗禾的要求也很简单,只要有个住所,冻不死就好。
      陆府也并没有敷衍,但却只是找了个好一些的偏院。
      穗禾想要知晓这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慌慌忙忙的将衣服穿戴好之后。
      一把推开了房门,屋外并没有其他的变化,小丫头扫着地,后面紧紧的跟着一个人撒着水。
      她有些带着慌忙的的劲走到了院子中间,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恢复了原本的文静,她站在那儿,看了一圈将目光落在了不远处打扫的丫鬟身上。
      穗禾上前一把便拉了丫鬟,本想要问一通。
      可那小丫鬟却说了一句,“醒了?”
      而那眼神却在说,穗禾睡得太晚了,穗禾没有接音,见丫鬟并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于是就问了一句。
      “我怎么听见有人在哭?”
      几个丫鬟纷纷侧目看向穗禾,纷纷也仔细听了听,有的说听到了,有的说或许是那个丫鬟犯事儿了。

      只是那头戴紫色花朵的丫鬟仔细的听了听,看着穗禾摇着头,“并未啊!”
      穗禾接着又问了两三个丫鬟。
      可那些个丫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她们今日只是值小院子的班,其他院子的事儿是一概不知的。

      穗禾也知道再问下去只会白白浪费自己的时间,将手里拉着的衣袖松了开来,她还是太冒失了。
      而就在这时,那声音由远至近。

      穗禾这次听清楚了,就是有人在哭泣,可这大白天的,到底会是谁在哭泣呢?

      门外传来一阵喧哗,是奔着她这个院子来的。
      穗禾知晓是前面来人了,于是便想着自己去把门打开,省的开门的惊慌,她一定要问问那些来的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可刚要去打开前面的门,便被人从外面推了进来,只听吧嗒的一声,门打在了一旁的墙上。

      穗禾看着门外站着的人,个个面容憔悴,就连身上的颜色都像是消失了一样,而穗禾也反应过来了,并不是颜色消失了,而是他们都身穿白布衣。
      穗禾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这里是有白事儿的。
      可又会是谁死了呢!穗禾不敢多想。
      “这是如何?”穗禾问道。

      只听当头的人冷哼了一声,“这位姑娘,我们家公子有请!”
      “公子?”穗禾看着那几人身上穿戴的东西,又看着自己身上的粗布衣服
      便住了嘴。
      “你跟我过去吧,去了你就知道了!”那领头的人看着穗禾,穗禾知晓这就是陆老爷身边的那个周数。

      穗禾连忙动身跟着周数前去,只是那领头的却没有跟着穗禾一起去正厅,而是领到了另一处的院子里,穗禾不知晓到底要去哪里,便只是一个劲的跟着那领头的人去往了前走,而前面的院子却已经差不多布置好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呢?
      她怎么一点也没有记忆。

      穗禾即使真的是个呆子,如今也该知晓这陆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衰景,那扯着白布的丫鬟还在抹着泪。

      穗禾挣脱身后的束缚,在院子里走着,随后抓着一旁还在摆弄花瓶的小厮,她只觉得双眼干涩,她看着眼前的人,那人上下打量着穗禾,穗禾将那人丢到了一旁之后,又顺手抓住了一旁扯着白布的小厮,“为何要吊丧!”
      被拽着的小厮一把未曾挣脱,只好皱着眉头,脸上却是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姑娘,你还是不要问的那么多了!”
      她只是为了除了什么事儿要扯白布,有没问其他的,这人怎么怕成了这样?

      穗禾见问一个人是问不出,便要去问第二个人,只是这次,她拽着的小丫鬟哭的实在厉害,也是因为穗禾抓的那丫鬟真的疼了,丫鬟看着穗禾,嘴角跟着抽动了几下才说道,“陆......陆老爷,他......他去了,你还要问!”
      穗禾双眼怒睁,只觉得这人实在无礼,不想回她便不回,干嘛咒陆老爷,只是因为穗禾知道上一世这个时候的陆老爷身体康健,没有不适!
      直到那小丫鬟实在是哭了起来,穗禾才意识到自己太用力了,随后松开小丫鬟,她只觉得五雷轰顶。
      “啊,怎么会?”
      她不敢相信,于是打算拉拽身边的人再去问个清楚,一个人这么说,难道所有人都要陪着他们这些刁奴瞎胡闹吗?

      而另一个小丫鬟哭哭啼啼的看了一眼穗禾便说道,“陆老爷他,他死了!”
      这丫鬟虽然哭哭啼啼,可是说话却是有条理的。
      穗禾听到了后面的那些话,只觉得不可思议。

      攥着衣角的手越发的紧了起来,“不,不可能,你说谎!”
      那陆老爷昨日还好好的,今日怎么会,穗禾还不愿意相信,她只是睡了一觉,陆老爷怎么会死掉。
      这太快了。

      穗禾怀疑什么,都不愿怀疑是自己记错了。
      她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脑子里只剩下了一句话,不,不会出错的。
      自己是不会错的!

      可世事无常,如今的穗禾又能做什么?
      不等穗禾抬起头,便看见了陆公子带着一杆子人冲向了穗禾,他大老远便喊出了那句话,“把这个灾星给我赶出去!”

      穗禾看着左右拿着家伙的人,又看了看那陆公子,开口便道,“此事恐有蹊跷,怕是有人要加害老爷,还望公子明察。”
      “明察?哼,我竟然不知你这小女子如此的有心计,你不就是想要通过我陆家去找那个地图吗?”陆少爷看着穗禾,仿佛已经穗禾看穿了,殊不知,这只是他们家没入深渊的第一步。
      穗禾摇头,可想到了那无常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听闻你初入城之时便惹了一场祸事,怕不是要想找个有本事的人给你兜着的吧?”

      穗禾看着陆公子,脑海里闪过前几日,她城门楼下的往事种种,她确实有,可如果不这样,她如何才能有力量,如何才能帮助陆家。
      “不,公子,我,我这样只是为了更好的帮助陆家!”
      “帮助陆家,别解释了!”那陆公子一甩袖,穗禾一个没有抓稳,便摔在了地上。

      不等穗禾解释,几个壮汉直接便将穗禾摁死在了地上,让她动弹不得,穗禾感受着脸贴在那冰冷的土地上,呼出的气也打湿了地上的尘土,穗禾不愿屈服,身体不断的乱动,只是为了有一丝喘气的空间,眼看几个大汉就要压不住了。
      那公子冷笑一声,“把她丢到大街上,我陆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穗禾愣住,不光耳朵听不见了,竟然也同时没有了反抗的力气,而那臭烘烘不知道擦过了什么的布条就这么塞进了穗禾的嘴里。
      就在麻袋套上去之前,她还希望那陆家公子能够听自己说一些话,哪怕是一点儿,也不会有后面那样的结果......

      看着穗禾的顺从,陆少爷满意的笑了笑,只是说了一句,“把她丢到最繁华的街道上,为皇太孙出出气!”
      穗禾的顺从让几个人动作更加顺利。
      穗禾被抬到了车上,耳边传来车轱辘转圈的声音,她却在慢慢思索着如何挣脱手上的绳子。
      不知走了多久,周围的人声嘈杂,穗禾睁开了眼,袋子黄黄的,和那天府城的地府有的一拼。

      “把这个灾星丢到马路上,任过往的车辆给她驱驱邪!”这话如同冰锥一样刺入穗禾的心脏,陆公子先前的形象就像是一副画一样。
      到底是她看错了,还是陆家的小公子本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马车又不知行驶了多久,直到一阵颠簸,穗禾被一把推到了车外,摔在了大街上,穗禾只觉得一半的身子像是陷入了冰窟一般。
      手心还被磨破了皮,她被绑着,活动都不得自由。

      直到她被掀开了麻袋,她才看清路上的行人,有的驻足,也有人的看着穗禾然后小声议论这往前走。
      穗禾看着周围,那前面的大汉站在穗禾的面前,凶恶的眼神像是想要把穗禾吞之入腹,他那指头指着穗禾,恶狠狠的说出了那句,“再敢骚扰我家公子,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其他几个大汉也是一脸警告。
      穗禾就这么被丢到了大街之上,任由着那当头的大汉一把扯下了口中塞着的布。
      穗禾趴在那青砖之上,狠狠的盯着壮汉,“若他还想......”
      穗禾只是想要接着那地图让自己家人的生活更好一些。
      可那壮汉似乎也是上了头,不停穗禾说完,便伸手扯了一巴掌,“这是公子叫我给你带的话。”
      只听啪的一声,穗禾一侧的耳朵响起了一阵的嗡鸣声。
      穗禾捂着一侧的脸,心中却五味杂陈

      *

      穗禾爬在那青砖上,慢慢的站了起来后,一辆马车稳稳的停在了她的眼前。
      “姑娘,你没事儿吧?”
      穗禾朝上看,那张脸有些陌生,可身上的药味却让穗禾意识到这位就是那天府安家的那位安公子。
      穗禾冷哼一声后,便离开了,“你莫不是赶着来羞辱我的吧!”
      “我家公子好心问你,反倒落个埋怨,真不知好赖心。”
      “若你真的无处可去,便来我陆家吧?”安家公子安景舒说道。

      穗禾转过头,还是说了一句,“多谢安公子,只是我已心有所属,一人不事二主的道理,公子可知晓?”
      “公子,我们走吧!”那一旁的人一脸嫌弃的看着穗禾。
      “等等!”安公子叫停了要走的马夫。
      “当真,你可要想清楚,天府除了我,可没有人能护你周全的?”
      这话像是再质疑。
      穗禾最受不了这般的质疑,便撇了那人一眼,“只是陆家公子被人眯了眼,等我找到了......”
      “也罢,你我既然无缘,便也就罢了。”就这一句,那人还是这京城里最冷若天霜的绝代公子。
      而以后的人只会在听到这些,什么两个公子抢一个女子的话时,笑话她异想天开。

      穗禾看着那车的远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也不管其他人怎么看她,她拆开了绳子便往前走。

      掰着指头,她敢肯定,陆公子今天晚上就会去找她。
      穗禾放上了最后的三十文钱,“再住一夜。”
      淳儿搓了搓鼻子,“你的那间房子被人定了,如今只剩下最后一间的小房了,要是你嫌弃。”

      “不妨事,我只要住的就行。”穗禾实在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淳儿点了点头,于是收下了钱,却还是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你昨天去哪里了?”
      “陆家?昨天陆家施舍的是什么饭菜?”
      “可否可口?”
      穗禾看着面前叫淳儿的孩子,“房间在哪里?”
      “哦哦,在那边儿,我领你去!”淳儿似乎有些不满,但穗禾的脸色让小孩马上噤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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